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殘忍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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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緩的鋼琴曲帶著熟悉的旋律,北時秋覺得有些恍惚,不由暗道一句:“怎麽也醉了。”

    抬眼看了一下時間,原來已經是快一點半的時候了,原本這個時間點就是該進入深度睡眠的時候,加上剛才的酒入口,很顯然,這酒的後勁倒是大的很。

    看了一眼誰的十分熟的米言,北時秋仿佛也深受感染一般,靠著後駕駛座閉上眼睛也開始睡覺了。

    悠揚的鋼琴聲仍舊在車廂之中回蕩縈繞著,北時秋慢慢地倒是沒有聽見了。

    後來的半夢半醒之間,北時秋隱約記得好像自己有什麽時候忘記了,可是一時間也想不起來了。

    倒是漸漸清晰的動靜讓北時秋的意識慢慢回籠,辨別出那傳進耳朵的是叩擊的聲音。

    北時秋慢慢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周圍昏暗的環境,隻有前駕駛座的車廂裏麵有昏暗的顯示屏光亮閃動著,車廂的燈在睡前北時秋就已經關了。

    叩擊的聲音還在繼續著。

    北時秋皺眉轉眼看向一邊,聲音正是從自己的身側傳來,外麵的燈光昏暗,那人顯然是背對著燈光站著,北時秋不能看見那人準確的麵貌,可是看著大概的輪廓又莫名的有些熟悉。

    到底是什麽人?北時秋疑惑著,隻是貿貿然並沒有任何的動作,目光先朝著身後車子停靠的方向看去。

    隻是身後的車子裏麵的車內燈還是開著,司機趴著方向盤上已經睡著了,見此北時秋眉頭越發皺起。

    “誰呀,好吵!”米言嘀咕的聲音響起,好似帶著極大的不滿。

    北時秋側身看過去,就看見米言還是閉著眼,顯然也是半夢半醒之間說出的話。

    晃了晃腦袋,北時秋讓自己的意識更加的清晰之後,到底還是沒有要開車內燈的意思。

    似乎是察覺到北時秋審視的眼光一般,那叩擊車窗擋風玻璃的聲音反倒是停了下來了。

    隻是這樣,北時秋反而是覺得更加的可疑了。

    手機的震動卻是在這個時候響起的。

    北時秋看了一眼上麵的電話顯示,頓時一怔,下一刻也總算是想起來自己忘記的一件事情是什麽事情了!

    她原本是答應了溫行默過零點打個電話的,而現在,這個號碼反而是先給她打過來了。

    北時秋接通了電話,電話的另外一頭,傳進北時秋耳中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在你的車窗擋風玻璃前站著呢。”

    巨大的震驚讓北時秋微微張了張口,卻意識到此刻也不知道說些什麽,不管是這聲音還是這句話的含義。

    鬼使神差地,北時秋將車窗的擋風玻璃搖了下來。

    而就在北時秋看著沒有擋風玻璃的阻隔之後,漸漸映入她眼簾之中英俊而帶著恍如夢境般的男子麵容之後,北時秋原本封存的記憶一下子湧現出來,猶如巨浪席卷周身,讓北時秋隻是吃驚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忘記了說些什麽。

    或者說,問些什麽。

    可以說,北時秋想過千千萬萬種的可能,到底會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能和齊鈺軒再次見麵。

    但是不得不說,在那些北時秋很多時候不經意想起,晃過腦海之中念頭裏麵,唯獨沒有眼前的這一幕場景。

    這樣的不真實感讓北時秋一時間忘記了語言的表達,甚至吃驚地看著此刻站在車窗擋風玻璃外的這個身影。

    男人的身形很高,乃至於要半彎著身才能兩人才能四目近乎平視,而這眉,這眼,北時秋原本已經是已經忘記或者是開始模糊的身影。

    盡管此刻在昏暗的遠處燈光掩映之下,投射進北時秋眼中的男子深邃的五官輪廓還是多數藏在暗影之中,腦海之中卻能莫名清晰地成像出男人那經久不見的麵貌來。

    “齊鈺軒?”北時秋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地低聲開口喊了名字。

    回應北時秋的是男人低沉帶著幾分詢問的話:“你就是北時秋?”

    短短的一句話,北時秋確認了這聲音的熟悉度,可是這話的意思還有口吻卻讓北時秋皺起眉來。

    齊鈺軒居然是帶著問話問她的名字?

    要知道,從她的這個角度看過去,齊鈺軒的身影是多數掩在燈光之中的,可是北時秋也辨認出來了,相反地,從齊鈺軒的那個角度看向她,正是麵對這燈光,尤其她還降下了車窗。

    照理說,齊鈺軒應該是一眼就看出來她的麵貌的,居然……不認得了她了?

    不知道為什麽,北時秋莫名覺得心裏有種憋悶,讓心胸堵的有些慌。

    猛然間,北時秋想到了什麽,抬手一摸,果然摸到了自己鼻梁上的眼鏡,似乎有些明白,可是轉而又覺得不對,溫行默可是一眼就認出她了,齊鈺軒沒道理認不出她的!

    這個念頭一閃過,北時秋內心很快就意識到一點,她顯然對齊鈺軒沒認出她很不高興了。

    可是正是這個念頭讓北時秋微微一怔。

    她怎麽會冒出這個念頭的,還有產生這種情緒的?

    莫名地糾結之後,北時秋就聽見了齊鈺軒的聲音再度低聲響起:“你是北時秋?”

    又是這個問題!

    北時秋有些煩悶地應了一聲:“是!我就是!”之後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拔高,轉頭看了一眼還在睡著的米言,見米言沒有任何的動作,看樣子沒有被她吵醒,可是她卻覺得更煩了。

    有必要麽,問了兩遍。

    偏偏這個角度,北時秋看不見齊鈺軒這個時候是什麽神情,她隻知道下一刻齊鈺軒的話再次傳來:“這裏看來不是說話的地方,先下車吧。”

    北時秋看了一眼米言,倒也讚同齊鈺軒的提議,開了車門下車,為了安全起見,北時秋留了車窗沒有關,車門沒有鎖實。

    朝前看了一眼,齊鈺軒已經當先朝著湖邊走,北時秋跟了上去。

    男人的腳步顯然是有刻意的放慢,很快北時秋就追上了齊鈺軒的腳步,可是她也慢慢慢了下來,隻是在齊鈺軒身後的兩步距離,就這樣一前一後地走著,從背後打量著齊鈺軒。

    北時秋發現,這個男人連背影都顯然有些莫測的幽靜,可是卻同樣很偉岸,總之,算養眼。

    隨著兩人的腳步越來越靠近湖邊,兩岸的燈光越加明亮,北時秋看著身前的齊鈺軒慢慢地開始清晰地映入她的眼裏。

    但是北時秋猜不準,齊鈺軒這個時候過來,到底是什麽意思。

    畢竟,m國的事情之後,齊鈺軒後來具體發生了什麽,究竟有沒有卷入進那場車禍,容羽不想對她多說,而齊五爺也告訴了米老爺子這件事就不要再多提起了,過去就過去了。

    都做好了不會有很多交集的準備之後,北時秋沒有想到齊鈺軒倒是回國了,什麽時候回來的,還有現在,又是通過溫行默讓她先給他打電話。

    真是莫名其妙!

    北時秋想來想去,不明白!

    突然,前麵的齊鈺軒倒是停了下來,北時秋一頓之後,跟著止了步,沒有往前走。

    下一刻,齊鈺軒倏地回過頭來,看見北時秋和她隔著還有幾步的距離,索性就自己朝著北時秋走近,低頭猛地湊近北時秋。

    北時秋沒有想到齊鈺軒突然這個舉動,下意識地腦袋往後躲,身子也退後了一步,心莫名地一跳。

    還在詫異之間,北時秋就聽見了齊鈺軒有些不解的話出口:“行默不是說讓你零點的時候給我打電話麽?為什麽超時了這麽久?”

    北時秋一怔,顯然,她也沒有想到齊鈺軒關注的點是這件關於溫行默要她零點一過打電話的事情。

    可是,這很重要麽?

    這樣想著,北時秋也就真的這樣問了。

    齊鈺軒居然是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說:“對,這很重要,這畢竟關係到契約問題。”

    “什麽契約問題?!”北時秋瞪大了雙眼,這又是哪一出?!

    “行默沒有具體和你說麽?”齊鈺軒挑眉。

    北時秋眉頭頓時一跳,說什麽說!溫行默那家夥隻是說了打一通電話之後就可以了,人情就算還了,居然還有捆綁條件,什麽鬼!

    “看來是沒有說。”齊鈺軒一手撐著下巴,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北時秋,突然伸手向前。

    北時秋一時不防,眼鏡倒是被齊鈺軒給摘了下來。

    “嗯,這樣看著順眼多了。”齊鈺軒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他沒有說,那麽就由我來親自說吧,有什麽不懂的可以明天具體再向他求證,今晚的飛機,明天中午降落。”

    北時秋盯著齊鈺軒,她發現,這次的再見,有很多的事情其實都不一樣了,但是有一些卻似乎是一樣的。

    正如這個時候,齊鈺軒看著她的目光,明明是微笑著的,可是唇邊勾起的弧度卻掩不住那一抹疏離的淡漠。

    這樣正是熟悉的就想是第一次的時候,她在餐廳因為頂替米言相親的時候,初次見到齊鈺軒的時候,兩人的四目相對。

    如今,又是這樣仿佛是看陌生人一樣地看著她。

    齊鈺軒到底要做什麽?

    北時秋不明白了。

    還有那什麽憑空而出的什麽來著,契約?

    她一定是喝醉了還在夢裏,說不準她也許也和米言一樣喝斷片了?

    不然齊鈺軒怎麽可能真的回來a市呢,那時候齊鈺軒也說了不回來的。

    再說了,哪裏有這麽巧的事情,要知道,一開始的時候,那溫行默顯然就是齊鈺軒的哥們,最初就很不待見她這麽一個人的,怎麽會讓她再跟齊鈺軒扯上關係。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北時秋猛地伸手就要掐自己一把,卻又覺得有些不對,轉了方向,手朝著齊鈺軒伸了過去。

    確定了自己用了力之後,北時秋抬著頭直直地看著齊鈺軒,觀察著齊鈺軒臉上的表情變化。

    可是除了那一雙深邃的眼閃過一抹深意和古怪之後,北時秋沒有從齊鈺軒的臉上看到任何痛苦的反應。

    所以,剛才她掐的一下是不疼的,所以,她果然是在夢裏啊。

    北時秋莫名地覺得自己這個推理是存在的,反而是有些高興地笑了笑,伸手往齊鈺軒的胸前就點了點,挑著眉說:“你剛才都說什麽了?契約?還有,你那都是什麽眼神,看陌生人呐,我告訴你齊鈺軒大叔,咱們也才多久沒見呢,就不認識我了。”

    齊鈺軒低頭看著此刻某人的小手還十分不滿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尤其還有剛才的話,齊鈺軒隻是挑眉,倒是不覺得手上剛才被某人那麽一掐有多痛。

    對於這樣程度的痛,於齊鈺軒來說,無異於就是饒癢癢了,可是,他覺得現在眼前的人仿佛是生動了起來,他開始相信行默所說的,他之前會對這樣一個女孩感興趣。

    確實很有意思不是麽。

    尤其是現在喝醉的時候。

    顯然是幾杯酒下肚,北時秋現在是酒壯人膽,什麽理智靠邊站,想起了當初過了一年假小子的軍隊特種兵生活,倒是大咧咧地一手挽著齊鈺軒,嘴上說著站著說話累,找個地方坐坐去。

    齊鈺軒沒有任何要反對地意思,由著北時秋拉著往前走。

    兩人沿著公園的小路走了一段的距離,北時秋最後拉著齊鈺軒坐在了公園長椅上。

    長長地舒了口氣,北時秋顯得有些懶懶卻滿足地眯了眯眼,身子往後靠了靠,想起了什麽,偏頭看著齊鈺軒,就看見齊鈺軒笑著正看著她,北時秋頓時不樂意了,伸手就朝齊鈺軒那張英俊的臉上下其手:“別這麽笑,怪妖孽的!”

    齊鈺軒垂眸就看見某人的小手居然不安分地拍著他的兩腮幫子,頓時笑不出來了。

    “這就對了,要麵癱一點,這才是正確的畫麵!”北時秋滿意地點了點頭,手從齊鈺軒的臉上挪開。

    一時間,齊鈺軒原本要去拽北時秋的手頓時停在了半空中,卻又覺得自己才是奇怪了會有這個舉動。

    “對了,你剛才說什麽契約,來,現在有的是時間,說來聽聽。”北時秋兩手扶著長椅的靠背,腦袋枕在手上,盯著齊鈺軒好整以暇地等著下文。

    齊鈺軒睨了一眼北時秋:“等你清醒的時候再說契約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