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他撒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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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出去,佟文背著手站到沈簡麵前,乖乖認錯,“我錯了,我當初不該自己亂跑的。”

    

    “你阿嬤呢?”

    

    佟文目光閃了下,排斥這個話頭,“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心中有打算。”

    

    她不能讓沈簡知道沈風還活著,沈風的死奠定安陽侯府忠君為國的無上榮耀,沈風還活著,甚至叛逃到了程國來,就說明赤峰關那場戰役還隱情。

    

    “穆厲,穆厲不簡單,你要小心。”佟文提醒。

    

    穆厲很清楚盛淬的真實身份,所以在猜出她身份後,就告訴了盛淬。

    

    “可能他自個都沒料到,我們把他當神魔提防。”沈簡抿了口茶,“看不清他的水深,是我還沒把能砸到他底的石頭丟進去,對了,謝宏言和你說什麽了?”

    

    佟文坐到他旁邊,深吸口氣,倏爾目光一邊,語速非常快。

    

    “現在開始,我的每一個字你都要記住,把它告訴沈簡,穆厲在程國百姓之中名聲名望極高,所以絕對不能自取滅亡去動他。”

    

    “程國皇室內部問題很大,應各個憋著不服的氣,但又覺得缺點運氣,所以,利用好,用他們的皇子身份,能談的事情就很多了,或者,用他們絆住穆厲,去和程帝直接談。”

    

    “穆厲的軟肋很李明薇很像,是想大局為重,他看似在某些事選擇維護大宜方,實際也是在保護程國這頭,但他身邊的人應該都有點冒傻氣。”

    

    “所以,你若要談你想談的事,就去把這些冒傻氣的人一個個插出來,不要讓周聞去接觸程國官員,讓他去和程國高門子弟玩,將大宜要談之事真三假七抖出去,並且給穆厲扣上以權謀私的大帽。”

    

    “司南有統帥之才,若和程帝協商正事讓他去最妥,他雖桀驁不遜,大事不會胡來,你在後布局,讓他去下子,你與程帝而言隻是侯府世子,程國崇武,司南真槍真刀馬背出來的功勳,會更加讓程帝專心談事。”

    

    “今朝做事章法獨具一格,但結果從未出現絲毫偏差,因此,你若有難,定要告知她幫襯,今朝和穆厲很像,所以或許可以賭一把歪打正著。”

    

    “你現在需重新調整布局,事越快越好談完越好,旁枝末節不必多說,再給李明薇去信,讓他和穆厲去信,以此給你們獲得喘息休整機會,李明薇在大宜地位位同副帝,穆厲絕不敢再胡來。”

    

    佟文聲音慢慢小了下來,摳著腦袋。

    

    沈簡哽住,“你不會是忘了什麽重要的?”

    

    “不會,最重要的我都記住了。”佟文努力的想,“哦,還有,謝宏言還說,你若要去赴死的地方,就把阮今朝抓緊點。”

    

    沈簡:????

    

    佟文目光透徹,“沒了,我問為啥,他說讓你自己琢磨,怕你太閑了。”

    

    沈簡:????

    

    他沉默了會,“過幾日要去外頭,你是留下來,還是跟著我們一道去?”

    

    “一道啊,我會保護你的。”

    

    沈簡摸她腦袋,“你如今是司南的妻子,是雀雀的娘親。”

    

    “可我還是你妹妹,是你花天價養得金白菜,程國危險重重,正是用人的時候,黃沙幾個,有我好用嗎?”

    

    佟文說著,滿不在乎,“把雀雀帶上就好了,我們輪流帶。”

    

    沈簡好笑的不行,揉揉妹妹的腦袋,“笑的時候給你玩,哭的時候我們給你哄是吧?”

    

    “穆厲是壞人嗎?”佟文看沈簡。

    

    沈簡想想,“他放了你,把你的女兒給了今朝,不管旁人怎麽說他,他對你是有恩的,所以,有朝一日他落到你手裏,若不是國仇家恨,你都要放他一次活路,就算兩清了。”

    

    佟文哦了一聲,“我記住了。”隨即使勁搖頭,“得了吧,我運氣得好成什麽樣子,他才能落到我手裏,回頭又送他手裏才丟人。”

    

    “他功夫好好!”佟文唏噓,“我感覺南哥和阮今朝加起來都打不過他!”

    

    “打不打得過,都要認認真真打了再說。”沈簡拍拍她的肩頭,“謝宏言功夫如何?”

    

    佟文回憶了下,給出評價,“不低,劍法精湛,不是花架子那種。”

    

    外頭東雀還沉浸在舅舅兩個字中,抱著懷裏的雀雀臉上都是恍惚的笑。

    

    跟著來的侍衛其實都知道東雀對司南很重要,偏偏他自個說自個是吃阮家飯長大的,不僅是司南的小弟,還是阮家奴才,阮今朝群架的先頭軍。

    

    這話被司南曉得後,挽袖扯著鞭子打的勇叔都沒把人護下來,阮賢唯一一次在軍營把司南罵的頭破血流,就是那次。

    

    外麵說程帝賜了東西來,阮今朝帶著人就去搶喜歡的物件了。

    

    司南看抱著閨女的東雀,見他打過來略帶水光的眸子,斜靠著柱子站了起來,“你抱著她玩吧。”

    

    他抬手揉了揉弟弟的腦袋,聲音很輕很低,“阿雀,我不問緣由,但隻此一次。”

    

    此話一落,東雀眼眶似有淚珠要砸出,被迎麵的冷風吹了下去。

    

    司南朝著後麵走,他想起才把東雀撿回去時,瘦瘦小小的一個,他以為才三四歲,結果大夫來看說的已經六七歲了,是餓成這樣的。

    

    後麵他被養在了阮家,似乎怕被遺棄一樣,滿桌子的飯都不敢去夾,倒是對饅頭很感興趣,他大概隻知道饅頭是可以吃的。

    

    他原名史圖南,因此有副臨摹的逍遙遊掛在書房,東雀的名字是他取得,因為他發現東雀那時候很喜歡仰頭去看掛著的逍遙遊,慢慢的,他發現東雀喜歡去盯著那個鵬字看。

    

    他問東雀知道鵬是什麽,可東雀隻會念鳥字,他又喜歡抓麻雀,因此取了東雀。

    

    東,因為東雀說他是從東麵來的,他怕他和東雀都忘記了,才嵌到了他的名字裏頭。

    

    司南目光慢慢複雜起來。

    

    離開大宜時,李明薇曾找他去說過話,說東雀是程國人,且見到時到底是幾歲,誰都不知道,為了活下去再小的孩子都會撒謊,還別說抓到條北地最粗的大腿。

    

    他有些重要的東西都是放在東雀知道的地方,東雀是他一手帶大的崽子,絕對不會背叛他。

    

    穆厲要從大宜逃出去,即便謝宏言再厲害,也是要人幫襯的,他的令牌可以避開所有的通關檢查,不需要出具任何的文書。

    

    謝宏言能想到的一定是走水路把穆厲弄走,他尋著水路沒有找到絲毫的蹤跡,所以……

    

    司南垂眸,捏緊了手。

    

    鵬,這個字做名字的很多,但東雀救了穆厲,這個字能想的就太多了。

    

    掌心的疼痛讓司南回神。

    

    魔障了,東雀大約是想著自己是程國人,不能看著程國的儲君死了。

    

    

    

    抱著雀雀的東雀,下巴蹭了蹭小侄女的腦袋瓜子,死死抿著唇。

    

    他撒謊了,他從來沒忘記自己是誰。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這個鵬字很好,以後他們就叫你鵬郎君了。”

    

    “雀雀。”東雀拉著雀雀的手看天邊的夕陽,如同立下誓言一樣,“舅舅會保護好你,還有你爹爹的,把你們保護好,你們娘就會開心。”

    

    小雀雀樂嗬嗬啃著冰璃鎖瞪著小腿,似乎在回應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