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番外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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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擦拭脖子的血跡,展冰玉隻得緩緩坐直身子,已經有些虛弱的她,借著竹簾微微映進來的光,艱難的看清了坐在車門邊的黑衣男子。小說

    男子身材高大,卻算不得魁梧,一條黑巾遮住了他的麵容,隻有一雙眼睛在暗夜迫人心魂。一手持劍,一手用力壓著自己的左胸,微微急促的呼吸,濃重的血腥味,告訴展冰玉一個事實,他受了很重的傷,剛才為了挾持她,應該是奮力一擊了。

    這人受傷了仍有這樣的身手,他的武功該是多麽的深不可測。展冰玉細細的觀察他,不期遇對一雙冰冷的眼睛,這是展冰玉第一次正麵對他的眼睛,該怎麽形容,那雙眼睛裏沒有溫度,沒有感情,沒有光彩,什麽都沒有,似乎沒有什麽人和事入得了他的眼,他的心。有這樣的眼睛,必定也有著一段讓人心碎的往事吧。

    收回視線,展冰玉稍稍移開身子,淡淡的說道:我不會武功,你不用劍,我也走不出這車廂。

    冰眸在展冰玉身轉了一圈,收回長劍,黑衣人按住胸前不斷滲血的傷口,靠坐在馬車門邊,閉了眼睛。

    默默的走了半個時辰,外麵的人不了解裏麵的情況,不敢驀然出手,車裏的人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樣的寧靜,被一連串迎麵而來的急促馬蹄聲打破。景琛和暗月對看一眼,心下明白,這群人多半是為車的黑衣人而來。

    看來今晚是不能善了。

    馬蹄聲驚動了黑衣人,原來緊閉的冰眸慢慢睜開,裏麵沒有驚慌,沒有恐懼,他隻是緩緩的擦拭那把暗紅的長劍,相信黑色麵巾下也是一張麵無表情的臉。

    不一會,卷起的塵土行來一隊二十來人的人馬,個個腰配利劍,健碩挺拔,一看知道武功不弱。

    在隊伍幾乎擦身而過是,為首的領隊人忽然勒緊韁繩,對著他們喊道:站住,裏麵是什麽人

    來人問得無禮,但考慮到車的展冰玉,景琛仍駕馬前,朗聲答道:女眷。

    領頭人打量了景琛一番,思索的看著兩輛馬車,對身邊的兩人說道:去看看

    是。

    兩個錦衣侍衛翻身下馬,朝展冰玉的馬車走來,還未走到馬車前,一把流星刀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景琛暗月一左一右護在馬車前,流星刀和紫銀鞭在月光下,泛著森冷的寒光。

    他們剛才沒能保護好展冰玉,讓她受困於人,現在他們決不會讓人靠近馬車,如果一定要保住黑衣人的命,才能保證展冰玉的安全,那麽他們也不介意一戰。為的是那一抹總是淡淡的淺笑,卻能讓人無安心的身影。

    兩人渾身下散發出的淩厲氣勢,如排山倒海般襲來,將馬車守護得滴水不漏。錦衣侍衛被這迫人的氣場逼退兩步,連忙抽出長劍,其他在馬背得侍衛也紛紛拔劍,向馬車靠攏,將馬車包圍起來。

    雙方對峙,除了沙沙的風穿過樹林的聲音,三十多人占據的官道,居然寂靜無聲。

    正在這一觸即發的時刻,馬車裏傳出清亮淡然的女聲:暗月,讓他們搜吧

    暗月,讓他們搜吧

    馬車傳來那可以算得有些微弱的聲音,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暗月和景琛聽到展冰玉的話,兩個慎重的對看一眼,最後才慢慢的收回武器,武器雖然是收了回來,但是他們仍緊緊守在馬車旁,戒備的盯著錦衣侍衛。

    雖然暗月和景琛已經收了武器,但迫於二人懾人氣勢,錦衣侍衛仍然手握利刃,不敢掉以輕心。團團圍住馬車,卻沒有一個人敢去查看。

    領頭人是一個四十開外的壯漢,身著暗黑棉袍,方臉虎目,微微突起的太陽穴,顯示著此人的武功修為,他緩緩走到馬車前,正麵對暗月和景琛。剛才他已經看出這兩人武功高強,他們守護的人,他倒是很好。他的出現,也讓暗月,景琛更加戒備,雙方對峙良久,領頭人的手伸向馬車的簾子。

    布簾瞬間被掀起。

    每個人的視線都集到馬車裏。

    隻見一白衣女子臥靠在寬敞的車廂,身蓋著一條墨綠絲被,脖子纏繞著厚厚的白紗,車內光線很暗,幾乎隻能依靠穿過竹簾的斑駁月光來視物。但是仍能看出女子泛白的臉,慵懶淡然的笑意。

    領頭人環視馬車內,除了這白衣女子,再無其他。隻是馬車裏濃鬱的檀香過於熏人,領頭人微微皺起了眉頭,細看那女子,淡然而隨意,麵對他的審視,都沒有露出心慌恐懼的神情,始終不變的淺笑,讓人看得很舒爽,這樣的女子,怎會點這麽熏人的檀香

    展冰玉臉笑得淡然,心裏卻是七八下,不止是害怕此人看出異端,發現黑衣人。重要的是為了看起來像是躺在軟榻,她現在整個人躺在黑衣人身,他的手,在絲被下緊緊環著她的腰。背後緊繃的胸膛,沉穩的心跳,都讓她有些緊張,在她這幾十年的生命裏,除了和張卓在一起外,從未與別的男人這麽近距離過。

    領頭之人也是見過世麵的,景琛的傲然,暗月的冷俊,展冰玉的清雅從容,都彰顯這行人的身份必定不凡,查看一遍之後,放下布簾,領頭人向身穿華服的景琛抱拳說道:打擾了,走。

    說完錦衣侍衛一群人迅速馬,揚起風沙,與他們錯開,向相反方向奔去。

    聽到馬蹄聲漸行漸遠,展冰玉艱難的翻身,從黑影人身滾落下來,脖子的傷,讓她一時喘不過氣來,一陣猛烈的咳嗽之後,脖子的白紗也染成了妖豔的紅。

    黑衣人冰冷的眼盯著展冰玉看了很久,他不明白她,他差點要了她的命,她剛才還居然自己提出要救他

    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知道外麵的人都擔心她,展冰玉深吸了一口氣,用平靜的聲音淡淡的說道:我沒事,繼續走吧

    外麵沉靜了一會,馬車才又慢慢的開始跑起來。

    不理會黑衣人冰冷的視線,展冰玉用脖子的絲巾,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剛才她會救他,隻是沒有把握在他們打起來的時候,自己不會此沒命,而且她不能讓暗月景琛還有晴雨涉險。

    可是,若是現在她再不處理傷口,不用到鎮,她要失血而亡了。不過這人確實很聰明,他該是從鎮方向過來的,現在又回去了,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沒有人會想到已經逃出去的人還會回來。

    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展冰玉將檀香熄滅,微微掀起竹簾,讓風可以吹進來。為了蓋住血腥味,濃鬱的香味熏得她快暈了。

    半個時辰以後,暗月冷硬的聲音由簾外傳來:主子,已經到鎮了。

    看了一眼閉目靠在一角的黑衣人,展冰玉問道:你要進鎮嗎

    黑衣人睜開眼,艱難的撐起身子,握緊手的赤煉劍,壓著傷口的手已是猩紅一片,黑衣人來到馬車門邊,正要翻身下馬,展冰玉低沉淡雅的聲音響起:你們都退到馬車外三丈遠的地方。

    黑衣人回頭,深深的看了展冰玉一眼,一個略過,出了馬車。

    好了,別追了。

    看他離開,展冰玉阻止了暗月要追去的步伐。她也不太明白,她為什麽最後要放他走,以他受傷的程度,絕對不是暗月景琛的對手,或者是那雙冰冷毫無感情的眼眸,也許是那孤傲悲淒的背影打動了她。

    紅蓮看見黑衣人離開,立刻下了馬車,跑到展冰玉身邊,看到她脖子被血染紅的白紗,心疼的淚水又要掉下來,哽咽而緊張的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略靠在馬車壁,展冰玉仍是淡淡的笑著,為了讓紅蓮安心,她低低的說道:沒事。

    看展冰玉的臉色,景琛知道她的傷絕不是她雲淡風輕所說的所謂沒事,讓紅蓮車,駕馬走在最前麵,說道:先到鎮找大夫看看。走吧

    一行人迅速向鎮駛去,在大夫的細心照顧下,展冰玉和紅蓮的傷都沒有什麽大礙,隻是行進的速度慢了很多,季城到冰雪城本來並不算遠,他們在第八天的午,總算走到了。

    冰雪城很熱鬧哦我和你說哦,最好玩的是

    在車悶了好幾天,晴雨早不耐煩了,掀起竹簾,興奮的左顧右盼,拉著紅蓮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展冰玉放下手的書,好笑的搖搖頭,著晴雨還真是一刻都不能消停。

    展冰玉抬眼看去,臨街的鋪麵裝飾的都很有特色,所售商品品種也很齊全。街道有華服錦衣的商甲權貴粗布麻衣的普通百姓甚至是平常足不出戶的閨閣千金這冰雪城確實很熱鬧,化多元,雍容華貴,不愧為北冰國的政治化心。

    一行人進了冰雪城,也該是分開的時候了,展冰玉下了馬車,對景琛微一欠身,說道:一路多謝你照顧。

    景琛微笑,拱手道:展小姐太客氣了。這幾天,他倒是認識了另外一麵的展冰玉,除了在商業的才能外,她機智,敏銳,對人謙和,也讓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更讓他堅定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了,他定要娶她為妻

    忙著活動筋骨的晴雨也停了下來,來到展冰玉麵前,急急的問:冰玉姐姐,你要走了嗎

    這幾天的相處,讓展冰玉更喜歡這個爽朗天真的小丫頭,對她,確實有些不舍,隻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隻得淺笑的說道:這次來,是要做生意,以及需要探望一個人的,已經將近八個月的時間了,我確實要走了。

    那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又是這種無辜可憐的眼神,展冰玉撫額輕笑道:傻瓜,當然可以,你們住在哪裏我可以去看你。

    晴雨轉頭看著景琛,問道:景琛哥哥

    景琛拍拍晴雨的頭,笑道:剛到冰雪城,也還沒有決定住哪裏。

    展冰玉在心裏暗暗好笑,這景琛還真是有趣。明明是回到自己的家了,住在皇宮,是肯定的了。可是卻為了晴雨居然說還沒決定住在哪

    而且相國大人的女兒,自己的家也不想回,難道是想和景琛再呆在一起麽

    心裏有些好笑的感覺,開口道:既然如此,不如讓我盡一次地主之誼,你們到醉天下住下吧,那是展家的產業,也方便我去看望你們。

    聽展冰玉這麽說,晴雨馬高興的應到:好啊,我們住醉天下。反正不能回府。

    要是眼神可以殺死人的話,展冰玉想她已經死幾百次了。

    感情的事勉強為之,又有何意義呢

    無視於景琛的眼神,無奈的舒了口氣,淡笑的回道:客氣。冰玉先告辭了。

    拉住展冰玉的手,晴雨依依不舍的說道:冰玉姐姐,你有空要來看我哦,我會在冰雪城等你的哦。

    拍拍她的手,展冰玉笑道:好

    說完登了等在一旁的馬車,朝北冰城駛去。

    了馬車,接過紅蓮遞過來的絲絹,展冰玉小心的將它纏繞在脖子,雖然傷已經好了很多,但是疤痕還沒有消退,她可不想一到官月那兒要解釋這傷痕。

    這次來北冰國,她總是有點心神不寧,不知道還會有什麽在等待著她。

    冰雪城和北冰城相隔最多隻有一半天的路程,但是環境卻是天壤之別。

    一路看著去往北冰城的路,可以說是寸草不生的地方,這個時候該是春季的,可是這兒竟還會時不時的飄下雪花,冷意襲人。

    正想著,暗月的聲音傳來:主子,北冰城到了

    主子,我們到了。

    暗月站在馬車旁,恭敬的說道。

    展冰玉聽到暗月的話後,從馬車探出頭來,掃看了一眼外麵,發現馬車還是在城外,而城門外處有幾個官兵都在查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似乎在察看著是否有可疑人士,城牆外,也貼著目前大靖王朝要抓捕的逃犯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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