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刺目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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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蠙善於吸人精氣。蠱惑人心智。而我和伽陵並沒有被這些小把戲迷惑,也就沒有像老衛那樣被迷惑後死亡。

    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母蠙寄居在屍體中迷惑人的心智,為沉睡的公蟚尋找活人作為養料。當母蠙感受到來自伽陵的威脅後喚醒了沉睡的公蟚。公蟚的根須下連接了無數曆朝曆代追尋金礦脈的屍體。公蟚的根須操縱了這些屍體,讓這些屍體的手拖著活人進入土中落進它的巢穴。

    我很疑惑,那伽陵又是怎麽回事。

    伽陵繼續說,他發現了事情的真相,就抱著壇子找到了壇子中的母蠙,將母蠙吞了下去。母蠙在他的五髒裏翻江倒海。伽陵的身體早就壞透了,哪裏經得起母蠙這樣的折騰,所以身體很快就死了,靈魂卻沒有煙消雲散。

    伽陵這一生都在追求一件事情,那就是靈魂不滅。

    我曾經懷疑過他,因為他言語之間很奇怪,說的都是些半文不白不像是現代人說的話。我懷疑他是不是曾經渡魂換過身體,所以才會有很多事情記不得。

    所謂渡魂就是奪舍,用邪惡的法術和自己強大的念力占有原本屬於別人的身體,用來作為自己的靈魂寄托,使得生命得以延續,達到自己的靈魂不滅。搶奪肉身時常出現意外,因為別人也有靈魂、精神、記憶。渡魂者會因此喪失自己的記憶獲得被渡魂者的精神記憶。

    坦白說,這是一種很特殊的死亡。

    一般人死了以後,靈魂也會離開肉體,肉體逐漸腐朽。可是伽陵因為其強大的精神念力在肉體死亡後,靈魂並沒有離開身體,而是繼續附著在這具身體上。就好比死屍會動是有殘魂或者其他力量支配他在動,而伽陵是用自己的意識和全部靈魂在支配自己的身體繼續運動。

    所以,現在母蠙是寄宿在你的,你的身體裏!”我差點把寄宿在伽陵的屍體裏說出來,“母蠙沒有能支配你的身體,還是你自己支配了自己的身體?”我瞪著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然也。”伽陵僵硬地點點頭。

    那你豈不是不死之身?”死亡不可能再一次戰勝死亡,已經死過的人不可能再死了,那伽陵不就是不死之身。

    伽陵下意識地搖搖頭:“如今,靈魂僅寄居於此副殘破不堪的肉身裏。”

    伽陵的靈魂隻是勉強留在死亡的身體裏,他的各種感官都已經不敏銳了,整個人動起來就和提線木偶一般。母蠙在他的身體裏活著,可以暫時延緩他身體的腐朽,讓他不至於那麽快就發臭腐爛掉。

    死亡是不能戰勝死亡,但是腐朽可以,腐朽可以很輕易的戰勝死亡,讓死亡連渣滓都不剩。

    伽陵會在我的麵前一天天的潰爛,最後隻剩下一副骨頭架子,最後的最後什麽都不剩。

    我望著他皮破肉爛的身體,他被公蟚操控的樹根拖到門後麵,半邊身體上的肉都被抓爛,如今露在外麵能看的,隻有右半張臉和曾經抱著壇子的右手是完好的,其他部位都是沒有皮膚,被鬼手抓得隻剩血紅的肌肉連著骨骼。

    血液在這個時候已經凝固,完好的右臉上露出灰敗的青色,隻有死人才有這樣可怕的臉色。左半張臉連眼珠都沒有了,左眼框裏隻剩下一個空空的血窟窿,麵頰上的肉被鬼手撕下去一半,左側嘴角全部豁開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半張俊美的臉,半張僵屍的臉。

    我長久地凝視著伽陵,他看見我眼中的痛苦,聲音沙啞地開口:“死去尚好。”

    別這麽說,現在的你不也還是活著,隻要靈魂還在就是活著。隻要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記得你,你就是活著。”我的心很痛,但還是靜靜地望著伽陵。

    長久活著,活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歸於天地乃仁慈。”

    伽陵的神情並不需要同情,他隻是目光森冷地看著我流淚,表情並無波瀾。我永遠不懂他的內心世界是怎樣的。求生是他,想死也是他。

    在肉身逐漸死亡的那一刻,這麽多年模糊不清的渴望和仇恨,終究歸於寂寥的空茫。

    你的身體,多久會腐爛,還是說永遠都不會腐爛?再有,身上的傷看著很嚴重,還有什麽可以修複?”我想了半天還是先想到這個問題。畢竟血肉下的真相,如此直白又刺目,是個人都能看得見。

    伽陵搖搖頭:“尚不可知。”

    算了,我們還是先想想怎麽出”就在我話還沒說完,身後的石壁上就是一陣響動,一塊土石崩落下來。

    什麽!”我等著眼睛望著後麵的石壁,怎麽回事,伽陵不是已經搞定了地玉蠙蟚,怎麽還會有土石崩落。

    地上的鬼手依舊如枯槁的樹木,沒有哪隻動一下的。

    石壁上的土石還在崩落,最後被捅出一個窟窿來。“鍾淳!伽陵你們在嗎?”張儀嘶啞地聲音從那個捅通的窟窿裏傳出來。

    原來是張儀!她把原來因為洞內震動而造成的洞口堵塞重新開通了!

    張儀!我們在裏麵!”我拋下伽陵對著張儀好不容易挖出來的窟窿眼叫起來。

    外麵停頓了好幾分鍾,期間我一直呼喚張儀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

    好一會,才聽見張儀在外麵啞著嗓子哭起來,“我,我以為你們都死了。”哭聲通過這個小洞傳來,聽的真真切切。

    一回頭伽陵的樣子居然有些慌,他指指自己破破爛爛的身體和臉。我想了想,從背包裏抽出衣服來給他裹上。又拿了繃帶纏住他的臉,別讓張儀看見他的樣子就行。

    在伽陵遮擋傷口期間,我和張儀一個在裏麵,一個在外麵拚命地挖。這洞一旦捅開了一個窟窿眼,後麵挖起來就快了。我和張儀挖了幾個小時不歇息,終於在嶙峋不平的土石上挖出一個人頭大小的洞。

    我從洞裏看著外麵的張儀。

    她完全變了樣子,一身的泥土很髒。兩隻手上滿手都是血泡,手臂上滿是傷痕,臉也破相了。但她卻毫不在乎。

    她曾經也是那麽在意自己外貌的一個小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