第522章 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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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厲聲音在漆黑的甬道響起。

    “三年前,我已上書意欲發兵奪回失地,也就是此次你們大宜這次去打的地,那本就是我程國流落在外的版圖。”

    “結果大宜直接都動兵而去,二十萬大軍直逼我程國邊塞,還敢主動派人來朝見,希望我程國不要參與此次大宜收服疆域之舉!”

    穆厲言語帶著冷意,“你們大宜一副高高在上,心中瞧不上看不起我程國,偏偏麵上又那副道貌岸然的德行,今朝,這種國,你們還守什麽?”

    “穆厲,北地如今是大宜的北地。”阮今朝依舊重複這句話,“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麽?”

    穆厲語氣轉瞬又變成素日的不著調,“這不是和阮妹妹你沒什麽話說嗎,細想想,也就能說說北地了。”

    “你又沒去過北地,你和我聊什麽?”

    穆厲笑了,“今朝,大宜所有看不見雪的地方,都是程國的疆域,是大宜曾經的帝王卑鄙無恥在前,一一奪走的。”

    “百年前程國內部動|亂,那時候正是大宜最強盛的時候,八十年前程國內政大亂,塞外異族打入皇庭,此時程國崇文輕武,廟堂之上江湖之遠水深火熱,民不聊生,皇室成員被俘虜,餘下皇室苟延殘喘一退再退……”

    “程國曾在能反撲時,求大宜出兵,結果大宜的皇帝表麵說患難與共,帶著兵圈走了北地。”

    “北地曾經的名字,叫做瓊州,瓊花的瓊。”

    阮今朝低聲,“北地,從沒有瓊花。”

    “有的,隻是大宜不許它長出來。”穆厲舉著火折子,拉著阮今朝的手慢慢超前走。

    “今朝,程國邊塞很多百姓的名諱都有這個瓊字,是因為,他們都想回家,而你們,霸占了程國子民的故鄉。”

    “哪怕當初瓊州百姓不過兩萬,不受程國京都在乎,但,他們想回到故鄉的心願,從未停止過。”

    穆厲慢慢說著,“今朝,這世上不是你以為的對,那就是對,對錯從不不存在,隻有立場才是萬年不變的道理,大宜王八蛋在前,程國隻是拿回本來的東西,無錯。”

    前麵灰茫茫是有光的征兆,二人抬手弄開阻擋視線的藤蔓,穆厲見距地有些距離,先一步跳了下去,伸手示意阮今朝跳下來。

    危險麵前,所有人都會變成同盟軍,阮今朝沒有遲疑跳了下去。

    阮今朝四顧總覺得這裏眼熟的很,穆厲不認路,看她走的果決,跟著上去。

    而後,阮今朝驚恐的發現,她已經出宮了,此處是挨著大內的司馬監。

    她來過這裏。

    所以,剛剛的那條路,是直入大內的密道了?

    阮今朝目光瞬變,扭頭麵帶殺意盯著穆厲。

    穆厲瞬間感覺殺意襲來,背過手盯著阮今朝,“我殺你易如反掌,你要試試嗎?”

    阮今朝覺得自己太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

    若是穆厲都打到大宜京城來了,吃飽了撐的走密道?

    阮今朝目光極複雜。

    看來今日是被人徹頭徹尾的耍了個好,她的目標是蘭嬪,將沈簡死活拉著來,都還沒開始弄事,李明瑢那頭就先一步出事了,搞得她今日不敢在動手,否則就是把李明啟朝著深淵推。

    穆厲也是冷著臉,他再後知後覺,也知道是被算計了個透心涼。

    他知道了一條大宜大內的密道,阮今朝即便今日不殺他,後麵弄不好也會除之後快。

    且阮今朝適才的表現,是極害怕的,所以,她也是不知道的。

    阮今朝和穆厲都捏緊了身側的手。

    是誰,這個局是誰設下的。

    阮今朝幾乎是想到了前世那個‘黃雀’,那隻是從藏著的無形大手,悄然的開始行動了。

    她開始回憶發生的一切,卻發現沒有任何的問題,一點都沒有了,她身邊的人都是陪她出生入死的,絕不可能背叛他。

    幾乎是同時,阮今朝和穆厲的聲音交疊。

    “來說說今日我們的路線如何?”

    阮今朝為表示誠意,直視穆厲,果決說,“我先說,我今日是想朝蘭嬪下手,淑妃一死,蘭嬪若是得了眼,對我表弟和姨母不利,我從始至終沒想過搞你。”

    說著,她三指朝天,鏗鏘有力,“我這句話有一個字騙你,我阮今朝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轟。”

    穆厲想了想,隻捏了會來的謊,“是你們陛下希望我能來,此前被一棒子敲了頭,不來不行。”

    他頓了頓,“我出行宮到宮門,就遇到了李明薇,一直都是與他在一處的,適才去看了眼謝宏言,到底認識一場,我隨他一道出來,預備去找李明薇。”

    看他不說話了,阮今朝看他,“沒了?”

    “你不信問李明薇、謝宏言去。”穆厲見自個難得說點實話,換來的居然是如此懷疑,活想給阮今朝一腳,到底是忍住了,問她,“你為何會找到哪裏去?”

    阮今朝拿著幹淨衣袖擦臉,“就是找東西找了進去。”

    二人都覺得對方說了當沒說,這時候腳步聲傳來,阮今朝、穆厲幾乎同時抓起身邊能當武器的物件。

    阮今朝將手中棍子淩空一甩,“你找不到路,掩護我打出去,我出去叫人來救你,不叫人來救你死全家!”

    穆厲冷聲,“等人救?能殺我的還沒生出來,你別拖我後腿!”

    腳步聲急促而來,二人都做出防備禦敵姿態。

    阮今朝心中暗道不能讓穆厲和她死在一起,她八千張嘴都說不清。

    穆厲也心中暗道阮今朝要死了,他怕是要在大宜灰飛煙滅的。

    二人不約而同切齒咒罵。

    “他娘的!”

    卻是——

    “勇叔?”阮今朝見著跑來的人,手裏的東西頃刻鬆開。

    沈簡緊隨其後,他看阮今朝髒兮兮,發髻都散了,嚇得心口一停,“朝朝!”他上前捧著她的臉,“有沒有事?”

    阮今朝搖搖頭,“無礙的,你別激動喘過去了。”

    沈簡握住她的手,順過兩口氣,看向穆厲,“穆澹睨,今日我們都是樹上蟬,螳螂黃雀都不是你我。”

    一言蔽之,都被玩了。

    金狼見著穆厲無礙,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他都看到陛下和娘娘拎刀把他剁碎的場景了。

    他看後麵不緊不慢來的謝宏言,完全不理解,很想上去質問他您對我家主子薄情寡義就算了,那還有個您口中的柔弱表妹呢。

    謝宏言才是不理解這群人風風火火的人。

    阮今朝和穆厲那個是吃素的,尋常的殺手遇到他們真是祖上沒積德,且有危險的時候,這兩個人怕是比誰都團結一致。

    穆厲朝外走,“我還是先回去的好,免得一會兒你們陛下找不到我,鬧出了大事,今日之事,還望二位給個說法出來,不然我自己來查,動了你們手中的羹湯,就不是我能控製的。”

    謝宏言看沈簡,“我送他回去。”

    沈簡頷首,很是感謝,“辛苦表哥。”適才不是謝宏言把金狼唬著了,現在李玕璋都要殺人了。

    他看阮今朝,給她弄著發,“司南帶著人跳下去了,我們在等等,估計一會兒就出來了。”

    阮今朝問“你知道這裏?你怎麽知道的?”

    第522章

    “無意知道的。”沈簡給她擦臉,然後轉過去給她弄發髻。

    他慢慢解釋給她聽,“前世工部侍郎托我幫襯,我看了大內的布局圖,便是發現這條密道,安排人來走過一次,確定是能進出的大內的密道,就遮掩了過去”

    “原來如此。”

    沈簡點點頭,目光複雜起來,“托你這一場鬧,我想起了一件忘記的事。”

    他盯著密道的方向,小聲和她說,“在我死之前,工部侍郎曾經來拜見我,拿出了大內的圖紙,言語似讓我瞧瞧看當年修繕的地方,實際上是在旁敲側擊這出地方,我糊弄了過去。”

    他當時把他當做李明薇的人,且阮、謝傾覆的矛頭都指向李明薇,他又不解釋,因此他也對李明薇多有提防。

    “工部侍郎?”阮今朝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而後目光僵硬了下,“若我沒有記錯,工部侍郎致仕後,頂替他的是……”

    沈簡看她,“沒錯,是成安小郡王周聞,如今的兵部侍郎,今年工部侍郎致仕,李明薇有意想把他調去工部,理由是,他不適合兵部,老給他挑事。”

    兵部在李明薇手中一直保持微弱的平衡,周聞初生牛逼不怕虎,又是皇親國戚,因此眼裏容不得沙子,李明薇對他一忍再忍,一再調和,如今有個機會把他踹到別處去,他自然是願意的。

    阮今朝看沈簡,腦子轉的極快,“既如此,那就讓穆厲去查,晚些時候派人去告訴他,我們查到了周聞的身上就查不動了。”

    她目光沉重下來,“還有,穆厲若登基,怕是要兩國開戰。”

    沈簡道“他現在登基還早著呢,程國的陛下比我們的陛下年輕了十歲,他有野心又如何呢,畢竟上頭還有個穩坐龍椅的老子。”

    “老子又如何?明天和意外誰先來不一定。”阮今朝看沈簡,“對了,我史書讀的不好,我問問你……”

    耳邊傳來罵娘的聲音,阮今朝一聽是司南的聲音,忙跑了過去。

    東雀狗腿笑著正把司南攙起來,司南活像給他一巴掌,“老子讓你看清楚路,你他娘直接把老子推出來送死!”

    司南狠狠拍了幾下東雀的腦袋,“你個傻鳥,你想當少帥你直說,你別擱著這陰縮縮的搞死我,我讓給你成不成?我給你做小弟就成!”

    阮今朝上去看司南,“哥,我問你個事,八十年前……”

    司南使勁蹭地,把淤青青苔弄下,“八十年前我親爹都沒出來,你能不能問點現實的,咱們兩讀的書都一樣,你問我,我問誰去?”

    他呸了兩下,一身髒兮兮,看阮今朝衣衫不整的模樣,“穆厲沒欺負你吧,老子砍死他去。”

    阮今朝搖搖頭,“沒有,他……”他看沈簡和司南,“你們可能不信,他始終都護著我的。”

    她一直把穆厲死死的拽著,就是害怕被他丟下,她嚇都能被嚇死。

    “你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他屍骨回鄉。”司南又問阮今朝,“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

    阮今朝頓時露出難受模樣,“我腳扭了,你背我吧。”

    司南扭她臉,氣得半死,“狗德行,怎麽沒把你摔死,還想騙我給你當轎夫?”

    阮今朝笑笑,“逗你玩的,我福星高照,能有什麽事。”

    司南看沈簡,“穆厲知道這裏不是好事,你得處理了。”

    沈簡就說“這個簡單,我去給陛下說一聲便是,毀了就好了,這是皇家的事情,我們點到為止,再則,今日也不能讓蘭嬪全身而退了。”

    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沈簡看阮今朝,眼底浮現幽幽冷意,“朝朝,你是要蘭嬪的命,還是要她身敗名裂?我都給你。”

    “不,驕兵必敗,今日讓她傲氣著,來日方長。”

    阮今朝揚首,“今日這個局,蘭家必然有份,比起‘黃雀’是蘭家人,我更相信,這隻‘黃雀’是和蘭家密謀著什麽,等,若不能一擊必殺,決不能貿然出擊。”

    她字字冷意,“遲遲找不到背後的人,不是我們不夠厲害,而是他還太弱了,隻會鬼鬼祟祟,用我們的敗局將其滋養大,大了,就藏不住了!”

    另一頭,謝宏言和穆厲並肩走著,“是你把阮賢叫來的?”

    穆厲好笑的看他,“我就消失了一會兒,你們就把屎盆子全扣我腦袋上?你們要這樣玩,我可就有屎大家都沾點了。”

    “我在與你說正經的。”謝宏言摸出手帕給他,“擦擦你臉上的泥點。”

    他接過謝宏言的帕子擦臉,“我就安排了幾個姑娘去攔著沈簡,找個宮婢去混淆視聽,沈簡謹慎太過,必然要改道,李清渺那頭就成不了事。”

    “再則李明瑢落水,這事你們陛下不可能從輕發落,其實依著我的話,不如讓李清渺把沈簡撲著了,欲謀殺中宮嫡子在前,破壞禦賜婚盟在後,她必死無疑,你的仇也順帶報了。”

    謝宏言一聽阮賢出現不是穆厲安排,臉色陰沉了些,“不要和我玩笑,阮賢真不是你弄進來的?”

    穆厲一副見鬼,“我瘋魔了去招惹他?一點武德都不講。”

    他看謝宏言沉思神情,“怎麽,擔憂有人朝阮賢下手?他隻要不是謀逆,你們的陛下是輕易不會動他的,哦,若是江山帶有才人出,那就不一定了。”

    “你不會說話就閉嘴。”

    “這世人,都不愛聽實話。”穆厲搖頭笑。

    謝宏言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嘚瑟什麽,“你沒欺負我今朝吧?”

    穆厲異常嫌棄,“又肥又醜,欺負她我都嫌惡心。”

    “你不要這樣說今朝。”

    “又肥又醜還不能說了?”穆厲故意氣他,“你那表妹都胖成球了,胖,醜,兩個都占了。”

    “穆厲,你他娘的罵我什麽!老娘剛剛就該一棒子敲碎你天靈蓋!”

    穆厲扭頭看挽著衣袖上來的阮今朝,嘖嘖兩聲,“阮妹妹,你臉上的肉都在抖,還不許人說了。”

    阮今朝惱羞成怒,一拳頭朝他去,“我打死你個狗東西!見天就知道啃瓜,你個瓜貨!”

    “我要還手的!”

    “還不還手都打死你!”

    “沈簡,把你家這胖妞抓著,不然我讓你當鰥夫!”

    沈簡見打起來的人,摸了把臉,為什麽阮今朝總是能和穆厲一句話就打起來。

    他看向司南,示意他去把人分開。

    司南抱著手看向別處,表示他才不去拉架,“放心,都不敢把對方打死了,今朝就想撕爛他的嘴罷了。”

    謝宏言急的揚聲,“你們做什麽,打什麽打,非要驚動陛下嗎!陛下今日心情不好,你們兩個非要去送死嗎!”

    金狼非常有眼力見的把謝宏言護著,“大公子你不要上去,拳頭不長眼,你這小身板怕是一拳頭就入棺材了。”

    勇叔哎喲喂的拍膝蓋,“祖宗,你們兩個老祖宗能不能別動手,咱們要打出去打,天爺啊,能不能給我個麵子!”

    “今朝,使不得使不得,你要把他弄死了,你老子這幾十年都白幹啊!穆厲,你幹什麽,你個大老爺們和姑娘較勁做什麽,她不懂事你能懂事點嗎!”

    “誒誒誒!打人不打臉,他日好相見!”勇叔叫司南、東雀,“傻站著做什麽,還不上去!”

    東雀抱著手,煞有其事,“今朝沒吃虧呢,他吃虧了我再去,人單挑呢,我上去不合規矩。”

    “老子打死你個小兔崽子!”勇叔踹東雀。

    司南拽著沈簡,“你上去做什麽?送命嗎?打他們的,多大個事。”

    沈簡瞪眼,“今朝,今朝啊!咱們別打了,不和他計較!穆厲,你傷著今朝我和你玩命!”

    “我撕爛他的嘴就不打了!”

    謝宏言氣得大罵,“穆澹睨,你和今朝個姑娘計較什麽!別打了,你是要驚動陛下嗎?”

    “她偷襲我幾次了,今個我非連本帶利討回來!”

    沈簡、謝宏言……

    天爺,這兩個人加起來能不能有三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