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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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念夏看了一眼何謙的神色,就知道何謙在想些什麽,不由得伸手拍了拍何謙的肩膀,“世子哥哥太過優秀了,你確實應該覺得害怕。“木念夏說著,絲毫沒有感恩剛剛何謙護著她的自覺,反而一臉自豪地說著,滿臉的崇拜,何謙聽到木念夏的話,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隻覺得有些氣悶。
何謙正準備說些什麽,卻發現木念夏眼眶又微微紅了,心頭一跳,據他所知,能夠輕易讓木念夏有情緒波動的這世間隻有一個,就是他那個嚇人的世子哥哥,何謙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回身就看到木琥夏對著一年輕貌美的女子說著什麽,眉眼帶著幾分溫柔繾綣,身上的煞氣消散了幾分,就連何謙都感受到了木琥夏的小心翼翼和笨拙的溫柔。
何謙隻覺得不好,一回頭就看到一雙兔子眼,眼眶紅彤彤的,像是染上了胭脂一般,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何謙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雖然他知道木念夏喜歡木琥夏,卻也不知道木念夏的感情居然可以這麽凶猛,笑容滿臉和眼淚縱橫完全是一瞬間的轉換,何謙揉了揉眉心,“你這又是怎麽了?”何謙說著,聲音都帶了幾分無力感,心累了。
“何胖子,哥哥從來沒有對我這麽溫柔過。”聲音帶著幾分哭腔,木念夏說著,隻覺得莫名有些委屈,木念夏毫無形象地打了一個哭隔,“我從來沒有見過哥哥對別的女孩子這麽溫柔過,那個人……”木念夏猶豫了片刻,還是期期艾艾地開口,“那個人不會是哥哥的心上人吧?”聲音帶著幾分不確定,何謙聽到這話,也有些猶豫起來,這還真的是他第一次看到木琥夏對待別的女孩子這麽溫柔,收起了身上所有的煞氣,隻留下了溫柔,小心翼翼地模樣還是第一次出現在木琥夏身上,由不得木念夏不多想,由不得何謙不遲疑。
“……”何謙沉默了片刻,看到木念夏臉上的眼淚,還是有些不忍心,隻得開口,“姐姐,你別擔心,雖然……但是……總之……如果……”何謙胡言亂語了一會兒才猶豫地開口,“你還是有機會的。”聲音沒有當初的篤定,反而帶了幾分猶豫不決的意味,木念夏雖然在哭,還是能夠明顯地感受到何謙的遲疑,不由得哭得剛傷心了,本來她心裏就忐忑不安,眼下看到了這一幕,隻覺得有些絕望,木念夏作為京都最是尊貴的郡主,骨子裏麵還是矜貴的,她自持自傲,所以做不出低頭,所以不願意主動開口,隻願意等在原地,眼下好不容易走出了自己的烏龜殼一步就受到這樣的刺激,何謙歎了一口氣,按照木念夏那烏龜屬性,怕是又要躲在自己的殼裏,不出來了。
“……我想回去了。”木念夏開口,聲音依舊是軟糯的,但是夾雜著幾分絕望,木念夏的眼眶微微泛紅,何謙微微歎了一口氣,“你既然想好了,就回去吧。”何謙看著這個樣子的木念夏,心中也有些心疼,但是他作為旁觀者,還真是不好說些什麽,隻能聽從當事人的意見,何謙這般想著,看著木念夏哭腫的眼睛,心中也有些不理解,為什麽木念夏明明是天朝最是尊貴的郡主,性子還是這般軟糯,不僅軟弱,還帶有烏龜屬性。何謙皺了皺眉頭,看著木念夏,等著木念夏的決定。
木念夏沉默了許久,伸手摸了摸蓮花,淡雅的香味十分好聞,木念夏心中微動,“總有一天,我會和哥哥一起來這兒的。”聲音終於帶了幾分勇敢,何謙卻是微微皺眉,也就是說,今天她還是選擇逃避了,心裏知道木念夏這樣一直逃避下去是不好的,但是私心卻又想著木念夏一直這般逃避下去,至少她就不必去想後果了。
木念夏雖然哭了,但是好在麵上蒙著麵紗,若不是離得近,旁人還是看不出什麽不同,何謙心中有些心疼,但是木念夏都沒有說些什麽,他就更沒有資格說些什麽了,想到這兒,不由得有些埋怨自己的世子哥哥起來,若是真的對雪兒姐姐有什麽想法,就趁早說了,免得這樣拖著,兩個人心裏都難受,他這個旁觀者看著也難受。
回到馬車之上,木念夏的心情顯然不好,她自認不是什麽矯情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麵前的人總是可以輕易地改變她的心緒,讓她一瞬間就想哭,眼淚就會不由自主地流下來,木念夏瞪著兩個核桃一般的紅彤彤的兔子眼,看著麵前的人,“你說,剛剛那個女孩會是誰?”木念夏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哭腔,何謙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京都女子,我認識不多,隻是……”何謙心中隱隱有猜測,但是看著自家姐姐眼睛這個樣子,隻覺得有些煩躁,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木念夏見何謙又不說話了,眨巴眨巴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麵前這人,就等著何謙的答案呢,要知道她的生活圈子極其小,除了哥哥就隻剩下這個何謙弟弟了,木念夏的眼神太過炙熱了,何謙想要忽略都不行,隻得開口,“我記得那好像是京都第一才女吧。”
木念夏聽到這個回答,頓時就蔫了,怔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這個人都有些失落,原來那就是京都第一才女,尚書的嫡女,人生得嬌滴滴的,她還記得宮宴的時候見到過一次,整個人淡漠得如同世外仙子一般,周身氣息高冷得讓人害怕,木念夏一想到那個女子,隻覺得心涼了一般,若是那個女子,或許哥哥是真的……
何謙看到這個樣子的木念夏,心中氣不打一處來,隻覺得爛泥扶不上牆,“你不會是又想著退縮了吧?”何謙的聲音有些嫌棄,雖然不知道木念夏是怎麽回事,但是看著木念夏臉上明顯的膽怯,何謙真的有些生氣了,木念夏的父親是堂堂的涼王殿下,母親更是丞相的女兒,皇帝陛下是她的親叔叔,安寧郡主是最疼愛她的姨母,火鳳神醫是她的姨夫,她又是天下第一美人,生下來就是尊貴無雙的人,為什麽與愛情一事這般膽怯,何謙隻得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青筋,她有些害怕,若是自己在不鼓舞士氣,這小姐姐怕是要丟盔棄甲、潰不成軍了。
“木念夏,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誰?”何謙的聲音有些淡漠,臉上的肉卻是圓潤潤的,一點冷漠氣息都沒有,木念夏卻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弟弟這個樣子,心中不由得有些害怕,正準備出聲說些什麽,就聽到何謙凶巴巴的聲音,“不許說話,聽我說。”何謙的聲音難得地帶了幾分認真和嚴肅,這還是他第一次對著木念夏冷臉,心中也是有些無奈,他卻是不理解為什麽木念夏性子這般怯弱,難道是常常養在深閨,很少出去禍害別人的後遺症?至少他認識的皇親國戚裏麵沒有一個性子想木念夏這般軟糯的,沒有半點司夏當年的樣子。
“你是天朝最尊貴的郡主……”何謙把木念夏的身世又說了一遍,看著木念夏紅著眼睛,低著頭像是有所領悟一般,何謙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自己的姐姐性子也太過軟綿了,半點郡主的魄力都沒有,想想真是有些失望,若是日後成親了,木念夏也隻能養在深閨吧,這般想著,何謙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好在他在,怎麽著也不會讓人欺負了這個姐姐去。
何謙看著木念夏低著頭,心裏想著,這一次她應該知道自己身份尊貴,不必那般妄自菲薄了吧,哪裏知道傻乎乎的木念夏抬起頭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知道我的父母親是誰?你跟我說這些是害怕我忘記了嗎?”那叫一個傻白甜,那叫一個天真,那叫一個傻氣,何謙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看著木念夏懵懂的眼神,何謙隻得一口老血憋在心口,依照木念夏的性子,怕是真的可能連自己的父親母親是誰都忘記,何謙揉了揉眉心,隻覺得和這個傻愣愣的姐姐在一起,自己的壽命都要被氣短幾年。
“你怎麽不說話了?”木念夏低聲問著,何謙卻是早已閉目養神不願意理會,他怕自己一開口,還來不及說話就一口老血噴出來嚇到自己的姐姐了。
……木念夏看著何謙閉上了眼睛,這才舒了一口氣,其實她並不是不知道何謙的目的,無非就是提醒她她是這世間最最尊貴的郡主,隻要她開口,無論是什麽都會有人捧到她麵前求著她讓她接受,但是她真的不願意出這種情況,她不願意看到木琥夏是因為她的身份,是因為她的地位,是因為她的別的而對她好,若是她所求隻是這些,她大可以憑著妹妹的身份得到木琥夏的寵愛,但是她不需要,她想要的是一份平等的愛。
木念夏看著閉目養神的何謙,心中也知道何謙是為了她好,但是有些事情真的解釋不了,他認為的,他想到的,不是她認為的,不是她想要的,木念夏輕輕歎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有些紅腫的眼睛,心裏想著,若是日後何謙需要她的幫助,她必定二話不說,說起來,自己身邊除了哥哥就隻剩下這一位何謙弟弟了。
馬車搖搖晃晃終於停了下來,外間的馬車夫聲音還是那般醇正樸實,“郡主、世子,涼王府到了。”
何謙這才勉強睜開了眼睛,看了木念夏一眼,心中雖然還是有些生氣,但是到底還是知道自己的姐姐性子總體是好的,隻是有時候實在是太過軟綿了,不由得輕輕咳嗽了一聲,“現在好些了沒?”何謙的關心總是這般蹩腳,木念夏點了點頭,“好多了。”聲音還是那般軟綿綿,何謙歎了一口氣,心裏想著,自己的姐姐大概這輩子都是這般軟綿綿了,隻希望她的初心能夠永遠不被辜負。
何謙跳下了馬車,這才扶著木念夏小心翼翼地下了馬車,木念夏紅彤彤的眼眶有些刺眼,何謙還是有些心疼,“回去之後,用熱水敷一敷,別再哭了。我娘說過的,女孩子哭多了就不好看了,你看看你全身上下除了美貌還有什麽優點。要是再哭醜了,被人厭棄了那可就不好了。”
“……”對此,木念夏隻想翻白眼,原來在這個便宜弟弟的心裏,隔壁的姐姐隻剩下美貌這一優點了,木念夏在心中哀嚎著,難不成日後她就成了花瓶?木念夏還想掙紮一下,“其實我不僅貌美,還多才多藝。”
“你那叫多才多藝?”何謙嫌棄地看了木念夏一眼,“我可是聽娘親說了,某個人彈琴的時候,涼王府的活物都忍受不了,紛紛自殺了?還有你畫畫,畫成之後被你畫的東西據說都無顏於世?”何謙一字一句地說著,看著木念夏臉色微微變了,眼眸中也不再是慈愛的目光,心中不由得升起不好的預感,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木念夏捏住了耳朵,木念夏猙獰地笑了笑,“原來我在你心中是這樣的形象?快說說,你還知道什麽?”原本軟綿的聲音被木念夏刻意壓低,多了幾分凶狠的意味,何謙隻覺得小心髒都被嚇得顫抖了一下,何謙同學第一次第一次向著名為木念夏的惡勢力屈服了,“沒有了,道聽途說,道聽途說,不必在意。”何謙摸了摸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他到底是為什麽會覺得木念夏性子有些軟綿呢?這分明是一位惡狠狠的壞人。
何謙扭了一下高傲的脖子,心裏更是點了點頭,有些小傲嬌地說著,對,就是一個壞人,枉他天天擔心,這兩個人都是壞人,沒有一個是好人。
“你又在想什麽?”木念夏鬆了手,吩咐下人準備午膳,看著何謙扭了一下脖子,似乎把脖子扭傷了,木念夏磨刀霍霍,正想著是不是該把何謙的脖子擰回來的時候,何謙終於擺了擺頭,看了一眼木念夏,頗為傲嬌地回了一句,“無事。”
何謙進了屋,留下木念夏一個人在風中淩亂,何謙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哼,誰還不是小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