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露一線白。

    相似的氣息出現在並州上，止睜開眼。

    端趴在他身上睡得很沉，止摸了一會她的頭發，耐心地將她喚醒。

    端眼神迷茫。

    止拍拍她的臉：“醒來吧，帶你見一個人，他來得很準時，既然你有事找他幫忙，不能讓人久等。”

    “誰？”端迷迷糊糊問。

    “見了你就知道了。”

    等了一會，端還是沒動靜，似又被周公叫走了。止隻好自己起來，端被迫地跟著起來。

    端身上留下串串吻痕，像開出一朵朵紫色的花。

    端道：“你是不是太狠了點。”

    止找了一件好的衣裙丟給端，道：“快點。”

    止在一旁等她一同出屋。

    換好衣裙。

    “疑？”端發現止眼尾下長了一點小小的黑色的淚痣，太小，湊近才看見，本來就好看的眉眼，看著更別樣動人，“我記得你這裏沒有淚痣？”

    止將端放在臉上的手拿下來，握在手掌內：“是，近段時間新長的。”

    端微笑道：“快用霧把自己藏起來，真是勾魂攝魄的人。”

    止拉下臉：“大白天說什麽渾話。”

    端才不怕，止站起身，帶著笑眯眯的端出屋。

    端萬沒想到，止說的見一個人，居然是妖王。

    妖王妖氣全收，迷霧遮擋，麵目模糊，身著老仙弟子衣袍，朝止和端彬彬有禮地行了一個禮。

    “忽然叫你過來，麻煩你了，請坐。”

    “止王說話見外，本座還記得對止王的承諾。止王叫本座，一定是有事，本座自然不敢誤了止王的事。”

    “本王這幾年都想收歸邊道，初來時試探過，邊道果然名不虛傳的如有神功妙助，二來並州大地急需發展，邊道事便先放一邊。近一兩年才重新將此事提到日程上來。邊道來曆不小，今天是想向妖王打聽打聽邊道的事，輕鬆聊一聊，妖王不必過於拘禮。”公戶止流水台上煮茶，茶香古韻，毛尖一片片旋開。

    “如此，便隨意聊一聊。”

    端一時搞不請現在突然跳出來的狀況，沒錯，自己是想要讓止王請妖王過來坐坐，請他幫一下忙，借個斧頭做場戲，可是自己昨天到現在根本沒提過，公戶止怎麽知道的呢？

    “對了，”公戶止隨手一指，“這位如今多了一層身份，是並州軍營的翎灰將軍，這兩個月一直在邊道。”

    上次見到的時候還是單純的神獸，如今她也安上將軍的名號開始殺戮，一位神如果不好好走正道，結局真的不好。

    妖王誠心建議：“為什麽神獸不試著去修仙？”

    “實不相瞞，”端尷尬道，“我曾經修仙過，但我急於求成想要修得一身法術幫助姑國，妖王也知道，修仙不能急。我待在仙山，不僅不能安下心來修煉，反而辱了仙山，後來發生一些事，我下山了，順水推舟就沒回去了。”

    妖王問，“神獸曾是哪種仙山呢？”

    端笑著指了指妖王的道袍，依舊尷尬：“同門我都不好意思說，真是太丟老仙的臉了。”

    妖王哈哈笑開，道：“原來是師姐。”

    “不敢當不敢當。”端連連抹汗，道，“真的太羞愧，有時想起山上那些曾經與我交好的同伴，真的心裏不是滋味，我一去未返回，不知他們怎麽想。”說完，歎一口氣。

    妖王問：“都有誰呢？本座幫你帶句話。”

    端為難，現在另一個她還在仙山上，還未到時候離開。

    止對端道：“寫封信，請妖王在你希望的時間代為轉交便好。”

    “有理！”

    妖王不解，止王道：“確實是時候未到，有許多事，還得靠時間來解釋。”

    端提起緊要事，問妖王：“我在邊道的這段時間，聽到了邊道的來曆，妖王可知道？”

    微微一頓，妖王道：“……一把斧頭，劈開了一座山，邊道由此而來。”

    “那把斧頭……”

    妖王拿出自己的兵器——久遠的斧頭，普通無華，斧刃白薄鋒利。妖王看著這把斧頭，語氣神態無甚感情，不像是看著一把跟隨自己多年的兵器的模樣：“聽說這就是那把斧頭，可惜它已經死了，那位神死了的時候，它就死了，可是他的後代一直存著這把斧頭，代代相傳，如今傳到了我手裏。”

    他的語氣很淡，端卻震驚，神代代相傳變成了妖？

    “發生了什麽事變成這樣？”端心驚地問。

    “不是我這代變妖的，很久之前的事，一時說不清。”妖王不太願意講，他把斧頭放到一邊，遙遙指了指看不見的灰色地帶：“那裏有些妖魔，曾經是神。”然後指了指天上，“有些神，曾經是妖魔。”

    止微不可見地皺眉。

    ******

    妖王見端一直看著那把斧頭，他心中無念，不過一把斧頭，代代執念，越執越深。他隨手轉贈給端：“你若看得上眼，便給你罷！”

    那時從老仙下山經過並州被烏雲圍住，妖王解圍後也把斧頭隨意贈給了她。這把斧頭即便死了，還有威力在，端雙手接過斧頭，細細打量它。

    妖王道：“雖然這把斧頭不如以前，但妖怪們見了它還是十分的害怕。”

    端道：“我要帶著這把斧頭去邊道，邊道正在打仗，困城而守，城主李審不久前死了，我希望邊道百姓可以看見斧頭，望降而歸，不要再有人犧牲了。”

    妖王皺眉道：“可行嗎？”

    “試一試，不試試怎麽知道呢？”端笑道，“站在城牆上，當著邊道百姓的麵，使斧頭發出威力，你正好是那位神的後代，如果你肯過來幫忙，那就更好了。”

    “而且，城主的兒子李義，也接受我這種建議。”

    “忙我當然能幫，可是具體怎麽幫你？”妖王問。

    端喜道：“隻要你肯幫，時間到了我自然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