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我給你女兒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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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軍營衛所,司南正同幾個弟兄說著笑,聽著有人叫他。
“南大哥,有個自稱你表弟來找你,穿的好富貴,那料子怕是我一年軍晌都買不起一尺的。”
司南啃著白餅,端著個豁口的破碗眼神疑惑,慢慢咬著嘴裏的磕牙的幹澀餅子,而後啊了一聲,爬起來朝著外頭去。
“表弟?表的?”司南摳著腦袋,同來叫他的小兵說,“我就隻有個腦子有問題的冤孽妹妹,是不是騙錢的,讓他滾,不滾打出去。”
小兵喔了一聲,司南是突然來到軍營的,說的是走關係那個小校尉旁係的娃娃,還帶著幾個弟兄一道來,不過半個月就在軍營混的如魚得水。
那些個看不起關係戶的兵將,對著司南也是笑眯眯,說他是個才將,換來的就是司南摸著小本本問他們的名字,說的回去彈劾他們欺負新兵。
跟著司南的阿時猛然拍他,“你有啊,還有兩個呢!貼著金皮的!”
司南錯愕了下,呀了一聲,立刻爬起來跟著吼,“等等,別轟,有的有的。”別是謝宏瞻、謝宏美來了。
阿時啃著餅子眨眨眼,抬手自己數,“謝二蛋,謝三蛋,不對啊,還有個李龍蛋,是三個來著……”
邊上的人小聲嘀咕說,“那小龍蛋,有個小龍王爺拿著繩子拴著的。”
“你們再說什麽蛋?你們搞到蛋了,哪裏搞的,我這餅子都啃了兩三個月了,還是皇城邊上的衛所呢,都沒有一點葷腥。”
“我們老大那頭男子這輩行蛋。”阿時信口開河,拿著白麵餅笑,“有的吃就不錯了,此前打仗時候,前頭的兵將一邊打敵人,一邊打野味,各個都快手藝熬成禦廚了。”
“怎麽可能,我聽說上麵脖給阮家軍好多銀子,護城河水似的銀子去替補,別聽外頭說什麽阮賢勞苦功高的,指不定從中撈了多少好處也未可知,女兒還嫁給了安陽侯的世子……”
阿時摁住要起身的弟兄,隻是說“誰知道呢,上頭要做什麽,哪裏是咱們這些小嘍囉可以笑得,隻是兄弟提醒你一句話,什麽阮家軍、安陽侯府的軍隊,那都是皇室李家的,你要是要在軍營有些建樹,還是多多用點腦子。”
一小兵說“功夫不行鑽營倒是厲害。”
阿時好生說“你要在軍營混的如魚得水,除開領兵打仗,就是要會和上麵人周旋,適才你那番話,隻要這裏有一個人記住了,並且在日後眼紅了你得了權勢高位,稍微抖了出去,你就是滅門之災。”
阿時啃著餅子起來,生怕一會兒司南把蛋帶進來,不管哪個蛋聽到這些話,這小子都要為嘴裏的話,付出命的代價,他警告道“別亂說,回頭牽連我們,眼下四海已定,大宜是要安內,好生不犯事,遲早有你上去的時候。”
司南跑了出去,見著給他揮手的李明啟,嚇得掉頭就要跑。
這怕不是李明薇來找他麻煩了吧,沈簡和阮今朝這兩個在程國又犯什麽大禍了,把人引道這裏要拿他開到了。
李明啟眯眼,抱著手看要跑路的人,“你是要我連名帶姓叫你一嗓子嗎?”
“不至於不至於!”司南扭頭過去,“我都差點忘了,我和你因著你表姐,還真的有點親戚關係,我那親爹怕是詐屍都想不到,我能有這種造化的。”
司南說著左右的瞧瞧,“你是自己來的,還是替誰來請我的?”李明啟的腦子大部分時候都是離家出走的,動腦子就是天崩地裂。
他就在軍營待著,都能聽著回家省親的人來說,當朝十三殿下又把誰家給禍害了,又在金鑾殿把人逼得要辭官了……
司南走上前,聽完李明啟嘴裏的話,“我是大晚上見了活鬼了,親大爺,雖然普天之下都你家的,可三歲孩子都知道,方寸之中各有規矩。”
司南人都激動起來,完全體會沈簡對著李明啟,潑婦嗓子說飆就飆。
征戰沙場的少帥,被跟前的皇家小龍蛋嘴裏的話嚇得半死。
“你要我把你藏起來,你別找我,你找閻王爺去吧,他不僅能把你藏起來,還能把你改頭換麵,你一時想不到要投什麽胎,就做個魂,到處看看走走,看看大宜的名山秀水。”
司南擺手拒絕,什麽多餘的話都不聽了,“我把你藏起來,不說你老子和那棺材臉哥,你表姐和你夫子就先活砍了我,你是我親爹,你心疼心疼我,我好不容易能過些太平日子,我不能死,我閨女她娘不喜歡她,我得奶閨女。”
李明啟哦了一聲,一字字說“你不幫我,那我就自己走了,反正到時候我爹、我娘,我外家找不到我,你又是最後見我的……”
司南倒吸口冷氣,“你這腦子一天天都想的什麽鬼東西?”
李明啟就說“你幫我,我以後封你閨女做郡主。”
“這話說的多生分,你是阮玉玉的表弟,那就是我親的不能在親的表弟!”司南一把勾著李明啟肩頭,再無抗拒,拍著他心口問,“你先給我說說,你突然跑來做什麽?你讓我心中有個準備不是?”
李明啟如實說“我把李明薇惹大了,他當著我父皇和外祖父的麵要砍死我,給了我幾巴掌,把我轟出來,估計找到我就是活埋立墓碑,給我發喪。”
司南一看他臉上真的有巴掌印,謔喲喲了好幾聲,“不是我說你,我就不信你真的打不過他,打不過也得打啊,你越不防抗李十一越覺得你好欺負……”
沈簡上次瞧著李明啟臉上被李明薇掐了個印子,奮筆疾書就是金鑾殿彈劾李明薇惡意毆打皇子,毫無親王體統,結果被謝和澤給堵字啊宮門罵了一頓,最後還反被謝和澤彈劾縱容皇子亂跑惹事。
司南說完,就同情的極了,“對對對,你要是還手了,我現在都回去給你奔喪了。”
李明啟功夫他是陪練過的,臉上給你樂嗬嗬的,下手就是狠辣的要你死,比誰都玩得起,對上李明薇照理說,不說打死,也完全摁得住啊,那細身板和沈簡沒什麽出入的。
司南戳戳他被揍的臉,“小可憐喲,怎麽攤上那樣個哥哥,不過哥哥還是勸你一句,越跑你怕死的越慘,以前你表姐帶著孔平方還有紅棗離家出走,差點沒被你姨父打死,我都氣得遞棍子了……”
“當心你爹堵門,你哥挽著袖子打的你叫……哦,你怕沒得叫,你娘估計等著打你二輪,沈簡八成還要給你哥倒茶揉肩,再去攛掇你表姐替你哥接著打你,你不死也要殘的,嘖嘖嘖。”
李明啟咽了咽喉嚨,“沈簡說了,惹不起就跑,自保最重要,跑遠點還能看清楚亂局,才能反敗為勝,弄不好還有意外之喜。”
司南飆高聲音,“你可別一口一個沈簡,沈簡因為你多了多少意外之喜了,他要英年早逝,不是爹親自送他下去閻王,就是你哥親自送他見祖宗,什麽都是沈簡教的。”
沈簡自從教了這鬼東西,天天都是黑鍋砸頭上,碰上個臣子就是呸他,有些個仗著自己對皇朝有功的,還敢直接和他動手。
司南哎了一聲,都不知道說沈簡是不會教人,還是教的人都是些不安分的東西。
沈杳看著哭唧唧,遇事就哇哇吼,軟綿性子偏偏執著的厲害,安排她做的事,她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要麽不出手,出手就是京城的傳說。
佟文就不要說了,能把沈簡弄的病中垂死驚坐起的存在,張口不重要,閉嘴我做的!一罵眼淚啪啪掉!
還有沈安,那小崽子開口就能氣得人登極樂!日後不去禦史台謀個差事,都對不起被他練手的沈簡。
再看看這個李明啟……大腦袋小腦子,永遠不知道在想什麽!
司南誒了一聲,看著李明啟臉上若隱若現的巴掌,“怕是你沈哥哥和阮姐姐又做什麽大事了,把你那小火龍哥哥氣得朝你燒,誰教你和他們兩個都能扯的上關係呢。”
“走走走,我給你安排安排,不過我先說好啊,軍營不是你的皇宮,你不能玩皇子脾性,隻有你聽吩咐,沒人來屈服你,還有,沒有肉吃。”
李明啟嗯了一聲,司南帶著他進去,吩咐人把李明啟帶去他的人那頭,等著回去時,就見李明啟正在和人劃拳。
司南……
他上去把李明啟拎著,“你這身衣裳太晃眼了,先去換了。”
“這是我微服!”李明啟說。
司南把衣裳砸他臉上,“你的一套微服夠尋常人家好幾年的吃食了,真的是不知民生疾苦的小少爺。”
李明啟換著衣裳,司南抱著手站在外頭,同裏麵的人說“你到底來做什麽的?”
李明薇對著李明啟喊打喊殺,那一次不是高拿輕放的,打他的次數,都沒有沈簡提著掃把追著他打的次數多。
李明啟說“裏麵太亂了,我出來看看,有李星弦震著,朝堂亂不了,程國那頭啟程在即,那隻黃雀恐怕是要抓著最後的機會動手,我若不走,豈不是讓他沒機會。”
“你不怕那黃雀覺得你是故意的,反而不出來?”司南笑著問。
“隨便查,李明薇現在估計都要在家裏噴火了,他火氣一起來,誰還敢多問的,反正他打我又不是什麽秘密,他火起來,先燒死肯定是我那可憐爹,跟著就是那兩個蛋。”
說著李明啟走了出去,摳著肩頭,覺得衣服穿著不舒服。
“大少爺下來體會體會疾苦也是好的,我就一句,別給我在這裏哭鼻子。”司南抓了他的衣裳過來,“正好,有個弟兄家裏妹妹要被買去做小妾了,你這衣裳拿去賣了,估計就能解人燃眉之急了。”
“我不信你這點錢都沒有。”李明啟好笑。
“我不過杯水車薪,你才能救苦救難。”司南說,“我幫一次,其餘的人都來讓我幫,我幫了或許得不到好,但是不幫,那就是被罵。”
李明啟哦了一聲,跟著司南走了出去。
幾個小兵見著李明啟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司南說“叫他十三,那頭有個也叫十三的,叫他……”
“朝清,李朝清。”李明啟說。
司南就想起這是李明啟的表字,點點頭,隨即朝著阿時使了個眼神,讓他安排兩個人護著李明啟左右。
一人好奇李明啟手腕上紅繩編製的手鏈,“你這手上帶的是什麽?好漂亮。”
李明啟背過手抖了抖衣袖,將白玉小錦鯉遮掩起來,沒讓那人碰著,笑著說“家裏給的護身符,恕不能觀看。”
司南打圓場,“這小子家裏寵著長大的,人好的很,過幾日你們就清楚了。”
晚間,李明啟同十個人擠在大通鋪上,耳邊都是呼嚕聲,邊上小他兩歲的人一個翻身胳膊就放到他臉上,李明啟頓時睡不著了,司南聲音低低的,“皇城附近的軍營都是如何,你覺得外頭的又是如何呢?”
“不是我們非要哭窮叫慘,而是真的吃不飽穿不暖睡不下,錢隻有那麽多,到處都是花錢的大口子,你們難,我也難,最後承受苦難的就是最下麵的人。”
司南垂眸,李玕璋、李明薇父子其實非常善於謀劃。
給了李明啟權勢,但絲毫不給他觸碰國庫銀子的可能,巧婦難於無米之炊,李明薇如今在朝堂上的聲望,已經慢慢弱與李明啟,可他以及是朝堂的核心所在,便是因為,國庫在他手中。
要動錢,就必須李明薇點頭才可以,所以,朝堂大權還是握住李明薇手中的。
李明薇算賬比得上十個佟文,再牛哄哄的假賬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此前去安陽侯府走一圈,把沈簡雍州的賬目全部翻了一遍,李明薇那是眉梢眼角都是笑,沈簡一副被吸幹精血的幹屍樣,阮今朝跟著抑鬱了好幾日,佟文氣得哇哇哭,大約是坑的太多了。
李明啟若有所思,黑夜之中慢慢想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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