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叫我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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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對方人手眾多,王澧蘭卻並未落於下風,若非要護著井甘,還要時不時幫幫孫橋,怕是早就將這些人都打趴下了。
井甘此時也發現了,這些人主要都是衝著她來的,也不知是柿子專挑軟的捏,還是目標本就是她。
銳利的刀鋒一次次險險擦過井甘的身體,王澧蘭身上的氣場越來越陰沉,終於在某一個瞬間,像是打開了什麽機關一般,徹底失了控。
他憤怒地大喊了一聲,手中長劍炫目地快速旋轉一圈,猛地衝向殺手中間。
若說之前的王澧蘭還隻是盡力反抗,此刻的他則完全變成了殺人機器。
雙眼猩紅,出手狠辣利落,直擊殺手要害。
如同地獄爬出來的閻王,井甘切實體會到了京城百姓對他的形容,並未誇大其詞。
王澧蘭失了控,下了死手,那些殺手再不是他的對手,很快就被殺得幹幹淨淨,一個未留。
鋒利的劍刃劃破最後一個殺手的大動脈時,孫橋著急地想要叫他留條活口。
但已經來不及了。
血噴濺出來,染髒了王澧蘭白淨的長袍,猩紅的眼睛似乎又加深了一些。
他衣服上沾滿了血,渾身充斥了駭人的戾氣。
孫橋懊惱道,“人都死完了,也沒留條活口。”
而後便去搜尋殺手身上有沒有什麽能夠代表身份的東西,可惜什麽也沒有,而且還在後槽牙處發現了藏著的毒藥。
他鬆開手,將掌心在死者的衣領上擦了擦。
“都是死士,活捉了也會服毒自盡,問不到什麽。”
桌椅碰撞出聲響,老板帶著妻兒戰戰兢兢從後廚探出腦袋來,看見滿屋的屍體,嚇得跌坐在地上。
“不關我們的事,是他們威脅我的,別殺我們,別殺我們——”
客棧老板死死抱著妻兒,孩子將臉埋在父親懷裏嚇得哇哇大哭,妻子也慘白著臉不停發抖。
王澧蘭握著劍朝他們走近,劍上還滴著血,粘稠的血液答答滴了一路。
他剛殺了人,身上的戾氣深重,一家三口直接驚恐地大叫了起來。
井甘生怕他殺紅了眼,追了一步握住他執劍的手。
“他們也是無辜受牽連,別殺他們。”
王澧蘭僵在那,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腦袋機械化地一頓一頓地低頭,看向她包住自己手背的那隻手,嘴角漸漸揚了起來。
戾氣散去,柔軟重新爬上了他的臉龐,襯著滿身的血,整個人透著一種詭異的溫柔。
“別怕,沒有人能傷害你。”
他摸著井甘的臉頰如此保證,手臂卻是突然一揚,劍尖朝後突然從老板眼前劃過。
一縷淩亂的發絲悠悠飄蕩,落在了血滴裏。
“滾!”陰沉沉的一個字。
一家三口如蒙大赦,激動地不停說著,“謝謝,謝謝!”
互相攙扶著逃出了客棧,頭也不回。
經曆了驚心動魄的刺殺,井甘也再顧不及騎馬的痛苦。
一行人快馬加鞭,日以繼夜,最後終於在與孫昭約定的城鎮回合,還是比他們晚到小半日。
跟隨孫昭而來的大理寺護衛瞧見從馬上縱身躍下的紅色身影,眼皮忍不住齊齊抖了一下。
“千萬別招惹王澧蘭,特別是他穿紅衣的時候。”
這個傳言顯然他們都知道,現在看王澧蘭一身紅衣,一個個都繃緊了皮。
孫昭向來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對這些不甚了解,而且從短暫的相處看來,也並不曾覺得王澧蘭這個少年有多可怕。
他站在官驛門口的槐樹下朝王澧蘭幾人招了招手,王澧蘭回身將馬上的井甘抱下來。
本想直接將她抱到廊簷下的蔭涼處,卻被她掙紮著落了地,上前與孫昭禮貌地見禮。
王澧蘭跟在後頭,抱臂端站著,沒有動作。
孫昭看了他兩眼,井甘暗暗掐他胳膊,小聲提醒他,“見禮啊!”
孫昭乃正三品朝廷命官,王澧蘭雖身份尊貴,卻沒有一官半職傍身,不管從長幼還是身份來看都該向孫昭行禮。
這個世界是很看重禮數的,即便是再尊貴的人,缺乏禮數也會被人詬病無禮、沒有家教。
王澧蘭名聲早就臭了,才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但井甘既讓他行禮,他便聽話地乖乖行禮。
孫昭滿意地摸了摸下巴,這少年也不是傳言地那麽乖戾跋扈嘛。
孫昭領著一行人進了官驛,蒲音縣知縣白術一直守在這,見到又有三個氣質非凡的人進來,趕緊起身相應。
“孫大人,不知這幾位是……”
孫昭一行人來了蒲音縣並未隱藏身份,直接便找到了縣衙,表明了來意,請知縣配合。
凶手一直暗中監視著他們,甚至總比他們快一步。
他們的行蹤盡在對手掌握,根本沒有暗中調查的必要,倒不如大張旗鼓,集合所有能利用的力量。
孫昭是奉聖旨查案,小小知縣自是跟前跟後,聽憑差遣。
“這是我孫子,大理寺寺正,這位是大長公主之子王澧蘭,最後這位是他們二人的老師。”
孫昭一一介紹,白術越聽越心驚,這兩位公子比想象的還要尊貴,特別是那王公子,居然是大長公主之子。
今次到底是個怎樣的案子,不僅勞動了大理寺卿親自前來調查,還帶著這麽兩位身份尊貴的貴公子。
不過最後那位姑娘孫大人是怎麽介紹的?
他們二人的老師?
孫寺正和王公子的老師?
他感覺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兩位身份如此尊貴的貴公子會拜一個小姑娘為老師?
他覺得自己就是聽錯了,但也不好再問,揭過此事,帶著幾人去早就準備好的房間。
“諸位若有什麽需要或要求,可直接告訴下官,或吩咐這裏的差役、下人皆可。”
井甘簡單看了下自己的房間,比王澧蘭幾人的屋子小一些,但幹幹淨淨的,挺好。
王澧蘭卻不滿地皺眉,冷聲斥問白知縣,“就隻有這麽小的屋子了?這麽逼仄讓小甘怎麽住?”
白知縣見他動怒,渾身肌肉都繃緊了,連忙道,“下官這就讓人重新收拾一間,姑娘可以自己挑選一間滿意的。”
“沒必要了,耽誤時間,就隻是睡個覺,哪兒那麽多講究。”
井甘給白知縣解了圍,白知縣偷偷擦了擦額上嚇出的汗,朝井甘感激地笑了笑。
王澧蘭見她不換,便道,“你住我那間,我住這。”
“不用折騰了,這挺好。”
說著就問起蕭千翎和楊今安,“怎麽沒看見他們?”
孫昭道,“他們等不及,先去道觀打探了。趕了幾天的路也都累了,今天先休息,明日再一起去道觀看看。”
井甘心裏也挺急的,但孫昭是總負責人,想必他有安排,便也沒多說。
井甘與孫昭說了來的路上被刺殺的事,孫昭麵色當即冷了下來。
沒想到黎家餘孽已經明目張膽到這個地步,當路刺殺,這是全然不再掩飾,準備正麵迎戰了?
“這是熊三,此行跟隨保護我們安全的護衛長。”
孫昭介紹了一下站在護衛隊伍最前方的一個身材魁梧、長相憨厚的男人。
熊三朝井甘和王澧蘭見了禮,又指派了兩個手下,道,“這兩人曾都是武科前三甲,之後負責井姑娘的安全,會寸步不離地保護您,井姑娘不必擔心。”
那兩人還未來得及給井甘見禮,王澧蘭毅然反對他,“不必!小甘的安全有我負責。還是你們覺得你們的武功比我厲害?”
王澧蘭冷颼颼的眼神一瞟過去,那兩人加上熊三都感覺後背一陣發涼,無法應答。
王澧蘭可是戰勝過禁軍統領的人,他們如何比得過。
“我會寸步不離保護小甘,你們不必擔心。”
如此好的親近機會,王澧蘭傻了才會讓其他男人隨身跟著井甘。
井甘此時急著給泉水巷那邊寫信,懶得與王澧蘭糾扯,回屋裏去了
女孩子的房間外人自不好隨便進,孫橋便識趣地回自己屋去了,厚臉皮的王澧蘭卻鑽了進來,況且他現在還有了一個冠冕堂皇保護她安全的借口。
王澧蘭勤快地給她鋪被疊衣,整理包袱,井甘則坐在桌邊寫信。
她改變主意了,讓娘親她們立馬動身進京。
她本來是想等文鬆八月秋闈後再讓他們來,但如今叛賊餘孽對她生了殺意,萬一牽連家人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