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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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夏看著麵前的何雲書,不由得微微怔愣,聲音帶著幾分顫抖,“你怎麽來了?”司夏說著,站起身,看著麵色有些焦急的何雲書,“是出什麽事情了嗎?木雙笙有沒有來?”司夏不由得朝著何雲書的身後看了兩眼,結果一個人都沒有看到,不由得有些失望。臉上帶著一抹落寞,隔著紗布,何雲書都能感受得到。

    何雲書隻是微微一歎,“我師父給我回信,說是你在這兒,我便來了,信上說,你受傷了,嚴重嗎?”何雲書的聲音依舊帶著幾分童稚,看著司夏臉上厚厚的紗布,“你的臉,是怎麽了?”

    “被我自己劃傷了。”司夏說著,看著何雲書,“你先坐吧,我在這裏挺好的。”說著,為何雲書倒了一杯奶茶,“邊塞隻有這個,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司夏也坐了,為自己倒了一杯奶茶,“現在邊塞戰事如何了?”

    “涼王殿下被困住了。”何雲書說著,司夏聽著,手裏的奶茶搖晃了一下,心也忍不住揪起來,司夏抬頭看著何雲書,“現在怎麽了?突圍了沒有?”聲音帶著幾分急切,何雲書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

    “怎麽會這樣?”司夏站起身,“不行,我要去問問那位公子,他為什麽要這般。”司夏說著,就要往外麵走去,何雲書看著,拉住了司夏,“你不必去的,涼王殿下一定會平安回來的。”何雲書說著,“我先看看你的臉吧。”

    “你怎麽知道?”司夏說著,掙開了何雲書的手,披上外袍就要出去,帳篷的簾子卻在這一刻被掀開,白衣公子走了進來,看著司夏,“怎麽,你現在是要出去嗎?”說著,看著何雲書的臉色有些難看,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微笑,“我要和你敘舊,你不願,現在見到心上人,怎麽還不高興?”聲音帶著幾分調笑。

    “我不認識你。”何雲書的聲音冷淡,帶著幾分淡漠,看著麵前的人,“你到底是誰?為什麽知道這些?”

    “你不認識我沒關係,這世間也沒有多少人認識我。”白衣公子這般說著,看著何雲書,又看了看司夏,“你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麽要困著涼王殿下,”白衣公子問著,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我不過是想著,少些傷亡罷了。你且安心待著吧,我保證三年之後,讓你見到完整的涼王殿下。”

    何雲書聽著,看著司夏,“為何要等到三年後,你不知道涼王殿下很擔心你嗎?你還不快寫跟我回去。”何雲書說著,就要走上前來,卻被白衣公子攔著,“何雲書,這是天命,我勸你最好不要插手。”

    司夏聽著,看著白衣公子點了點頭,“你跟我出來,我想問你一件事情。”司夏軟糯的聲音帶著絲絲謹慎,白衣公子跟在司夏身後,慢慢走了出去,“你想知道什麽?我不是什麽都已經告訴你了嗎?”

    “我體內封印的記憶是不是和何雲書有關?”司夏問著,看著白衣公子麵上露出為難之色,隻得開口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或者,你告訴我,怎麽樣才能讓何雲書恢複成人之身,”司夏說著,“我隻覺得虧欠了他許多,眼下,如果我可以幫助他恢複成人之身,也是極好的。”司夏說著,眼底閃現幾分歉意,白衣公子看著,微微愕然,半晌,隻得開口,“我確實知道方法,就是你的血。”白衣公子說著,看著司夏,“這便是唯一的辦法,隻要他喝下你的心頭血,他就可以會恢複自己的成人之身。”

    “……我的心頭血?”司夏說著,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若是失了心頭血,我會如何?”

    “大概不會怎麽樣,具體我也不知道,隻知道你隻要願意用心頭血去救何雲書,他就可以恢複成人之身,”白衣公子說著,微微一頓,“你真的想要救眼前之人嗎?你可知道,他現在這般模樣全是自己求的,你這又是何必呢?”白衣公子說著,難得地歎息了一聲,“雖然,我希望你逆天改命,但是,還是想著,你這一生還是應該順遂些,否則,你的重生還有什麽意義?”

    “我記得,你說過,要是這般下去,曆史不會改變結局是不是?”司夏說著,“三年之後,他回來,他死了,我都記得,我不願意這般,我不要他死,”司夏看著麵前的白衣公子,“但是,我不知道前途有什麽風險,看著何雲書這般,隻覺得難受,心裏想著,幫他恢複到成人之身大概可以消散一些我心中的愧疚吧,”司夏轉身,朝著帳篷裏麵看了一眼,“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欠了他許多,隻希望他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

    “既然這般,我便幫你吧。”白衣公子說著,看著司夏,司夏臉上不知道為什麽會滑落淚珠,看著像是有些不舍,“三日後,便是最好的時候,那時候,我便會取你的心頭血,隻希望日後你不要後悔便好。”白衣公子看著司夏,拿出一方手帕,帶著淺淺的香味,“這是桃夭的帕子,你用吧,把眼角的淚水擦去。”

    司夏接過帕子,看著白衣公子,“見笑了,”說著,拭去眼角的淚水,“有什麽法子,能夠讓他永遠忘記我嗎?你既然是守護者,自然應該知道些什麽,有沒有什麽法子,讓他永生永世都再也記不起我?”司夏軟糯的聲音帶著幾分決絕,看著白衣公子,白衣公子眼神帶著幾分掙紮,看著司夏,司夏就這般看著白衣公子,眼裏帶著幾分懇求,白衣公子隻得低聲歎了一口氣,帶著幾分無奈,“看在你為我和桃夭做媒的份上,我姑且一試吧,但是結果如何,就隻得聽天由命了。”

    也許,他並不願意忘記你,白衣公子這般說著,看著司夏,“你為什麽這般執著於讓他忘記你呢?”聲音帶著幾分好奇,看著麵前的女子,臉上裹著紗布,看不清楚麵容,白衣公子看著,隻覺得周身氣質不凡,帶著難以言喻的冷清,看著十分淡漠,卻又自有一種風度,看著,如同夜空的雪花一般,帶著幾分涼意,就這般飄落在你身邊,映入眼簾,是這世界最美麗的風景,白衣公子看著,隻覺得心在一瞬間停止了跳動,就像第一次看見桃夭那般,被就這般,迷惑了,白衣公子看著,恍然,伸出手,慢慢拭去司夏眼角的淚水,帶著絲絲憐惜,“也許,他並不希望這個結局。”

    “他的癡情,前世,今生,我無法回報,終究還是悲劇,倒不如,徹底忘記。”司夏這般說著,轉身離開,眼淚滑落,分明帶著絲絲情愫,白衣公子看著,終於明了了什麽一般,終究隻得微微歎息了一聲,轉身離開。

    何雲書的情,司夏向來是不知道的,或者假裝不知道,現在,何雲書這般赤裸裸地把這份心給司夏,司夏隻覺得太過炙熱,一心想逃,何雲書的情過於真摯,司夏看著,隻有感動於愧疚,雖然不知道缺失的那一份記憶是什麽,但是,司夏卻能感覺到,那一份記憶一定與何雲書有關,這般想著,心中隻得多了一份惋惜,司夏拭去眼角的淚水,最後一次,最後一次為何雲書落淚了,從此以後,便忘記她吧,她終究還是無法給他幸福,與其這般,讓他痛苦,不如忘記。

    三日,很快就到了,司夏看著眼前的刀,隻覺得有些冰冷,白衣公子看著,“我已經為你灑了麻醉藥,隻是,看著大概還是會有些痛,希望你能忍著。”這般說著,白衣公子執刀,劃開司夏的心頭,鮮血緩緩順著刀刃流出,帶著些許溫熱,司夏看著碗裏的鮮血,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眼神帶著幾分空洞,白衣公子看著,下刀的動作緩了些許,看著碗裏的血,終於好了,白衣公子慢慢抽出刀,在司夏的傷口灑了最好的止血藥,“你這般,還好嗎?”

    司夏臉色蒼白,看著白衣公子,虛弱地點了點頭,“我還好,這就行了嗎?”司夏心裏想著,快痛死了,但是麵上還是絲毫不顯,隻得咬著下唇,看著,都快咬出些許血絲,白衣公子看著,“行了,你的心頭血本來就沒有多少,我自然不能取完。”

    “取完也沒有關係,隻要能夠可以讓何雲書恢複就可以了。”司夏虛弱地說著,聽著白衣公子的話,又要拿刀再來一下,白衣公子看著,急忙阻止,“真的可以了,我保證。”白衣公子說著,奪過了司夏手裏的刀,你現在還是孕婦,可不能這般了,這時小丫鬟進來,白衣公子看著,急忙說著,“你服侍涼王妃休息,我去看看何雲書。”

    何雲書已經被白衣公子弄得昏迷了,白衣公子看著,小心翼翼地扶起何雲書,直接把司夏的血喂進何雲書的嘴裏,何雲書卻死活都不願意咽下,白衣公子看著,隻得開口說著,“你就算不咽下,這心頭血也回不到司夏身上了,你還是不要辜負她的一片真心,畢竟她這也是為了你好。”白衣公子說著,知道何雲書絕對還有自己的意識,看著何雲書眼角滑落一滴淚水,像是天邊滑落的流星,白衣公子看著,隻得繼續說著,“我看著,司夏心裏還是惦念你的,隻是,你們終究還是錯過了。”這般說著,何雲書的嘴終於張開,白衣公子看著,一鼓作氣,把鮮血喂進何雲書的嘴裏,何雲書下意識吞咽,眼角又是一滴眼淚落下,白衣公子看著,低聲說著,“對不起了,希望你以後會幸福吧。”這般說著,指尖沾染了絲絲血跡,在何雲書的眉間微點,何雲書體內不知道是什麽,就這般慢慢飄落,消失在空氣中,不留痕跡,白衣公子微微歎了一聲,這時發現,何雲書的眼角滑落了第三滴淚水,白衣公子看著,拿著白玉碗,轉身離開了。

    這終究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更何況,白衣公子看著自己手裏的資料,他們最終還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幹,既然這般,這大概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何雲書終於醒來,隻覺得自己嘴裏帶著絲絲血腥味,不由得有些驚訝,起身,眼角的淚水滑落,何雲書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我這是哭了嗎?”就這一句,帶著幾分苦腔,隻是何雲書再也想不起來,這一切是為什麽了,小丫鬟走了進來,看著何雲書,“你醒了?感覺怎麽樣?”聲音嬌俏,看著何雲書,“我倒是沒有想到,你竟然這般俊俏。”小丫鬟說著,身後一位白衣公子走了進來,“我怎麽進來,就聽見你說這位公子看著比我俊俏?”聲音帶著幾分醋意,揉了揉小丫鬟的腦袋,這才看著何雲書,“你是火鳳神醫吧?我這兒有一位女子,被毀容了,你能夠出手?”

    “不救。”何雲書說著,看著麵前的白衣公子,有些不爽,不知道眼前的公子為什麽拿著一副同情的眼神看著他,他聽到那話,想也沒想,直接回絕,反正火鳳神醫性子怪異,愛救不救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白衣公子聽著,神色有幾分古怪,看著何雲書一臉冷漠,也不好再開口說些什麽,隻得淡淡地歎了一口氣,“那好吧,我去告訴她吧。”白衣公子說著,轉身離開,小丫鬟看著,“你居然不救司夏小姐,”因著司夏一直在這兒,涼王殿下不在身邊,小丫鬟就自作主張這般叫了,“虧我還照顧了你這許久。”小丫鬟說著,把毛巾扔在原地,也轉身離開。

    何雲書怔愣在原地,司夏,這名字怎麽這般熟悉,仿佛前世就該認識一般,這般想著,何雲書不由得起身,不由得有些奇怪,看著自己,如今已經是大人模樣,“我不是小孩子的嗎?怎麽會變成大人了?師父不是說,我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才可以?難道說,我的真命天女在這兒?”

    何雲書想著,走出了帳篷,看著那邊,司夏披著一件火紅色的外袍,潔白的雪花落在司夏身上,倒像是成為了點綴一般,何雲書就這般看著,多了幾分訝異,這個人,看著好生熟悉沒救像是前世見過一般,司夏仿佛察覺到什麽,偏頭看著何雲書,正好對上何雲書的眼睛,何雲書看著這般美麗的眼睛,一瞬間,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開口道,“這便是你們讓我救的那個女人?我答應了。”

    司夏聽著,眼裏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失落,隨即揚起一抹微笑,看著何雲書,“我還沒有見過這人,”說著,看著一旁的白衣公子,“這位公子是……”

    “火鳳神醫,何雲書。”白衣公子說著,嘴角倒是勾起了一抹微笑,看著司夏,“這就是之前提過的,臉上被人劃了,準確來說,是被她自己劃了,三刀,刀刀見骨,不知道火鳳神醫是否可以救治?”聲音帶著幾分試探,“不過,這世間若是火鳳神醫都無能為力,那麽,估計她的臉也隻能這般了。”

    “我試一試。”何雲書說著,看著司夏,腦海中不知道為什麽總會出現一個小孩子,在吃著麻辣小龍蝦,似乎在笑著,何雲書看著,有些模糊,隻能憑直覺認為那是自己,這般想著,不由得多看了司夏兩眼,在腦海中搜尋了片刻,看來,確實是不認識的人,這般想著,轉身,“跟我來吧。”

    何雲書小心翼翼地拆開司夏的紗布,看著麵前這人的麵容,有些猙獰,何雲書看過不少傷口,臉上的也看過不少,甚至有些比眼前這個更加嚇人,何雲書向來都是一派淡漠,隻是現在,看著司夏的麵容,隻覺得有些不忍,生怕一不小心,傷害了眼前的女子,何雲書這般想著,視線不由得落在司夏微微鼓起的肚子上麵,“你懷孕了?”

    “嗯,”司夏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倒是個安靜的孩子,”司夏這般說著,整個人散發著母性的光輝,何雲書看著,也隻得笑笑,抬手,就是一枚銀針,司夏隻覺得臉上一陣涼意,何雲書從懷裏拿出一個藥瓶,到了些許,溶於水中,水帶著淡淡的香味,何雲書抬手,些許水珠落在臉上,司夏隻覺得臉上帶著些許痛意,何雲書開口,“我這藥水,是生肌水,可以直接恢複你的容顏。”

    何雲書看著,又慢慢為司夏纏上紗布,“三日後拆開。”聲音淡漠,看著司夏,微微一歎,轉身離開,出了帳篷,看著外麵滿天飄雪,眼角有些許濕意,何雲書抬手,看著,“是雪花融化了嗎?”說著,慢慢走了,心裏最後一絲惆悵也隨著這眼淚流盡,記憶也終於消散,日後,再見便是路人了,何雲書轉身,一步一步,消失在雪海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選擇這般,隻知道自己是時候離開了……

    “他走了……”白衣公子說著,“需要我留下他嗎?”聲音帶著幾分不忍,看著司夏,司夏隻是搖了搖頭,“留下又能如何,就這般吧,日後,終歸還是要再見的。”司夏說著,起身,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隻是眼角不知道為什麽,飄落一片雪花,融化成了淚滴。

    白衣公子看著司夏離開的背影,心裏想著,什麽鬼啊,我隻是想說,何雲書就是火鳳凰,是你逆天改命的關鍵,你就這般讓人家走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一個小兵跑過來,“回主帥,涼王殿下逃脫了,我們該如何?”

    “逃了便逃了……”白衣公子說著,隨即錯愕,“你是說,他脫困了?”聲音帶著幾分錯愕,想是沒有預料到這般情況,白衣公子看著,嘴角終於露出一抹微笑,“大王不是說,讓我們打嗎?還能怎麽辦?全軍出擊。”

    “是,主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