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小狼狗子懂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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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山下時,王恐正要去找人來,見著回來的人,嚇得臉色蒼白,“殿下,您,您怎麽能亂跑呢!”

    

    “沒亂跑,就是走走,回過神就走到亭子了。”李明薇一副沒事人模樣,風輕雲淡丟出三個字,“回王府。”

    

    王恐:……

    

    李明薇就是小時候沒被毒打過,任性起來人都氣的死。

    

    上了馬車,邊上的火爐還沒熏暖小空間,李明啟到了杯熱茶給李明薇,讓他捧著暖手,湊上去看他揉的泛紅的眼睛,把他還在揉的手按住,“你看得清我是誰嗎,不會瞎了吧。”

    

    李明薇無奈極了,“你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

    

    李明啟推開窗戶朝外嚷嚷,“先去程家,他眼睛不舒服,紅的跟兔子似的。”

    

    “沒事。”李明薇叫住他。

    

    李明啟把腦袋伸回來,“得了吧,回頭父皇看到,再一聽是和我在一起搞成這樣,不把我吊起來打。”

    

    將就熱茶弄了帕子給他敷眼睛,李明啟斥他,“咱們一起屎裏走過,我能害你?別動,敷敷若是好了,就不去敲程家門了。”

    

    李明薇被他板著臉不舒服,“你弄疼我了。”

    

    “你不動就不會痛。”

    

    李明薇拍他腦袋,自己拿了熱帕覆著眼,“你成日都跟著沈簡學些什麽玩意。”

    

    李明啟冷哼,“有你能耐,什麽玩意兒都知道,我都不知道我占了花魁,戲了牡丹,你全給明白了。”

    

    冤的他哭都沒人可憐他,被謝宏言害的被罰了半年的月列,他說是謝宏言教的,沒一個信他的!還罵他造謠毀壞謝宏言名聲。

    

    他就是是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用完各個用腳踹,還不給辛苦費。

    

    李明啟靠著旁邊回神,也慢慢放鬆下來,才覺得懷裏有什麽燙得很,伸手一摸,是沒找到的小手爐。

    

    對,他怕涼了,就給順手揣懷裏了,他摸了下李明薇的手,還沒徹底回暖,就給他塞進去了。

    

    馬車陷入死寂,李明薇將小手爐放到旁邊,叫他一聲:“明啟。”

    

    李明啟聽著這聲明啟嚇得頭皮一緊,都不敢去看李明薇。

    

    李明薇素日要麽連名帶姓的叫,要麽就是叫他排行,一般這樣叫,就是要收他的命了。

    

    李明薇倒是被李明啟不對勁的模樣,弄得不明所以,“怎麽了?”

    

    “我錯了!”李明啟直接跪倒他膝頭前,“你都知道是不是?”

    

    李明薇:???

    

    他又錯過了什麽?

    

    李明啟低著腦袋都不敢去看他,生怕一耳巴子上臉來,自個老實交代。

    

    “戶部那銀子我沒批,我想著收回來的地方,萬一要給出去了,不是肉包子打狗嗎?我就沒把錢送下去,你不知道,我不許他們告訴你。”

    

    “你想想看,阮賢收回的地,做貿易和單純的百姓居住,下去的銀子肯定不一樣,我知道你擔憂那頭的百姓,我都安排好了,邊上的府州今年暫時負責,到時候列入官績考核就行。”

    

    李明啟感覺腦袋上被輕輕拍了下,靈魂都顫了下,就聽李明薇聲音響起,“是嗎?還有呢?”

    

    “沈簡給你的信我都先看了,有兩封我沒給你,偷偷仿了你的筆跡讓他不許用失地去談東西,我們拚死拚活打回來的地,那不能給的,一寸山河無數血,不能這樣玩。”

    

    李明薇倒不知道這人還敢搞這些台子,他就說沈簡送回了的信,怎麽有些地方他讀不懂了,拍著縮在他膝頭的腦袋輕輕笑:“你夠能耐的。”

    

    李明啟被嚇得,一股腦把瞞著李明薇搞得事情,全部交代的幹幹淨淨。

    

    “沒了沒了,真的沒了,搞大理寺官員那事是賀瑾慫恿我的,冤有頭債有主,他頭都起好了,我不幹白不幹,你要弄我,也要拉上賀瑾!”

    

    李明薇靜靜的望著,腦袋趴著他膝頭瑟瑟發抖的李明啟。

    

    都說他是個狼崽子,哪裏是個狼崽子,就是個小狼狗子。

    

    雖不想承認,但李明啟他自個瞧著長大的狗崽子,不說養的多盡心竭力,至少次次作死他都拽回來了,他是個什麽德行他還是非常清楚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跟著阮今朝那群人有了點血性霸氣,因此有些狼崽子的錯覺,其實他就是隻小狼犬,小時候沒少呲著小犬牙去惹事咬人。

    

    隻能說,阮今朝和身邊,把他的犬牙利爪給好生磨了出來。

    

    他不怎麽教李明啟,是因為他早就知道,李明啟和他是兩種人,他學的那套,對他沒用,既沒用,何必逼著他,自由自在在宮裏鬧就成了。

    

    爬在他膝頭的小狼狗子此刻尾巴卷著,耳朵耷拉著,大氣都不敢出,感覺腦袋上拍著的手,都快要縮成一團了。

    

    李明薇輕輕的拍著他的腦袋,沈簡收拾不下來李明啟,是因為他壓根不知道李明啟慫什麽,和他罵、和他鬧、追著他打絲毫無用。

    

    這人就得晾著,晾著不理,自個就慫了。

    

    當然,不排除李明啟骨子裏頭對他有點懼怕,所以在他跟前會比較聽話,就比如,李明啟非常怕被他拍腦袋。

    

    李明薇盯著腦袋埋在他膝頭的人,輕輕拍著他的腦袋,算是給他點騙他的代價。

    

    李玕璋給他的補償,他打開盒子看了。

    

    裏麵放著兩道詔書。

    

    一道廢帝詔書,一道傳位詔書。

    

    廢帝詔書寫的李明啟的名字,不止是廢帝,還要他的命,傳位詔書沒有署名,是讓他自己選。

    

    大局已定,李玕璋這位父親,依舊給了他一把刀,讓他隨時能殺了李明啟。

    

    可李明啟什麽都不知道,他大約永遠都不敢想,他的父皇始終對他都有殺意。

    

    李明啟這小狼狗子懂什麽,就知道搖著尾巴到處蹦躂,覺得身邊親近的人都不會害他,願意用皇子的權威去庇佑保護他們,即便自己吃虧委屈都無所謂。

    

    李明啟就是離經叛道、胡攪蠻纏的性子,可也挺乖的,知道自己惹了不能收尾的禍事,知道立刻找人去填窟窿,而不是瞞著藏著。

    

    就如同現在一樣,做錯事知道認錯、知道害怕,上位者最忌諱的就是無知無畏。

    

    李明啟沒有,他在政務決策錯了,自個就厚著臉皮上人家裏賠罪道歉,若心中遇事無底,隻要去和李玕璋商議,去問身邊人。

    

    他下發的政務處置,都會送到他跟前給他過目,或者講給他聽,不會一意孤行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

    

    李明薇拍著他腦袋手,慢慢變成輕輕的撫摸。

    

    父皇真的太狠了,他怎麽可能去殺李明啟呢,永遠都不可能的,他最多察覺李明啟想收拾他了,自己跑的遠遠的,讓他徹底集中權勢。

    

    打顫的小狼狗子慢慢被安撫下來,仰頭看他,“你不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