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你是李星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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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公子無礙了,就是挨了一刀,腦子被砸了一下,看著厲害,實際都沒碰到要害,就是倒在外頭冷著了,大公子身體底子不錯的,睡醒了吃藥換藥就好了。”

    

    沈簡聽著禦醫的話,“你能不能認真點,這是我大宜首輔的嫡長孫,一根頭發絲的閃失都不能有。”

    

    那禦醫道:“還沒有宮裏皇子公主打架厲害呢,大公子真的沒事,就是冷著了。”

    

    沈簡隻能作罷,朝著裏麵去,阮今朝眸子都是被嚇著的模樣,拽著謝宏言衣袖跪坐在床邊。

    

    “今朝,你不要擾著表哥休息了。”

    

    穆厲從外麵走進來,情緒已好了很多,“我已派人去查了,你把今朝帶回去,瓷蘭留在我帳子不會有事。”

    

    “你看她現在會走嗎?”沈簡聳肩表示自己做不到,“給你說句要發火的,若沒有我,這兩個人就是夫妻了。”

    

    謝宏言一直沒有定親,其實就是謝家給阮今朝預備的另外一條退路。

    

    穆厲目光冷幽幽掃過沈簡,“我針線活也可以,你需要我把你的嘴縫在一起嗎?”

    

    沈簡好笑:“太子殿下會的挺多的。”他道:“眼下今朝不會走的,讓他留在這裏吧,她很喜歡謝宏言這個表哥,你不該那樣說她的,沒人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若真的要追究責任,穆厲才是難辭其咎,他原本是要給謝宏言安排兩個侍衛跟著的,是穆厲不許,那麽接受了謝宏言的安危重任,就不該讓他離了眼。

    

    程國崇武,他們大宜這些貴家公子的拳腳在這裏就是弱勢,怕是路上的老大爺都打不過都有可能。

    

    謝宏言和穆厲的關係,程國朝堂的老狐狸必然是能察覺的,他也非常明白謝宏言執意要留著穆厲的東宮也是在縱|橫謀劃。

    

    見進去的穆厲,沈簡走出了帳子。

    

    司南也來了,“我已經安排人去查了,謝宏言是有點身手的,他應該看到對他下手的人,所以現在最好是等他醒來,今朝還好嗎?”

    

    沈簡搖頭,“能好嗎?被穆厲吼的就差沒哭了,又看著謝宏言那小慘樣。”

    

    “穆厲吼我家玉玉做什麽,他憑什麽吼?”

    

    沈簡說了句別鬧了,“不管如何,現在已經見血了,得打起精神來,雀雀安排人看著,我感覺可能要出事了。”

    

    “你倒是猜對了,薛家人不對勁,就是皇後的外家。”司南道:“不管穆厲知不知道,你都給他提一嘴的好。”

    

    說罷,司南就轉頭走了,“有事就來給我傳話。”

    

    論安全,此刻沒有地方被穆厲身邊更看護牢固了。

    

    沈簡靜靜在外頭徘徊。

    

    穆厲的反應太不對了,正確的做法不應該是他守著謝宏言,在派人或者告知他出事,讓她去找阮今朝嗎?

    

    若說他是擔憂阮今朝出事,謝宏言過去了,也能說的通,隻是穆厲罵阮今朝那時候的情緒很不對勁,非常不對勁,說是罵,但他從穆厲的目光看到了擔心。

    

    阮今朝也很奇怪,每次對上穆厲氣勢都會莫名矮一頭。

    

    夜風拂麵而來,沈簡覺得麵前迷霧重重哪裏都看不明白,他又想起了白日擂台穆厲的身法。

    

    他似乎都能猜出來穆厲的下一招會怎麽用,他是孔平方的嫡傳弟子,孔平方不可能會是程國細作,但穆厲為何對他們的功夫怎麽熟的。

    

    阮今朝在滾回去和喝薑湯之間選了後者,見著穆厲抱著手盯著她看,哼了一聲,扯著謝宏言衣袖不放。

    

    沈簡看穆厲要動手的架勢,餘光掃著進來的金狼,“太子殿下外麵有人找,有她守著謝宏言,自比旁人上心點。”

    

    穆厲難得理會,盯著阮今朝,“你把他手掰斷了,我絕對把你脖子掐斷。”

    

    見人出去,沈簡底身摸了摸妻子的腦袋,“不怕了,禦醫都說了表哥無礙了,等著穆厲把人找出來,我陪你去打他,我給你望風,打死了我給你賠。”

    

    “他怎麽好,對誰都溫和有理,寧願自己委屈都要旁人高興,為什麽還有人要動他?他在程國天天都呆在東宮,就和我玩,能得罪誰?”

    

    沈簡壓低了聲,“今朝,你想不要哭,其實謝宏言挨刀是遲早的事。”

    

    阮今朝咬牙,沈簡陪她坐到地上,靠著床沿聲音非常低,“穆厲是太子,不出意外的話就是下一任程國的國君,你明白嗎?”

    

    “我不說多了,你和謝宏言看對方,都是覺得對方上天入地的好,可謝宏言若真的拋棄一切跟了穆厲,你覺得他會睜眼看著穆厲和旁的女子成婚生子嗎?”

    

    阮今朝揉了揉眼,“你是說,是程帝幹的?”

    

    “極端了極端了。”沈簡被她嘴裏的話嚇了個激靈,“謝宏言出事,穆厲最先查的就是他老子和她母妃。”

    

    阮今朝眨眨眼,“你是說,是那些想給穆厲坐太子妃的姑娘家?”

    

    沈簡謹慎的點點頭,抬手慢慢給她數,“穆厲的陪讀是程國首輔的嫡孫元銘,這個嫡孫頭上有個姐姐叫元暖。”

    

    “穆厲的武夫子是哪個叫盛淬的,他身子骨不好很少落到人前來,但穆厲那身功夫你比我清楚,他有個庶出的女兒,叫做盛念念,身子骨據說和我此前差不多,是瓊貴妃想選的兒媳婦。”

    

    “穆厲的夫子,交他四書五經是禦史台的葉家,還有薛家,皇後的娘家,聽聞也一直想把個姑娘塞到穆厲身邊。”

    

    沈簡比出個四,“這裏就有四個了,謝宏言是第五個,他這個完全吊打前麵所有,那麽,我們假設,這四個人心照不宣要除掉謝宏言呢?”

    

    阮今朝嘴都不自然的張開,沈簡道:“今朝,穆厲是太子,程帝在其中也是有參與的,如今對謝宏言的動手已經開始,他隻會選擇睜一眼閉一隻眼。”

    

    “阿簡,表哥怎麽好,我不要他有事。”

    

    “所以,把他放在穆厲身邊是最明智的,而且……”沈簡抱著阮今朝,“謝宏言現在病著,其實才是最安全的,隻要他不出去,就不會有任何事。”

    

    沈簡親了親她的發,“別怕了,不會有事的,謝宏言的事你就交給穆厲來辦。”

    

    阮今朝靠著沈簡懷裏,“你是不是也嚇著了?看著表哥出事,你是不是覺得我是讓他去找人,自己在和人打?”

    

    “有點,但我知道你不是胡來的。”沈簡開口,“程國人人會武,你的優勢就不明顯了,且我總覺得這圍獵會出點事,你定要小心謹慎。”

    

    阮今朝非常直接,“能出什麽事?最多就是薛家要殺穆厲,把穆厲圍了,跟著就來殺謝宏言,到時候就看那個皇子來找你談事就成,反正,你是最安全的。”

    

    “你去睡一會兒,我替你看著表哥。”沈簡道。

    

    阮今朝道:“不要,我要守著他,他怎麽好,值得所有最好的一切。”

    

    

    

    謝宏言再度睜眼,就感覺手被緊緊的握住,側眸就見穆厲靠著床邊合眼睡著,順著看去,阮今朝靠著他手邊睡著,自己手被他攥的很緊。

    

    他微微動了動,就驚醒了守著的兩個人。

    

    穆厲見睜眼的人忙叫他,“瓷蘭?”

    

    “表哥?”阮今朝把腦袋擠過去,“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以為葫蘆肯定在不遠處等著你的,都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你哭個屁,鼻涕掉出來!謝瓷蘭,你看清楚誰動你嗎?男的還是女的?”穆厲附身問他,“可還記得大概長相?如果我把人提過來,你能認出來嗎?”

    

    阮今朝把穆厲拽開,腦袋過去,“表哥你有沒有不舒服的,你還認識我嗎?”

    

    穆厲把阮今朝腦袋推開,“我確定了幾個當時離開的人,得你來認人,若記不住臉,你可記得當時動你那人的特征嗎?”

    

    邊上小憩的沈簡跟著發聲,“你們兩個先確定他腦子有沒有問題,說怎麽多也得他聽的清楚明白才成,黃沙,去把大夫叫來!”

    

    謝瓷蘭聽著沈簡這嗓子話,才感覺腦門也疼,伸手去摸,聲音極虛弱,“我、我腦子怎麽了?”

    

    穆厲緊聲,“先不要管腦子了,你先想是誰捅|你的?”

    

    “你不要吵我表哥睡覺。”阮今朝推穆厲,“還太子呢,查個人都查不出來,擱我大宜,全家都給那畜|生掀了,祖宗我都給拋出來挫骨揚灰。”

    

    沈簡伸頭過去,見謝宏言努力思索,心中咯噔一聲。

    

    “表哥,你不會是想說,你隻覺得被捅了一刀,還眼睜睜看著人跑的,然後腦子是另外一個人敲的?嘖嘖,瞧不出來,你不顯山不露水的,程國都有仇家了?”

    

    謝宏言嗯了一聲,腦子還是亂糟糟的。

    

    沈簡問他:“你現在是想自己想想,還是想誰陪陪你?”

    

    謝宏言腦子沉甸甸,“我、我要睡覺。”

    

    聽到這話,沈簡把阮今朝拉了起來,“那我等你睡醒了再過來。”

    

    謝宏言反握住阮今朝的手,“今朝,和你沒關係,你不要自責,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沒事的。”

    

    阮今朝吸鼻子,“表哥,我不會放過傷你的人,我要把那畜|生砍成肉泥。”

    

    沈簡帶著阮今朝出去,謝宏言靜靜的回憶,覺得眉心微微涼,“沒事了,嚇著你們了。”

    

    穆厲抵著他的額頭,輕聲說:“是不是很疼?謝瓷蘭,我差點被你嚇死,你知不知道我若再去晚點,你就隻能埋了?”

    

    “澹睨,我沒看清楚男女。”謝宏言道,“太黑了,那人應是想從背後給我一刀,我發覺了,回頭的時候就……”

    

    他去摸自己受傷的地方,露出難受的神情,“我去奪他的刀,但我氣力太小了,還是被捅了,好疼,真的太疼了,比我在南直隸被欺負的時候都疼。”

    

    聽著南直隸,穆厲心都一冷,親了親他的手,“不會再有下次了,我給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謝宏言想了想,溫聲道:“是我沒帶人,你成天都在提醒我不能自己亂竄,好了,這次得了這教訓,以後我入夜都不敢出門了。”

    

    穆厲語帶自責,“對不起瓷蘭。”

    

    “沒什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謝宏言柔聲。

    

    他頓了頓,“三郎,我抓了那人手一下,應該見血了,你去查查,是個女子,容貌我沒看清楚。”

    

    穆厲嗯了一聲,“那你好生睡著,我很快就回來,我讓金狼守著你。”

    

    葫蘆有點憨,謝宏言說騙人就騙人,金狼跟著總是要妥善些。

    

    謝宏言聲音帶著困意,“穆厲,你說,是不是愛慕你的人,想要弄死我?”

    

    穆厲沉默了下,“睡吧,我給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永遠都不會在發生這種事了。”

    

    “如果真的是愛慕的女子做的,你會替我殺了她嗎?”謝宏言問,“還是會對我說,反正我沒死,你讓他們家族付出點代價極好,即便付出了代價,我沒有任何的好處,好處都是你的。”

    

    穆厲起身,“你先休息,我會處理好的。”

    

    謝宏言道:“我想要沈簡那頭的人過來,我希望身邊有個自己的人。”

    

    穆厲思考片刻,“我讓金狼跟著你。”

    

    “我說,我想要身邊有個自己的人,不要你的人。”謝宏言非常堅持。

    

    穆厲到底是妥協了,“可以,你要誰?”

    

    “雲鶴。”謝宏言開口。

    

    雲鶴?

    

    穆厲腦子對這個侍衛影響很單薄。

    

    謝宏言解釋,“他是今朝陪嫁裏頭的人,又精通毒物一類的東西,有他在我身邊護著我,我安心,你若不放心,可以讓金狼也跟著我。”

    

    一人退了一步,穆厲應諾:“好,我去讓沈簡把人弄過來,你不要多想,安安心心養傷。”

    

    等著謝宏言再睜眼,邊上就站在雲鶴。

    

    雲鶴一副遇到鬼的德行,“大公子,我沒惹過你,你把我弄來做什麽?你幹脆讓佟文來怎麽樣?”

    

    謝宏言示意他過來,“我知道你是李星弦的人。”

    

    雲鶴調笑的臉上目光頃變,謝宏言聲音很輕,“現在,我說的話,你想辦法告訴襄王,越快越好。”

    

    雲鶴猶豫片刻,到底附耳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