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這貨再氣沈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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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沈簡帶著阮今朝去正堂請安。

    沈老太太、沈霽、蘇氏早就在一起說話了,見著進來的二人,臉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阮今朝穿著身紅裙繡著袖口裙擺繡著麥穗,手裏捏著昨日大婚的卻扇,挽著個貴氣發髻,頭上戴著齊皇後添妝的頭麵,耳朵是司南送的瓊花金耳墜,天鵝脖掛著蘇氏送的藍蝶項鏈,手腕帶著她的不離身的小銀鐲,指尖是沈簡的世子爺的扳指,腰間還有曾經從沈簡哪裏順來一直沒換的世子印。

    這若是其他姑娘來,大抵就是土氣了,偏偏落到她身上,整個人富麗堂皇,和沈簡站在一起般配的不行,絲毫沒有被沈簡周身的氣質壓下一頭,旗鼓相當。

    阮今朝敬茶完畢被沈老太太拉著坐到旁邊,沈老太太拉著她的手高興的不行“以後家裏有誰欺負你隻管轟出去,阿簡敢說你,來告訴我,我送他去見他祖父。”

    沈簡靜靜的喝著茶,這段時間他聽過最多的人,就是要送他去閻王的話,他已經麻木了。

    也就李玕璋有點良心還算撫慰,不過手段態度惡劣,說要是讓阮今朝去宮裏哭鼻子,就把他閹了,雖然不能人道了,至少手段還比較人都,至少把命給他留住了。

    阮今朝輕輕搖著搖著扇子,笑的動人,和沈老太太保證,“好,我一定同阿簡好好的。”

    沈霽看兒子,提醒他,“一會兒還要進宮去謝恩可別耽擱了。”

    正說著沈杳、沈飛花、沈安也來了。

    三個人請安後,依次給阮今朝行禮改口。

    “嫂嫂!”沈杳笑的嘴甜,主動去拉阮今朝的手,“你總算是我的嫂嫂了,以後我可以天天找你玩了。”

    阮今朝給他塞了一袋子沉甸甸的金瓜子,小聲道“我給你的小耗子做了一箱子的小衣裳,還有你的狗也有。”

    沈杳就差撲上去親阮今朝,乖乖去蘇氏旁邊坐著。

    沈飛花不鹹不淡叫了聲嫂嫂,見著沈老太太打來的冷冷目光,又底身規矩了禮,“飛花給嫂嫂問安了。”

    阮今朝嗯了一聲,今日不給她臉,來日她也敢撕破臉。

    取了手指上的戒指給她,看她嫌棄的模樣,“這戒尺是柔妃娘娘贈與我的,三妹妹手最是好看,帶著錦上添花吧。”

    沈飛花這才覺得阮今朝沒輕瞧她,勉強收下戴在指尖。

    阮今朝見給她拱手叫嫂嫂的沈安,說真的,她和這個沈安見麵極少,即便當時在侯府照顧沈簡,也沒功夫和他見麵。

    這貨給他的感覺,真的就是太佛了,佛到可以和李明薇拜把子的存在。

    佟文去欺負他放狗咬他,他能跑就跑,跑不了就認栽,也不去告狀。

    就如同現在,沈安改口叫了嫂嫂,也沒等阮今朝給她什麽,似乎覺得他壓根就不會有,就默默去沈簡旁邊坐著了。

    但沒挨著,而是隔了一個圈椅,一屋子人瞧著,他如同被隔開一般,自個捧著茶低著頭誰都不看。

    阮今朝手裏最規矩紅封尷尬的拿不出來,沈簡自然曉得阮今朝都給三個弟妹預備了什麽。

    沈簡目光落到沈安臉上,她媳婦麵子裏子都給足,這小兔崽子著實是欠錘了,他出聲,“沈安。”

    沈安被沈簡叫了一嗓子,無聲哎了口氣,都隔怎麽遠了,還嫌他,他將手裏茶杯放在旁邊,起身拱手給沈老太太做了個禮,就轉身離開了。

    阮今朝……

    這貨是在氣沈簡,這貨肯定是在氣沈簡!

    沈飛花看弟弟又被趕走,狠狠捏緊了手指。

    沈簡這是幾個意思,是要告訴阮今朝沈安在府邸什麽都不是嗎?她本來還不想來的,不是沈安說今日不給阮今朝排麵,日後她在府邸日子艱難,她才不來,倒是好了,她給了麵子,這人卻下她弟弟的臉了。

    沈簡看直接甩臉子走了的沈安,那口氣卡在心口不上不下,目光隨著他出去,捏緊椅子扶手,直接蹙眉,“我今天……”

    沈霽打圓場,趕緊打原場,“剛剛我們說到哪裏了?”

    蘇氏幹幹的笑著,忙著接話,“說著進宮去謝恩呢。”

    又幾句話,阮今朝聽著外頭說月姨娘來了,那臉上笑意頓時綻放,見她進來,主動招呼。

    “月姨娘,我們好久不見,聽聞你以前在府邸主事過一段時間,我若是又不懂的地方去問你,你可要好好的教我。”

    如今安陽候府掌家的對牌都送到她手中,這府邸內內外外都是她說了算,錢都在她手心攥著。

    月姨娘忍著氣,“不知道四公子哪裏惹得各位不悅,竟被趕了出去,既主子們不喜他,為何要讓他來一場羞辱?”

    沈簡對月姨娘絲毫不客氣,火氣噌的出來,“羞辱?誰下誰臉子還說不清楚,戲本子都沒選好,這就上趕著登台演了?”

    他冷冷的說“兩個主子,一個養的頭發長見識短蠢出生天,一個養的毫無規矩體統氣得人想打,我沒找你麻煩,你還喘上了?你真當這候府是早些年了?”

    “今日世子夫人見家裏人,瞧著你是三姑娘,小四的姨娘把你叫來掌掌眼,也算給你膝下養著的兩個姑娘少爺長點臉,我看你又是來裝瘋唱山門的,既如此,姨娘也不必多呆了,我看著心裏不舒坦。”

    幾句罵下來,沈飛花頓時坐不住,正欲說話,阮今朝開口,“世子爺昨個酒喝得多沒睡好,因此說話聲氣大了些,姨娘先回去吧。”

    沈簡自不會拂阮今朝的臉麵,自個端茶喝了兩口,瞧著還真有點那麽像喝大了酒氣還在身上。

    阮今朝餘光掃了沈簡,手裏的扇子慢慢轉著。

    沈簡適才稱沈安叫的是小四,而且是下意思脫口而出,他有時調侃沈杳,也會叫聲沈小二,私下也會稱佟文沈老幺。

    她恍的響起當年春獵,沈簡看著沈安和秦家女滾在一起的眼神,比起恨,更多複雜的情緒如今想想,應是恨鐵不成鋼。

    月姨娘出了長壽院,看著在邊上腳尖提著小石子玩的沈安,狠狠拍他,“你你你,你就不能爭氣點?今日被轟出來,豈不是讓所有人都說你沈四公子不得侯府器重嗎?”

    沈安滿不在意,並不覺得有什麽,“姨娘,我都說了,讓你今日稱病別來了,大哥不過是給大嫂體麵二字,他如今是炙手可熱皇子的夫子,以後的帝師,侯府下任家主……”

    月姨娘跟著兒子走,不許他說喪氣話,“你死氣沉沉做什麽。”

    當年沈簡出事後,沈安就被沈霽專門找人教導,在兩年就單獨給了院子,母子壓根就被怎麽親切,特別是三年前沈簡有把沈安丟出京城去了,也就過年回來兩日。

    “我沒死氣沉沉,我隻是看明白,你多學學我,你看,大哥不喜歡我,我就從不去他跟前晃悠,他讓我滾我就滾。”

    月姨娘氣得半死,真的想給他一耳巴子,“所以你才被他送出去,我讓你求你父親把你弄回來,你你你……”

    “大哥是想讓我考個功名當個小官有些固定銀錢,方便以後分家把我踹出去不回來找他要錢,我回來做什麽?原本族學課業多的要死,他還隔三差五要詢問我學業,出去了還好些,雖聽不懂那些博學夫子講什麽,至少他不會隔三差五派人來審我學問。”

    “姨娘,我早就勸你別做無畏的事,如今大嫂管家,低調規矩些,你和三姐姐還能有口熱湯熱飯胭脂衣裳不缺,我你們就別指望了,指不定哪天就死了。”

    月姨娘抓著兒子,“你胡說死不死的。”

    “不是嗎?”沈安看她,“我們欠大哥一條命,大哥睚眥必報,遲早會要回去的,我是庶子,他是嫡子,都是兒子,前些年他病中掙紮一口氣來來回|回,不就是不想看我繼承爵位嗎?”

    “你腦子讀書讀傻了,爵位到手了你什麽沒有?”

    “醒醒吧姨娘,爹不殺我,隻是覺得留著我能激著大哥一口氣吊著世上,大哥活著我活著,大哥死了,我爛泥扶不上牆,爹也會過繼旁係的血脈來支撐侯府。”

    “眼下大哥無礙了,我們的死活父親不會管的,你若無事,就給我收拾行李吧,左右我該回學堂了,我多活一日,你多逍遙一日。”

    月姨娘氣得半死,見不理他超前走的沈安,“你就不能有點誌氣嗎,見天死氣沉沉的做什麽?”

    “因為我有自知之明啊,我的命就是捏大哥手裏的,今日沒死是他放過我,明日死了是早就該來的。”

    看離開的兒子,月姨娘真想上去踹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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