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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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時秋心裏正猜測著,如果鬼屋的陳設安排還是和兩年前一樣,那麽這個時候應該就有幽靈飄出來了。
預算著時間,北時秋正要睜開眼的時候,身子卻莫名一輕,鼻翼之間有淡淡的薄荷香氣飄入,而自己竟是落入了安琉辰的懷抱當中,被打橫公主抱式地疾步往前走。
鬼屋之中隻有隱約零星的設定鬼火閃動,北時秋抬眼看見的是光影明滅之中,安琉辰帥氣而菱角分明的側臉,那雙眼儼然已經不是和記憶之中兩年前少年的眼中神色那般,沒有了眼底隱藏不住的害怕,而是淡定的沉靜,隻是依舊抿著唇,快步地走著。
兩年前最後他們也是因為這幽靈,隻是北時秋記得,後來是少年的安琉辰因為她的一聲害怕尖叫拉著她的手,兩人跑著走完了鬼屋後麵的路,出了鬼屋的門之後,北時秋也看見了少年安琉辰眼裏餘驚未了的神情,不由問了問。
那時候的少年顯然似乎也是第一次去鬼屋,本著男子漢大丈夫怎麽會怕原本就是假的東西,誰知道後來會被女孩的一聲尖叫嚇到,拉著女孩再不是淡定地走完了後麵的路,也不像現在,可以這樣紳士地抱著少女出了鬼屋。
明亮的燈光再次打在北時秋的臉上時,北時秋的目光始終沒有從安琉辰的側臉移開,隻是原本飄遠的思緒,隨著鬼屋裏麵的路程終結也告一段落。
可是,北時秋沒有想到出了鬼屋之後,安琉辰並沒有立刻放下她,甚至低頭凝視著她,北時秋看見了安琉辰的眼裏有著認真。
甚至接下來說出的話,同樣帶著絕對認真的口吻:“北時秋,我們交往吧。”
低沉的聲音帶著絕對的認真口吻,清晰而準確地從安琉辰的口中說出,絲毫不落地飄進了北時秋的耳中。
她聽見了他說。
我們交往吧。
這句話在北時秋多年和安琉辰相識的記憶之中,從來都沒有聽見過,盡管,曾經在看過了那些睡前的童話故事書之後,她也會幻想過,盡管,她和他從一開始就是娃娃親,注定了將來應該是要在一起的。
可是,那時候隻要猜想著安琉辰或許會在某個不經意的兩人相處的時候,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北時秋總覺得心跳就開始失去了規律,悸動著,耳根微微發燙著。
然而,那樣的想法,終究是再也沒有了。
就像是現在,她像是等來了她曾經一直隱隱期盼著,幻想著的話從眼前這個人的口中說出,然而那份心情已經完全沒有了。
就像是進鬼屋的最初和如今,心態已經變了。
心,已經靜了,沉靜,寂如寒潭冰凍之湖,那話就像是石子敲落在冰凍千尺的潭麵上,根本不會動搖根本,怎麽來的波瀾漣漪。
原來……真的是過去了啊。
北時秋心裏悠悠地想著,可是,她還是可以很冷靜地看著眼前的安琉辰,甚至可以做到半點的情緒沒有外露,隻讓他看見一個妙齡的少女在遇到了一個帥氣的男生突然的認真表白之後,麵上流露出的茫然和怔愣。
就像半年前的一次偽裝任務之中,和jory執行截殺目標任務的時候,jory就曾經說過,她是個看著溫暖然而內心卻可以冷靜到比她還要冷漠的人,似乎已經沒有事情可以觸動她了。
北時秋現在覺得,jory其實真的總能看透她啊。
就想現在,她總能下意識地冷靜判斷出什麽是最有利於自己的行為舉止。
所以,安琉辰於她來說,已經早就不是那個曾經的“辰哥哥”了,而是這次回來a市的其中一個關鍵需要人物……罷了。
所以,現在該怎麽回答呢,她其實心裏都已經有了答案了,不是麽?
似乎是在等著懷中的少女做出決定,安琉辰仍舊維持著橫抱少女的姿勢,四目相對,他看見了北時秋眼裏的愣神。
而終於,安琉辰看見了北時秋的眼裏神色變動,像是從剛才的話反應過來,驚訝地張了張口,萬分驚訝地低聲說著:“你剛才是說……”
像是還不確定是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樣,安琉辰看著北時秋猶豫了片刻,才繼續說著,帶著不確定的口吻:“我們……交往?”
從北時秋的口中反問出這句話,卻讓安琉辰剛才隻是衝動衝口而出的話這次像是終於下了決心一般,他猛地俯低了腦袋,輕輕地貼著北時秋細碎的劉海額前落下淺淡的吻,有低低卻篤定的聲音響起:“是的,所以,你同意麽?”
北時秋似乎是被安琉辰突如其來的這個動作所再次驚怔,可是這像是征詢一般禮貌而親近的方式,北時秋眉眼低垂,掩去了眼底的一絲變換,唇邊幾不可見地微微一勾。
在唇邊的笑轉而消散的時候,北時秋點了點頭,目光抬起,於已經重新抬起腦袋的安琉辰四目相對,認真地說:“至少現在,我是不排斥的。”
安琉辰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微微一怔,唇邊綻開一抹淺笑,低沉的聲音帶了幾分柔和:“那麽,我們就先試試吧。”
“那就先試試吧。”北時秋眉眼微彎。
明黃的路燈掩映在少女小巧的臉龐上,五官的精致讓安琉辰微微晃了晃眼,甚至看著少女那雙上挑的鳳眼,眼角眉梢,竟是那樣的熟悉。
心,跳的似乎有些亂了,安琉辰眼裏閃過一抹詫異,隻是消散之快讓他自己都來不及捕捉。
手機的震動居然是同時從兩人的兜裏發出,北時秋和安琉辰對視一眼,隨後竟是都笑出了聲來。
北時秋也終於從安琉辰的懷裏下來,兩人兀自取出兜裏的手機來看。
隻是在看見了手機上麵的陌生電話顯示之後,北時秋還是認出了那一串號碼的歸屬人到底是誰。
如果沒有記錯,似乎是齊鈺軒的,北時秋微頓,卻是沒有接,身邊的卻已經傳來了安琉辰接通了電話之後的說話聲:“我知道了,我會盡快回去的。”
通話時間的簡短隻有安琉辰說出的這句話的回應之後就結束了。
然而,北時秋的手機仍舊還在震動著,安琉辰低頭看了一眼北時秋盯著看的手機屏幕,開口問:“怎麽不接?”
“哦,陌生電話,不想接。”北時秋笑著對安琉辰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隻是顯然這電話再次打了過來,北時秋再次切斷。
這樣接連三次,第四次這個電話還是打來了。
“或許,是認識的人換了手機號。”安琉辰看著北時秋的手機屏幕,對於這串手機號已經暗自記下,“接接看。”
如果說原先還有一些的不確定是不是齊鈺軒的手機號,那麽現在北時秋卻可以確定了。
隻是,偏偏怎麽就要在這個時候打過來,北時秋心裏兀自想著,到底還是接通了電話。
然而,電話的另外一頭,卻一直沒有傳來說話的聲音,北時秋不由開口問:“請問哪位?”
依舊沒有回應。
安琉辰低聲詢問北時秋:“讓我來接?”
北時秋微頓,想了想,還是把手機給了安琉辰。
隻是在安琉辰開口還沒有問完一句“你是哪位”,電話的那頭居然是徑直掛了電話了,安琉辰心裏卻隱約覺得,這個電話不對勁。
北時秋卻是想著,齊鈺軒又是哪根筋不對了!
想到兩人現在是鄰居的關係,還有莫名的契約存在,尤其還是今日白天校慶上的事情,已經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齊鈺軒了,今天晚上事情發展到現在,也該告一段落了。
抬手看了眼腕表,北時秋眉頭皺起,看著安琉辰:“時間很晚了,我該回家了。”
“我原本也要送你回家,那麽走吧。”
隻是,北時秋怎麽都沒有想到,回家會看到那樣的一幕!
從一開始,安琉辰接通的那通電話會用那麽簡短的回答結束,隻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多半是從安家打來的電話。
或許,今天晚上的娛樂城事件,安敏的所做所為,安父和安母應該是知道了,對於導演單榮是個什麽樣的角色,北時秋既然要涉足和上官家有所牽連的商業係統,當然會了解關於娛樂版塊的事件和對圈裏人的了解。
導演單榮是沒有類同於上流商業大家族的背景,隻是在a市娛樂圈來說,也是被不少人所忌憚的,有時候,光腳的就是這樣不怕穿鞋的。
晚上又是吃了這麽大的一個虧,或許不敢從明麵上和安家撕破臉麵,然而娛樂版麵的消息隻要稍稍透出給記者,用自己作為一個無辜的誘餌形象,自導一出戲碼這樣的事情卻是很容易辦到的。
而娛樂記者從來都是以為了出名不擇手段的人大有人在的精神為主,同樣這些人之中,也會有巴著安家的記者存在,一旦消息透出,安家怎麽會沒有耳聞。
事情會壓下來是肯定的,然而這並不代表這導演單榮的目的沒有達到,至少,安敏是絕對不會輕易在安父和安母那邊過關的。
而在離開了遊樂城之後,一路上安琉辰沉默地開車,甚至車速還是有些加快,盡管不明顯,北時秋卻知道,自己所猜想的正是對的。
盡管如此,依著安琉辰的性子,北時秋同樣知道,安琉辰是一定會把她送到家門口的。
隻是,這種可能存在著另外一種的變數,原本在北時秋看來是有些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正想著要不要在安琉辰送她回家之後,拖住安琉辰回安家的時間,讓安敏再多和自己親愛的父親母親相處一會兒。
這種不可能的變數偏偏就發生了。
這車子距離自己家門還有一段的距離時,北時秋卻從車子裏看見了自己家裏的屋內,燈光是亮著的。
北時秋心裏的第一個反應是想起來在不久之前,她所接到的一個電話,那時候她還在包廂,而當時的聲音,就像是米言和齊鈺軒在,或許,還有雷天昊也未可知。
而現在,能進的了她家門的,就是米言了。
同樣,安琉辰也發現了這樣的一幕,車速已經漸漸地慢了下來,征詢的話低聲出口:“車子還要繼續往前開麽?”
如果真的是米言回來了,北時秋當然知道,安琉辰是絕對沒有可能在米言在的前提條件下進屋門的,或者說,要保持三米以上的距離,今天晚上的事她並不認為,米言會沒有聽說,澤陽學院的論壇在她剛才兜了一圈之後,顯然已經有一些揣測的話傳出了。
盡管還是說的十分隱晦,然而北時秋並不認為米言會看不出來。
至於後麵的想法,北時秋隻能作罷了:“就在這裏停吧,我走回家就行了。”
安琉辰沒有堅持,隻是點了點頭,原本要下車,北時秋阻止了,她和確定,現在車子所停的距離,如果米言站在窗外,是一眼可以看清楚從車裏走出來的安琉辰的,那麽,今天晚上估計她也是別想睡一個安穩覺了,雖然,還是可以拖住安琉辰回安家的時間。
隻是這個交換的等價條件,北時秋覺得還是不劃算的,兩人所謂的確定交往關係,她還有其他更好的場合需要派上用場,現在,暫時還是沒想要告訴米言的。
安琉辰同樣認同了北時秋的說法,隻是一直等到北時秋到了家門口的時候,安琉辰才啟動車子離開了。
車子消失在暗夜之中,北時秋才收回視線,臉上的笑卻瞬間斂去,甚至眼裏帶了幾分警惕。
如果說,從開始車上下來的時候,北時秋還想著米言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而這一路走過來,北時秋卻覺得不對勁了。
米言的性子她是了解的,既然是回來小窩等她,隻怕是往靠近窗的地方坐,時不時地朝外看。
而現在,北時秋都已經走到了門口的門外,依舊是這樣的平靜。
除了屋內亮著的燈在提醒著北時秋這是不同的,然而就像是沉寂的屋裏沒人一樣。
北時秋神情警惕著,心裏有種可能在越發的篤定。
米言根本不在屋裏,那麽,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