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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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問:“什麽事?”

    “也不是什麽大事,看樣子你好像也不惦記,來都來了就看一眼吧。”青河帶她道窗邊,指一指草叢邊撲蜻蜓的李尋。

    李尋想撲不敢撲,照看他的侍女鼓勵他。

    “我去一去就來。”青河道,戴上李義的麵具出去了。

    端靠在窗邊看,李義繞過一個小徑出現在草叢邊,李尋見著自己父親,又喜又怯,李義抱起他,說了一會話,端正猜他會說什麽,李義抱著李尋往她這邊的窗欞走來。

    端手足無措。

    “姐姐?”小孩子的眼睛就是厲害,一看就看出她是那日的姐姐。

    端麵無甚表情,不知是該擺出和藹的笑,還是單純微笑。照理說大家看到小孩,大人都會喜歡至少也是禮貌地彎腰誇一誇,摸一摸小孩腦袋。但是和李尋的淵源來得有點怪,端點點頭算是應了李尋。

    青河知道端放不開,索性將李尋從窗戶外抱進去,放在端的懷中。

    “不行,我不會抱小孩……”青河從外邊繞回來,一時看不見影子,李尋被端抱得不舒服,又不敢說,端覺得心中很別扭,慢慢將李尋放到地麵。

    李尋和端之間又隔開了一丈距離。

    青河從外邊繞回來,才打破屋內的尷尬。

    “幹嘛呢你們兩個?”青河都覺得好笑。

    李尋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端,微微低下頭。端看看低著頭的李尋,看看前邊的青河,皺眉比劃,說,幹什麽呢你這是。

    青河撩了下衣袍半蹲在李尋麵前,李尋偷眼看父親,呢喃道:“爹,尋兒讓您失望了。”

    青河朝端招招手,端隻能過來也半蹲著,搞什麽鬼,這個青河,如果要讓自己看到李尋過得好不好,讓她偷偷看不就好了,這像一家人認親般的感覺真的好尷尬。剛剛李尋叫青河爹,端真的聽了真的……就像有人朝她叫娘一樣可怕。

    “尋兒,你抬頭看看你麵前這位姐姐。”

    青河的聲音雖是溫和,但是是不容忤逆的壓迫。

    端想還是擠一擠笑容吧,沒想到聽到青河說:“你麵前這位姐姐,小時候沒爹娘教,膽小,嘴硬,還喜歡虛張聲勢,即使這樣,還是順利自己長大了,憑著自己的努力,成了一名神仙,尋兒,這位姐姐是你的榜樣。”

    李尋和端四目相對,剛碰上,李尋又低下腦袋。

    “男孩子說話做事要幹脆一點,父親在這裏,想說什麽你就說吧。”

    “……姐姐,姐姐看著好可怕……”

    青河含笑瞧端一眼,問李尋:“是長得可怕還是什麽可怕?”

    “……長得不可怕,凶……”

    端不樂意了,插話道:“你父親凶起來的時候比我可怕多了。”

    “尋兒,”青河伸出手掌,李尋伸出小手放在青河手掌上。

    “還有你。”青河也朝端伸出手,端不情不願放上去。

    青河將兩個人的手拉近,握著端的手微微施暗力,端想掙也掙不掉。

    當李尋的小手碰到端的手的時候,青河朝著端微笑,道:“握住尋兒的手試試。”

    端跳過心中的疙瘩,咬咬牙握住了李尋的手。

    小小的軟軟的手,小孩的手握得她莫名其妙的緊張。

    李尋卻忽得臉紅,滿臉通紅,耳朵也紅。

    “說,我們是好朋友。”

    李尋用蚊子般的聲音,端用木頭被劇的聲音。

    “……我們是好朋友……”

    青河甚是滿意,鬆開強迫他們握一起的手,李尋不敢主動放開,端虛出一身汗,猶豫著,慢慢的,才鬆開彼此的手,鬆得快了不僅要傷了李尋的心而且搞不好青河讓再來一次。

    “尋兒,牽著凶姐姐的手來不過如此,陌生人都這樣,看著可怕,碰上去不過如此而已。”

    李尋點點頭。

    青河拍拍李尋的腦袋,牽著他回去,照看他的侍女接過李尋,福一福身,帶著李尋繼續在草地玩。

    青河回來,端已經找張坐榻坐著給自己倒水壓驚。

    “怎麽對小孩有這麽大的恐懼感?”

    “你倒是還像我小時候那樣,對小孩很有一招。”

    “我能有什麽招,都是平常說的話,倒是怎麽抱著小孩,用何種力度,讓他覺得塌心讓他信賴你,是我從你身上琢磨出來的。”

    “恭喜你還算是位合格的爹。”端喝下兩杯茶,扶著桌子起身,道,“我要回去了。”

    “先坐好。”

    端屁股隻好又放回坐榻上。

    “不試不知道,往日也沒瞧出倪端,為什麽你這麽怕小孩?”

    “我沒怕,太別扭而已。”端道,“我與李尋不熟,他又是李義的兒子,柳氏還有個故事,我牽他的手,像摸著自己的良心,渾身難受,哎,不想提。”

    “好,不提,是六哥考慮不周,原想著李尋還挺待見你。”青河安撫地拍拍端的後背,道,“還記得我說過送你一套首飾嗎,剛好送過來了,看看你合不合適。”

    端橫著眼神看青河,道:“你這又是送衣服又是送首飾,又抱李尋過來的,我生怕別人以為你要新納夫人,為了避嫌,下次吧。”

    青河聽她這句話,挑了挑眉,他的語氣神態,熏染得李義那張普通的樣子也似乎變得吸人眼球了般。青河眼中帶笑地道:“你說得似乎不無道理,這麽一串著看,確實有點說不清,行吧,你回吧,下次你穿著裙子的時候再試。真不要再穿將軍服過來了,眼神好的知道是女的,眼神差的還以為是男的,鬧出李義斷袖,我來背鍋。”

    端打量自己,不高興道:“眼神是差到什麽程度才看我是男的!”

    青河送端出去,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你就不會穿軟鎧的時候稍微束束胸,還需要你獻美人計不成,臀部也束一束。”

    “我就怕他們不知道我是女將軍,敵方看到我是女的,便會輕視我而掉以輕心,我這時將他擊潰,是對敵方身與心的雙重打擊。”

    “打贏過誰嗎?”

    “暫時還沒有。”

    “那你的想象力還挺豐富。”

    端拉下臉:“會不會聊天。”

    青河將端送到了門口,道:“回到並州替我向五哥問聲好。”

    端點頭說好。

    “還有,我的態度,你記得傳達。”青河放重語氣道,“你傻,難道五哥也傻。”

    “你知道什麽。”端駁回去。

    “還需要知道什麽,你以為五哥真喜歡你,說娶你?”

    “你用話激我,我不上你的當。”端得意洋洋,假模假樣地行軍禮告辭。

    青河瞧她這模樣,心裏一沉。不再說話的他,風都繞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