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番外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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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冰玉毫不避諱的伸了一個懶腰,才緩緩轉過身子,正對著景琛的眼,著他的話,接道:“公子可知,自己身那傲然之氣的氣勢,還有骨子裏的陰冷,讓人不自覺想要遠離、逃避。”</p>
景琛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用著玩味的語氣笑問:“這麽說,我和小姐,是成不了朋友了?”</p>
展冰玉並不推諉虛應,他們確實成不了朋友。</p>
即使麵前這位毒神可以解自己體內的毒,但這已經不是重點了。她根本不在乎自己身是否毒了,展冰玉輕點了一下頭,笑言:“你我隻是潭水相逢,而今日又能一起賞景逐風,便是難得的樂事,何必拘泥於這些。”</p>
展冰玉的直截了當並沒有激怒景琛,他很君子的點頭笑道:“小姐說的有理。景琛還有一事想請教小姐。”</p>
既然別人都表現出了這樣的君子風範,她也幹脆的坦然回道:“公子不必客氣,直說無妨。”</p>
小姐與王姐是舊識?”看她們雖時常鬥嘴,感情倒是很好。</p>
展冰玉輕笑著搖頭:“那日豔陽樓隻是初見,後來才引為知己的。”想起她與北炎月的初見,展冰玉還是忍不住覺得好笑,如不是細雨那丫頭,她也不會贏得這一擲千金隻為一曲的“美名”。</p>
不是?景琛有些不相信的說道:“那麽小姐那日便不是去訪友,完全是去~~”</p>
聽他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展冰玉好笑的想,她難道還能去不成?沒有見識過古代化盛行的化,怎麽也要看看傳聞,可以成為某些詩人靈感的女神。</p>
接著他的話,展冰玉笑答:“聽聞的女子,各個才情出眾,善解人意,美儂軟語,有機會自然要去見識一番,果然是個讓人流連的好地方。”</p>
景琛真是沒有辦法理解了,好道:“小姐覺得是好地方?”</p>
展冰玉點頭笑答:“是的。”若不是好地方的話,自己又何必去呢?加之,自己還開了醉生夢死,那不也是麽?隻不過是加了和酒場罷了。</p>
景琛朗笑出聲,頗感興趣的追問道:“第一次聽女子如此說,真是有趣,不知小姐以為好在哪裏?”這女子總能有些特別的解說。</p>
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會有它的道理,好與壞是相對的,當然我不認同已婚男子流連花街柳巷,但是至於那些未婚,喪偶,或其他有需要的人來說,確實是一個紓解的好地方。”而這個時代的還是由官府管製的,相對來說,較規範。</p>
展冰玉是有點想不明白了,這個時代的還能光明正大的開設,到了自己的那個時代,那可天天被警察喊打黃了呢。</p>
紓解?</p>
景琛對於展冰玉說出這樣露骨的話,先是一愣,後來才又大笑說道:“有趣,小姐的話還真是直白。我也曾聽一男子說,世間若沒有妓女,奸商,貪官,天下太平了。小姐以為如何?”</p>
展冰玉讚許的點了點頭,笑道:“能得出這樣的結論,這位公子的見識也很獨到。隻是——”</p>
停了一會,展冰玉想了想,正在考慮要不要說,景琛卻是緊盯著她,等待這後麵的話。</p>
良久,展冰玉才緩緩說道:“水至清則無魚。”</p>
若無妓女,很多良家婦女的清白怕是要有危險了,而且國家總稅收起碼少兩成。再說奸商,商人追利,這很正常,隻要能帶動經濟和貿易,便是大功一件。</p>
至於貪官,倒是確實可恨,然而那些標榜兩袖清風,以清高自詡,未能為百姓做事,每天隻注重自己名聲清廉的所謂清官,卻不如某些雖會受賄,然心有愧,能為百姓做些實事的“貪官”來的可愛。</p>
水至清則無魚?”</p>
景琛輕輕低喃,忽而抬起頭,似換了一個人一般,笑得豪邁大氣,好一句水至清則無魚,道出了治國安家的潛規則。他看向展冰玉的眼睛,這時染了炙熱。景琛讚歎的說道:“說的好,若是王姐身邊有你這樣玲瓏剔透的人,還怕無人分憂她的心事。”</p>
分憂心事?展冰玉的心在這一刻狂跳了起來,難道他——</p>
展冰玉輕皺的眉頭始終沒鬆開,隻是淡淡的回道:“炎月身邊,怕是已有這樣的人了。”</p>
傳聞北炎月的正房優雅端莊,才情過人,剛才那一番話,想必是他說的,有這樣的男子在身邊,她也該無憾了。</p>
景琛則是認真的看著展冰玉的眼,堅定的說道:“他們和你不一樣。”或許王姐身邊的他們各有風情,才情各異,可是他們卻不懂王姐,但是眼前的女子,她懂。</p>
她不僅懂得如何逢人隻說三分話,還懂什麽是政治,什麽是民生。</p>
他們?好一個他們。</p>
不管是為了什麽收納了那些男子,北炙月會納娶他們,無論如何,在他們身收獲的或是權利的集,或是朝堂的支持,或是溫柔的嫵媚,每一個之於她,都是不一樣的吧,更可笑的是,當她盡收這一切之後,最後還要怪罪天下無人懂她?!</p>
展冰玉不想再和他說下去,知道他身份之前不想和他靠得太近,現在更是避之唯恐不及。</p>
有些事,不管是在哪個國家,皇室都會有這樣的事發生。</p>
而怎麽看完全是因人而異,至少自己是不承認這樣的話。</p>
當話不投機的時候,也該結束了,但願自此以後莫要再相見了吧!</p>
怎麽想怎麽做,她跳下巨石,微微整了整裙角,展冰玉仍是淡淡的施禮說道:“公子慢坐,我覺得累了,先行離開,失陪了。”</p>
說完,便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他與她,最好還是不要再見的好。</p>
景琛注視著那抹急於離開的身影,她甚至不聽他的一句回話,走得這樣灑脫,這樣自在。他對她的心情是什麽?好,欣賞,眷戀,占有,還是什麽?她呢?</p>
直到展冰玉走遠,而早離開的北炎月早應該山去看景的了,卻出現在他的身邊,她靠近景琛身邊,看自己王弟的視線仍膠著在那翩然而去的身影,有些不解的說道:“王弟啊,這女子確實不凡,也是王姐的知已,你若真的喜歡她,怕是會吃足苦頭啊。”</p>
展冰玉雖然是弱的女子,卻是一個有主見,有自己的行事作風的,絕非是那種受人操控的女子啊。</p>
北炎月的聲音讓景琛收了投向遠方的視線,轉身向龍城山頂而已,久久,才拋出一句帶著苦笑的歎息:“王姐,她為何最後匆匆逃離?是因為,她根本不想參與皇宮的任何事。”</p>
還有是,自己對她的興趣是一時的,還是此放不下的牽絆,他自己也未曾想明白。</p>
時間,會替他解答的。</p>
昨日從龍城山回來之後,展冰玉的精神好了很多,不再像那天一樣不吃不睡,癡傻的看著天空發呆。對於細雨問她是否因為鬼夢的離開而傷心,展冰玉隻是淡笑無語,她什麽也沒有說。</p>
那一天在龍城山,自己也被那一對老夫妻所感動,他們滄桑的麵容和相依相偎的步伐讓她了解了愛。</p>
雖然她與鬼夢之間的藩籬不僅僅是彼此的出身距離這麽簡單,但是隻要鬼夢願意為她而走出一步,是向幸福近了一步。</p>
所以,她願意為他而守候。</p>
回到的那一天晚,她再次的走進鬼夢的房間,發現桌麵放著一個白玉瓶子。</p>
她伸手拿起,在鼻間聞了聞,那是玉蜂蜜。</p>
鬼夢啊,為何你是不願意直接向我敞開你的心胸呢?難道我在你的心裏,不值得你信任嗎?</p>
裘揚會那樣看你,我隻是置之一笑,但是你在我的心,如庭院窗外那些白菊一般,是那樣的高風亮節。</p>
今日起風了,展冰玉再次穿過樹林,來到這片梅林前,展冰玉為眼前的景致驚豔。才三四天吧,竟是大不一樣了,滿枝豔梅開得熱烈,遠看去,猶如一片紅雲,已是隆冬了嗎?沒有雪的映襯,那紅越發的肆意起來,傲然而立的姿態,倒像是向這凜冽的寒風和遲遲未到的霜雪宣戰一般。</p>
本來以為,這滿院的殷紅會掩蓋住那抹孤高的豔影,可是她錯了,隨風舞動的紅衫,張狂起舞的墨發,讓他在傲梅更顯風采飛揚。疏離的氣質猶如身在塵世,心若天涯。</p>
展冰玉緩步走到他身後,靜身而立,不想打擾這唯美的畫麵,隻是她才站定,程葉清淺的聲音帶著笑意響起:“好久不見。”</p>
久嗎?</p>
才三天吧。這三天來,她讓管俊傑去季城食坊談事去了,把那裏的地都給買了下來,過幾天會動工,開設銀鋪的事,也將會在一個月內做好的。</p>
既然程葉前輩覺得久,那是久吧,展冰玉好笑的回道:“是啊,好久不見。”</p>
程葉轉過身來,未束的黑發揚起了美麗的弧線,展冰玉讚歎,美人當如是,無論做什麽動作,都是那麽優雅和迷人,無關性別,無關身份。</p>
展冰玉微笑凝視的目光,讓程葉不自覺的揚了揚眉,這女子是這樣特別,專注的視線,非但沒有讓人覺得厭惡,反而讓你陶醉在那一汪寧靜悠閑的清泉裏。</p>
你來這裏是要告訴我什麽事呢?”</p>
我想讓您幫我守候一個人——鬼夢。護得他安全,莫要讓他與各國的任何皇室人有接觸。”</p>
程葉稍稍停頓之後,再次說話時,臉的笑意已然斂去,低沉的聲音有些壓抑的說道:“要我幫他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p>
說來聽聽。”展冰玉有些好,程葉這樣的人物,有什麽事需要她去做。</p>
程葉從懷裏掏出一塊扇形白玉,陽光的照耀下,晶瑩剔透,宛若透明。輕撫著玉身,細細的把玩,良久,程葉才輕聲說道:“找到這塊玉玲瓏的闋。”</p>
看他如此珍視,還是隨身攜帶著,這塊玉玲瓏對他來說,一定有著不凡的意義。展冰玉問道:“除了它沒有別的線索了嗎?”</p>
她的問話,讓程葉撫玉的手停了下來,將手的玉玲瓏遞給展冰玉,程葉轉身立於梅林間,久久不語。</p>
他的背影,展冰玉看過無數次,在未踏進梅林的日子裏,幾乎是這背影與她遙遙相對。有時孤傲,有時清高,有時隨意,有時冷漠,卻沒有如今天這般蕭索,滄桑。竟讓人不忍再問。</p>
展冰玉低頭細看塞到手裏的玉玲瓏,玉麵一邊雕刻著一枝怒放的寒梅,雕工沒有什麽特別花哨精細的地方,隻是簡單的幾筆,已經將梅花的靈性和傲骨雕刻的惟妙惟肖了,可見雕刻之人必有愛梅之心。</p>
簡單的雕刻,已經很有自己的風格。另一邊則是雕著兩行小字“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硬朗的骨架,飛揚灑脫的字體,自成一派。</p>
因為長久的撫摸,玉的表麵已經變得圓潤光滑。握在手,隱隱能感受到微涼的氣息,現在正值隆冬,她也不能確定這微涼的氣息是玉本身散發出來的,還是這寒風所致。</p>
再次抬頭,程葉依舊是那樣背對著她,展冰玉輕歎,這玉玲瓏是他親手雕刻而成的吧。麵無處不顯示著他的個人風格。而他一心想要尋找的闋該是“鳳飛翩躚兮,四海求凰”吧。</p>
這是鳳求凰的琴歌,隻是程葉所牽掛的那個人是誰呢?</p>
天色漸晚,本寒冷的風更是刮得張狂,隻是這梅林間,無論是傲立枝頭的紅梅,還是迎風而立的豔影,都似乎要與這勁風一較高下般對立,唯有已經將身的棉錦裹得嚴實的展冰玉受不了的輕顫起來。</p>
正當展冰玉準備離開的時候,一直不語的程葉終於說話了,隻是那幽然的聲音蘊含著清冷與傷痛:“闋原來的主人是我的師妹,也是裘揚的母親。二十年前留給我的隻有她的屍體,裘揚那時未滿兩歲,還有裘輕吟剛剛出生而已。”</p>
他與她,同拜一師,算得青梅竹馬,他習劍術五行,她學琴棋畫,兩人從小感情很好,本來應該順理成章的一對,然而她終是愛了另一個男子。</p>
罷了,若是她能幸福,他便也無憾,隻是為何最後留給他的,僅僅是臨終前的一句托付和一聲保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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