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叛賊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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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抖了抖雙唇,用受到驚嚇的嘶啞嗓音道,“她,她眼睛死盯著我看,手臂伸地老長,像是想求我救她,可,可,我又不是大夫,她那副樣子太嚇人了,我被嚇住了。”

    孫昭祖孫及楊群先父子都有些驚愕地看著閉著眼回答井甘問題的男人,他這是睡著了嗎?睡著了還能回答問題?

    然而接下來的情景便讓他們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隻聽井甘道,“再然後呢,她在地上寫了什麽?”

    男人晃了晃腦袋,“我不知道,我不認識字。”

    井甘放輕聲音,帶著鼓勵意味地道,“別害怕,認真去看,這是她最後想說的話,請你幫幫她,把她的遺言留下來。她是怎麽寫的,你一筆一劃地學下來。”

    男人呼吸變得急促,擱在身旁的手微微戰栗。

    而後大家便看見他的手指開始動了,一橫一豎,當真像是在寫字。

    旁觀的一群人都愣住了,蕭千翎已然見怪不怪,從容不迫地掏出隨身小冊子,將男人的筆畫絲毫不露地記下來。

    寫寫畫畫了好一會,戰栗的手指終於停了下來,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量,一下癱在膝蓋上。

    “你現在可以慢慢醒過來了,醒過來後方才回憶起來的場景都會記得。你先動動手指、然後是腿,感覺身體越來越沉重,耳邊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大腦越來越清晰,最後徹底清醒過來。”

    男人蘇醒後有片刻的恍神,而後便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竄了出去,抱著一根廊柱瑟瑟發抖。

    看向井甘的眼神像是看鬼一樣可怕。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讓你回憶起那日的場景而已。現在任務完成了,多謝你的配合,烤鴨會給你準備的。”

    正好說去拿特產的丫鬟回來了,手裏提了一大堆東西,都是方才匆匆忙忙去街上現買的。

    男人還有些惶恐不安,方才那種被操控、不自覺跟隨對方指令行事的感覺太過瘮人了。

    井甘也沒有給他震驚質問的機會,目的達成,便讓人把他帶走了。

    孫昭幾人都還怔怔地盯著她看,目光十分複雜。

    操控人心之術,確實厲害!

    孫橋則是激動壞了,雙眼放光,一副恨不得立馬拜他為師的模樣。

    她方才問詢的本事也太神奇了,忘記的事情都能讓人想起來,而且問什麽答什麽,老實得很。

    若是日後審案的時候當事人也能這般老實交代,不耍花樣,那破起案來不就順利多了。

    孫橋完全是幻想太過,催眠可沒那麽大的本事。

    瞧大家都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井甘咳了一聲,“大家不先看看死者寫了什麽?”

    一語驚醒夢中人,眾人當即便圍到蕭千翎身邊,對井甘的好奇暫時壓了下去。

    “撇、豎、撇、點……這筆畫有點多,是一個字還是幾個字?”

    “不清楚,隻能全部試一遍。”

    孫橋和孫昭動作化一地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冊子開始拚湊是什麽字。

    破案之人都有隨身攜帶紙筆的習慣,遇到懷疑點或者有什麽想法好隨時記錄下來。

    兩人正拚湊呢,一個冷硬的聲音卻突然響了起來。

    “黎!”

    王澧蘭眼底一片冷然,似乎正醞釀著翻湧波濤。

    眾人被這個字驚得齊齊變了臉色,再去看那一大堆的筆畫,按順序拚湊,當真是個‘黎’字!

    在場之人心裏都明白這個黎字代表的意思,除了井甘。

    井甘小聲問蕭千翎,“此字代表何意?”

    蕭千翎臉色也有些緊繃,有些凝重地道,“叛國黎家,大熠禁忌。”

    “叛國?”

    那此事確實大發了,怪不得大家聞之變色。

    “黎家七年前便被滅族,怎麽又會突然冒出來?”

    蕭千翎語氣透著擔憂。

    黎家叛國時她已經不小,對此事也知道一些,當時鬧得滿城風雨,一代大族頃刻覆滅,無一幸免。

    若黎家當真還有人活著,卷土重來的目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複仇。

    當年蠻夷作亂,黎家當家人安懷公帶兵平亂,便是當時任監軍的胡清閔上書朝廷安懷公抗敵懈怠,勾結蠻夷。

    安懷公被定叛國罪,直接絞殺,而後全族被滅。

    胡清閔全家被滅,與當年黎家下場如出一轍。

    “此事不可再瞞了,必須上報皇上。”

    事情重大,孫昭開了口,當即便帶著孫子入宮,眾人沉默認同。

    “今安,與為父去見一趟大長公主。”

    楊群先肅著臉也要出門,又想起還有井甘這個客人在,便折身回來。

    井甘率先道,“楊大人不必管我,您去忙。”

    “那就失禮了。”

    說著又詢問地看向王澧蘭,“你可要一道回府?”

    “你們去與母親講便可,我與小甘說些事。”

    楊群先意味深長地看了王澧蘭和井甘兩眼,點了下頭,就帶著楊今安走了。

    蕭千翎極有眼力價跟著離開了回廊,給井甘和王澧蘭留出空間。

    回廊一下子又安靜下來,隻有徐徐的風輕撫著柳枝,飄進回廊裏,拂過井甘的衣袖。

    “你應該也看出來了,事情牽扯出了黎家,事態非同小可,你若不想淌入這趟渾水,趁現在抽手,我會幫你與楊今安解釋。”

    井甘悠悠拂去搔在袖間的柳葉,“你覺得我還能抽手嗎?你們調查了那麽久,敵人總是搶先你們一步,可見隱藏勢力不容小覷。今日我問出了黎家線索,怕是他們已經把我盯上了,還會任我甩手抽離?”

    她側過臉,柔煦的陽光灑在她的側臉上,帶上一層迷人的光暈。

    她看見了他眼底的擔憂和關切,井甘心突然軟了一下,不自覺吐出一句,“多謝關心。”

    話出口自己就愣住了,然後欲蓋彌彰地轉回頭去,不再看他。

    王澧蘭凝重的表情僵硬了一下,而後嘴角上翹,眼尾彎曲,整個人欣喜若狂。

    時隔兩年,這是井甘第一次對他放柔態度,似乎一束光照進幹涸的心河,瞬間感受到了希望。

    井甘被她看得有些臉發燙,咳了一聲轉身就往楊府大門方向走。

    “我回去了,有什麽需要我做的派人傳我便是。”

    井甘逃也似地不停加快速度,王澧蘭緊追上來,“我送你。”

    皇宮,朝天殿內。

    偌大的宮殿此時氣氛如緊繃的弦,包括江廣德在內的所有宮人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

    高坐在禦案後的皇上臉黑的像鍋碳,頭頂壓著一片黑沉沉的雲,帶著整座宮殿都充斥著壓抑的氣場。

    “你可確定?”

    皇上目光冷然地盯著下方跪著的孫昭、孫橋祖孫,嗓音低沉,似壓抑著什麽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