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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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涼王殿下帶著司慕在涼王府中轉悠著,司夏看了,隻覺得好笑,眼下京都局勢這般動蕩不安,太子一黨幾乎全盤被壓製,身為太子胞弟的涼王殿下竟然還有心思在這兒陪著美人,看來,這也是一位隻愛美人不愛江山的主,司夏看著,隻覺得心寒透了,轉身離開,眉間還帶著幾分不甘,倒是,她卻是沒有勇氣直麵而上,司夏這般想著,眼神不由自主地飄向那邊,隻覺得木雙笙的眼神溫柔寵溺,是她沒有見過的柔情,司夏看著,撕了寫了許久的信,喚來了忍冬,“我前些日子,讓你準備的東西如何了?”
“回稟小姐,剛剛回報,已經全部準備好了。”忍冬說著,看著司夏的麵色不是很好,想著剛剛又遇見了涼王殿下和司慕,忍冬現在隻覺得涼王殿下就是一個負心漢,這般想著,麵上也多了幾分憤憤不平之色,忍冬小心翼翼地開口,“小姐,王爺這般……”忍冬不知道該如何描述,此刻,隻怨恨自己嘴拙,不知道說些什麽好聽的來哄一哄小姐,“小姐,您別傷心,奴婢永遠都在小姐身邊,小姐是一定不會孤獨的。”
司夏原本沒有那麽難受,聽到忍冬這話,隻覺得眼淚一下子就來了,視線有些模糊,但是司夏還是轉身,抱住了忍冬,“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邊。”說著,眼淚全部擦在了忍冬的身上,忍冬不由得有些無奈,小姐,你這不是感動了想要抱一抱,完全是因為自己想要一塊擦眼淚的手帕罷了,忍冬心裏這般想著,看著司夏確實傷心,還是伸手輕輕拍了拍司夏的肩膀,“小姐,您還有奴婢呢。”
“謝謝你,忍冬。”司夏說話還帶著些許哭腔,抬頭看去,臉上的淚痕都消失不見了,忍冬趕緊扶著司夏坐下,小姐這般情緒不穩,除卻王爺之外,大概還因為眼下,司夏是個孕婦,孕婦的情緒波動確實大,忍冬看著司夏麵色終於好了許多,這才開口,“小姐,您準備什麽時候出發?”
“今晚,”司夏一談及正事還是極有威勢,“晴歡,你去告訴安寧郡主和何雲書,我們今晚子時出發,讓他們準備一下,這件事情不許泄露出去,要不然……”司夏說著,“尤其不許告訴王爺,虧我還特地害怕他擔心,還寫了信的,可是那個家夥卻是天天陪著什麽美人,想來也是根本不會擔憂我的。”司夏一想起這件事情便覺得氣急了,說話都有些哆嗦,晴歡和忍冬看著,都有些擔憂,想要上前扶著司夏,為她順氣,司夏卻是擺了擺手,中氣十足地回了一句,“放心,氣不死的,禍害遺千年,我可是禍害,沒那麽容易死,晴歡你快點去吧。”
“是,王妃。”晴歡聽到這話,低聲應了一句,慢慢退了出去,一出去卻見到了涼王殿下,晴歡看著,隻覺得嘴角微微抽搐,行了一禮,看著涼王殿下,“不知道殿下在這兒是找王妃嗎?找王妃有什麽事嗎?”晴歡小心翼翼地問著,這涼王殿下和涼王妃都不是好惹的人,晴歡摸了摸額頭上麵的汗珠,不敢抬頭看著麵前的木雙笙,木雙笙卻是冷著一張臉,“跟我來。”聲音卻是極其細微,說完就轉身離開,像是怕吵到裏麵的人一般,晴歡看著,隻得無奈地跟在涼王殿下身後。
等到走到僻靜處,木雙笙這才開口,“王妃準備離開了?”像是知道了一切一般,“今晚就走?”聲音有些冷然,木雙笙雖然早就知道司夏會離開,但是,離別還是有些惆悵的,木雙笙這般想著,不由得輕輕歎息了一聲,眼下,卻是沒有這麽多時間來傷春悲秋,木雙笙看著晴歡,“跟在阿夏身邊,好好照顧王妃。”
晴歡點頭應道,“是。”就算沒有涼王殿下的囑咐,晴歡心裏想著,晴歡也會好好照顧司夏的。
木雙笙知道晴歡的為人,自然也知道晴歡心裏的想法,木雙笙伸手,從懷裏拿出一遝銀票,遞給晴歡,“這些銀票你拿著,出門在外,銀票什麽的最是重要了,阿夏從小養尊處優慣了,我隻盼著,日後她也這般無憂無慮。”木雙笙說著,眼神裏麵帶著幾分柔情,晴歡看著,隻得接下,木雙笙看著,又從懷裏拿出一個玉牌,雕刻極其精細,玉色溫潤,看著,倒是上好的古玉,晴歡看著,不由得有些驚訝,“這是風吟錢莊的信物?”
“嗯,”木雙笙點了點頭,遞給了晴歡,“這信物,你等著出關之後再交給王妃,我早就在風吟錢莊存下了錢,這錢應該可以讓阿夏一世無憂。”木雙笙看著,也沒有什麽要交代的了,看著晴歡,“王妃也就交給你了,照顧好她。”木雙笙說著,最後看了看司夏的院子,眼神中露出些許眷念,隨即冷了臉色,轉身離開,晴歡收好銀票和玉牌,心裏也是微微歎息了一聲,徑直往前走了。
夜,漸漸深了,夜風習習,帶著寒露,夜間的風倒是極其冷,司夏窩在被子裏麵,看著窗外,”如何了?“司夏低聲問著忍冬,忍冬走上前來,看著司夏,“小姐,我看著,神醫帶著安寧郡主已經上了馬車,就等著小姐您了。”這般說著,忍冬走上前來,“小姐,你也該收拾收拾,準備走了。”忍冬有些無奈,看著司夏像是賴床一般,不由得笑了笑,“小姐,這可是您定下的時辰,該起床了。”
“可是,這可是第一次,我起得這般早。”司夏說著,有些委屈,但是還是爬了起來,床鋪上麵還有餘溫,司夏收斂了眸子中的異色,看著忍冬,“行了,準備洗漱吧。”
晴歡走了進來,看著司夏還在洗臉,“王妃,安寧郡主派人過來問問你,準備得如何了,要是還沒有起床,她便回去繼續睡覺了。”晴歡的語調倒是學了十成十,帶著幾分埋怨,看著麵前的司夏,“王妃,你還是真是,我見過的,做事消極怠工的離家出走的王妃。”
司夏聽到這話,瞪了一眼晴歡,“我可沒有離家出走。”說著,坐在銅鏡麵前,看著晴歡,“過來,給本王妃梳發。”晴歡走了過去,看著司夏,司夏麵上倒是沒有絲毫離別的悲情,隻是淺淺笑著,一如當初,她初來這兒的時候,恍然不覺,已經過去了三年時間了,晴歡小心翼翼地為司夏梳發,不知道為什麽,隻覺得特別慎重,晴歡終於梳好了發髻,選的便是初見司夏時候的發髻,司夏看著,心中也是感慨,“難為你還記得。”說著,起身,看了看忍冬和晴歡,回頭看了看院子,終究還是轉身,再也不回頭了。
安寧郡主看著司夏,“表嫂這可真是慢,倒是讓表妹好等,可是你來通知我來說子時的,怎麽自己來的這般遲?”安寧郡主說著,整個人窩在何雲書懷裏,何雲書雖然有些臉紅,倒是到底還是沒有推開安寧郡主,反而小心翼翼地護著安寧,生怕安寧掉了下去,司夏一出來,便看到他們二人這般恩愛,真是胸口氣出了一口老血,看著何雲書,“你們還真是不害臊,怎麽?好不容易到手的,不想放了?”司夏說著,轉身上了前麵的那一輛馬車,安寧聽到這話,卻是“咯咯”地笑著,帶著幾分喜悅,“那當然,好不容易到手的,自然要小心翼翼地護著,寵著,再也不放開手。”安寧說著,悄悄把何雲書的手攥在手裏,緊緊地,隨即笑了笑,回身對著何雲書溫柔笑著,”我們也進去吧,看樣子,表嫂是真的準備離開了。“安寧說著,臉上難以掩飾,多了幾分惆悵,窩在何雲書懷裏,也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難受,何雲書見此,倒是緊緊地抱住了麵前這個人,隻想給她最溫柔的依靠。
夜,黑漆漆,很快便到了城門處,司夏掀開了車簾,遞出了一個玉牌,是涼王妃的專屬玉牌。外間的侍衛看著,急忙接過去,守城的侍衛見此,急忙開了門,跪倒在地,“涼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司夏卻是難得地出聲,看著底下跪著的人,”你們都起來吧,我就是出城,你們不要驚動旁人便好。“
士兵見著,站了起來,“是。”
車輪骨碌碌地轉著,司夏看著忍冬,忽然歎了一口氣,“我這也算是第二次離開京都了,隻是第一次有歸期,第二次卻是歸期不定了。”司夏說著,難得聲音有些縹緲,掀開車簾,外麵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司夏往後看著,也沒有看到城門,隻是看到無盡的黑暗,像是置身於一片迷茫之中,無法找到光明一般,司夏看了許久,不知道在看些什麽,終究還是放下了車簾,晴歡和忍冬看著,對視了一眼,“王妃,別擔心,一定會很快就可以回來的。”
“但願吧。”司夏應了一聲。
京都城門,夜色迷蒙,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離愁,木雙笙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目光就這般緊緊跟隨著,一旁侍從跟了上來,“王爺要是真的舍不得,當時為什麽要小的放王妃出城呢?”聲音帶著幾分疑惑,大著膽子問著。
“這京都,已經不適合她了。”木雙笙說著,“今日,王妃出城的事情,你們千萬不能泄露一個字,若是泄露了,你們是知道後果的。”縱然是夜色迷離,木雙笙冰冷的眼神還是讓侍從嚇出了一身冷汗,隻得點頭應著,“是,是,小的知道了。”
“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木雙笙說著,眼神不知道又飄向何方,侍從看著,急忙退了下去,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一般,背後早已冷汗淋漓,木雙笙看著遠方,手裏拿著殘缺不全的信,這是晴歡偷偷告訴他的,他看著,自己親自把所有的碎片收好,一點一點拚好了,信紙上麵還有點點淚痕,看著,應該是司夏便寫信的時候落下的眼淚,木雙笙每次拂過那些淚痕,像是被火灼傷一般,收回手,心,卻是細細綿綿地痛了起來,木雙笙眼裏卻是一片幹澀,直直地瞪著前方,仿佛這般,便可以多看司夏一眼,多陪司夏一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司夏終於到了邊塞,安寧郡主像是被放出籠的小鳥一般,看著西安侯府,看著西安侯爺,”父王,父王,我回來了。“安寧說著,急忙下了馬車,奔了過去,看著侯爺,”父王,你想我了吧,這麽著急讓我回來。”
“你這個小丫頭,真是,出去了就不知道回來看看,總是打擾涼王殿下和涼王妃,看看你,以後還嫁不嫁的出去。”西安侯爺說著,倒是爽朗地笑了笑,司夏跟在安寧郡主身後,也跟著打趣道,“郡主可是有人要的,侯爺,您可千萬別這麽說啦。”
“哦?”帶著幾分疑惑,看著司夏,司夏卻是笑了笑,把身後的何雲書讓了出來,“怎麽樣?火鳳神醫,配得上郡主吧?”司夏說著,看著安寧郡主羞紅的臉頰,頓時笑了笑,果然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現在看著,安寧郡主就被何雲書吃得死死的,司夏看著,又回頭看了看何雲書,也笑了,這何雲書有何嚐不是被安寧吃得死死的。
“這倒是不錯,隻是小女實在太過放縱了,她娘去的早,我也沒有好好教養她,倒是養出了一個假小子出來,真是……”西安侯爺說著,倒是細細打量了一番何雲書,何雲書聽到這話,隻是靦腆地笑了笑,“安安極好,侯爺謙虛了。”說著,正好對上安寧郡主的目光,臉不由得更紅了。
“父王,這人從來沒有這般誇過我,還是父王有本事,隻小小一試,便讓這人誇我。”安寧郡主說著,笑了笑,“父王,我們還是快快進去吧,表嫂還懷有身孕,你還讓人站著。”
“倒是本侯失禮了,涼王妃還是快些進來吧。”西安侯爺說著,急忙讓人進去,臉上更是歉意,目光卻是看了看司夏的肚子,上一次來也是懷有身孕,這一次,又是這般,年輕人,還真是精力旺盛,西安侯爺這般想著,嘴角嗜著淺淺的笑意,隻怕司夏看得不好意思,安寧看著,“父王,表嫂這一次過來,有正事與你說。”
“那便去書房吧。”西安侯爺說著,看了司夏一眼,“王妃能堅持嗎?”
“無事,侯爺帶路吧。”司夏說著,跟在西安侯爺身後,朝著書房慢慢走去,西安侯爺見此,“你表嫂需要些什麽,都請到西安侯府裏麵來,藥材,補品什麽的,也全交給你去置辦,可千萬小心些。”西安侯爺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對著何雲書說著,“你跟在她身邊,仔細看著她,可千萬不能放任她。”
“是,父王。”安寧郡主應了一聲,嘴角帶著笑意,拉著何雲書便準備出府了,何雲書看著,“你不用休息片刻嗎?”倒是有幾分關心,安寧郡主搖了搖頭,“不用,難得父王給我錢,還讓我出府,我定然要多買一些好東西回來。”這般說著,眉毛倒是微微上揚,帶著幾分得意,眼神裏麵更是閃動著異樣的光芒,看著,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靈動,何雲書看到這般安寧,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難怪西安侯爺臨走之前要他多看著些,何雲書想著,等下便看著給郡主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