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宰殺耕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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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甘喝了一肚子沒幾顆米的清水根本不夠飽,回了安置棚被抱到床上,手摸著肚子,無精打采地靠在床頭。
她從圖書館裏拿了一本治愈繪畫本出來,心情歎了一聲,圖書館裏要是有吃的就好了。
她穿越前隨身攜帶的私人物品也一並同圖書館跟了過來,可惜她向來不貪嘴,也沒有隨身帶零食的習慣。
此刻她無比埋怨自己為什麽就不饞嘴呢。
她心情不暢地打開繪畫本正準備看,就聽到安置棚外傳來馬文飛質問的聲音。
“井甘,是你讓人殺牛的?”
井甘所住的安置棚是專門供女人孩子休息的,男人止步,當然看不見又要照顧井甘的阿蘭除外。
馬文飛腦子裏一直想著等會怎麽和井甘辯論,都忘了顧忌,門簾剛掀開瞥見滿屋的女人,在一片驚呼、轟趕聲中,懷裏被砸了雙鞋子,紅著臉被趕了出去。
井甘回頭望過去,馬文飛的臉正好一閃而過,懶得理他,就著燭光懶懶散散地繼續看書。
馬文飛扔掉懷裏的臭鞋,羞赧地在門外站了一會,臉色恢複如常後才朝裏麵喊起來,“井甘出來,我有話和你說。”
井甘根本不想理他,奈何馬文飛固執地一直在外喊,吵地大家沒法休息。
井甘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對躺在身邊和她一起看繪畫本的井嬌嬌道,“你去和姨父說,我在休息,沒空。”
井甘的床鋪在角落,棚裏的女人們也都喪氣搭腦地處在遭遇災難的衝擊中,沒精神顧別人,所以她才敢放心地把圖書館的書拿出來看。
井嬌嬌戀戀不舍地將視線從繪畫本上抽出來,快跑著出去傳話,很快又跑了進來。
“姨父說他就幾句話,事情嚴重,必須現在就說。”
井甘吐了口氣,“不就是殺牛的事嗎,你告訴他是我讓殺的,糧食馬上就要吃完了,路卻至少還要七八天才能打通,不殺牛讓大家餓死嗎?律法再嚴苛能有人命重要?”
井嬌嬌充當傳話的小使者,跑出去跑進來,又跑出去又跑進來。
“姨夫說你這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我看他是肚子不餓沒事幹故意跑來和我抬杠,等他餓兩天看他還有沒有精神來和我談律法。填飽肚子是人類第一生存要素,人隻有不挨餓的情況下才能遵守規則,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姨父說人生來若隻為滿足口腹之欲,那與禽獸有何異?”
井甘嗤笑,“虧他還是讀書人,口腹之欲和填飽肚子完全是兩碼子事。他那麽偉大等牛殺了他有種別吃,看他餓了幾天後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滿口大道理。”
“姨父說你不知教誨!”
井甘煩躁地捏了捏額角,也沒心思看書了,噗的一下吹熄了燭火。
“那是我的牛,我愛殺便殺,就算要治罪也不關他的事。他住海邊的嗎?管得那麽寬!你也別再給他傳話了,我不想聽。我睡了。”
井嬌嬌呆呆地喔了一聲,看著熄滅的蠟燭,對於不能繼續看繪畫本很不開心。
蔫噠噠地將話原原本本帶給馬文飛,就跑去找大哥逗螞蟻了,留下馬文飛在門簾外生悶氣,直呼“孺子不可教也!”
牛還是被殺了,第二天村民們就喝到了熱氣騰騰的牛骨湯,憔悴的臉上終於重新有了活力,青壯漢子們通路的時候也更有幹勁了。
村長每日祈禱著不要再來餘震了,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不想提前守得雲開見月明。
第五天時,巨石牆的對麵終於傳來了救災官差的聲音,村長喜極而泣地立馬派人通知村民。
官差來了,他們終於要出去了。
壓抑沉寂了半個月的小坡村終於迎來了歡笑聲,村民們全都跑到了一線天的巨石牆處往外麵張望,像是陰濕角落裏的植物渴望著陽光,努力探出身體。
這邊的村民和那邊的官差一起通路,速度一下了快了起來,用了大半天功夫終於把堵塞了半個月的路重新打通了。
官差和自發參與救災的百姓一起湧了進來,本以為會看到人間煉獄,然而眼前的情景卻讓人意外極了。
下坡村所有村民不管生死都全數找到,沒有遺失一個人,村民們有組織有規劃地團結在一起,照常生活,沒有一絲混亂。
逝者的屍首則全部安放在深坑中等待官府確認,連防疫措施都做的完善,出乎所有人意料。
官差和救災百姓突然覺得自己毫無用武之地,災後需要注意的事宜他們全都完成了。
官差隊伍是範進舉親自帶的隊,他站在曬穀場望著寬闊的空地上一間挨著一間的安置棚。
官差們正幫著村民收拾東西轉移,村民們動作急迫卻不失條理。
這些日子在災民臉上見慣了的絕望神情,在小坡村村民臉上毫無蹤跡。
下坡村是最嚴重的震中,但他們的情緒比其他受災村落都要好,而這份神奇來自於那個曾見過一麵的輪椅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