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散罷。
    財務部總監拿著報表，上前跟沈司珩匯報。
    “沈總，上個季度沈主任調用的資金，票據到目前還對不上，我這邊找了他好幾回，還親自去了趟分公司，他總是拿自己的身份壓我，我實在沒辦法。”
    沈司珩翻看了一下，問：“差額多少？”
    “500萬。”
    不是小數目，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看來沈如韜的老毛病又犯了。
    “嗯，我讓人去處理。”沈司珩身居高位也了解下屬的為難，“辛苦。”
    而後，抬腿向辦公室走去。
    偌大的總裁辦公室，布局高檔肅穆，又因一地的兒童玩具增添了幾分柔軟之感。
    沈如玉頭上頂著一張餘未萊的大頭照片，盤腿坐在鵝毛毯上，陪著啾啾玩遊戲。
    “啾啾，看這裏，媽媽在哪裏？”
    小家夥舉起肉嘟嘟的小手，指著沈如玉額上的照片，很配合地：“媽媽。”
    “猜對啦！”沈如玉誇張得跳了起來，擺出一連串滑稽有趣的動作，“看叔叔媽媽給啾啾表演猴子望月！小狗跳牆！老虎打架！”
    啾啾手裏抱著一個玩具小熊，仰著小腦袋瓜被沈如玉逗得“咯咯”地笑，烏黑水亮的眼睛像兩顆晶瑩的大葡萄，可愛極了。
    辦公室的門被人打開，沈司珩邁步走了進來。
    一大一小玩得正開心的兩個，扭頭望了過去。
    “沈總。”沈如玉叫了一聲。
    啾啾看見爸爸，小手扶著地麵，一撅小屁股，自己站了起來。
    沈司珩徑直走了進來，倚靠在辦公桌前，一手放進西褲口袋裏，表情嚴肅地講著電話。
    “先盯著，讓他把籠子捅得更大一點兒，才能送他個大禮。”
    幾句話交待過後，電話掛斷。
    此時，手機屏幕跳出一則娛樂新聞，瞥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探出拇指直接點開了。
    “餘未萊機場路透照，淡黃長裙似少女。”
    一組機場的高清照片，女人安靜地站在路邊，或轉頭望向別處，或抬手整理頭發，舉手投足間明媚溫和，讓人賞心悅目。
    “爸爸。”一聲甜糯糯的呼喚在腿邊響起。
    沈司珩收回注意力，低頭看見小家夥正拽著他的褲腿，仰著小臉看他。
    他緩緩蹲下身子，一隻大手包住她的小腦袋，黑眸也溫潤下來：“怎麽了？”
    “想睡覺。”小家夥雖奶聲奶氣，卻吐字清晰，“爸爸抱嗎？”
    沈司珩抬腕看了眼時間，又瞧瞧小家夥那雙跟某人像極了的眼睛，到底沒狠下心來，把孩子抱了起來。
    快兩周歲的啾啾乖巧懂事讓人心疼，她不怕生人，一逗就笑，也不大哭鬧。就是有些缺乏安全感，睡覺的時候，一定要最親近的人抱才肯睡。
    所以，他們沈總坐在辦公桌前，一手抱娃，一手打字工作的場景也不是第一次了。
    沈如玉今天的任務差不多完成了，他摘下額頭上的照片，夾進一本書冊裏，再瞅時，啾啾在爸爸的西裝裏窩成小小的一團，已經睡熟了。
    這麽小的孩子就這麽能忍啊，都困成這樣了，還堅持著等爸爸來了才能睡。
    他們沈總又當爹又當媽，本就公務纏身忙得很，還要時不時抽出時間來照顧啾啾，沒辦法辦公室都變成了嬰兒房。
    想想每回他扮演“媽媽”讓啾啾認知的時候，小家夥一聲一聲的指著照片喊媽媽，他都覺得心疼不已。
    “沈總，”沈如玉壓著嗓子，小聲說，“餘小姐不是已經回國了嗎？怎麽也不來看看啾啾？”
    沈司珩在心底冷哼一聲。
    是啊，她玩得正開心，怕不是真的已經把他們爺倆忘幹淨了。
    “下回和我女朋友約會的時候，”沈如玉捏著下巴，仰頭自顧自地思良，“要不要和她一起去找找餘小姐…”
    沈司珩幾乎就要脫口一聲好主意，卻被敲門聲打斷了。
    秘書走進來：“沈總，夫人和薑小姐到了。”
    話音剛落，沈夫人便被引進來，她的後麵跟著打扮得清新亮麗的薑瑩。
    剛進門，沈夫人就看到沈司珩又在豎抱著孩子睡覺，不悅地走過去：“不要讓她這麽睡，對孩子發育不好。”
    沈夫人說著已把孩子抱了過來，也就是這麽倒手抱孩子的動靜，啾啾就醒了。
    被吵醒的小家夥小臉紅紅的，眼睛水汪汪地，一撇嘴，委屈巴巴要哭的樣子。
    沈夫人趕緊慈愛地哄著：“奶奶不好，吵醒我大寶貝了，睡吧睡吧，奶奶抱著。”
    沈司珩調整了坐姿，騰出雙手來繼續自己的事情，好像根本沒注意辦公室裏多出的另一個人。
    薑瑩的目光從進門時就一直都在沈司珩身上。
    這會兒見啾啾在沈夫人懷裏又入了睡，她上前兩步在把手裏的紙袋子放到沈司珩的辦公桌上，也不在意對方有沒有給自己一個眼神，甜甜地一笑。
    “珩哥哥，今天陪嫻姨一起給啾啾買禮物，看到這條領帶，覺得很適合你，就買回來了，希望你喜歡。”
    “不用，我不缺。”
    話是聽到了，沈司珩卻看也沒看她一眼，倒是直接對沈夫人開了口。
    “媽，您先帶啾啾回去，我馬上有個會要忙。”
    “行，你忙。我帶啾啾回去。”
    沈夫人本來就是來接孫女兒，這會兒小家夥又睡著了，也不能總是抱著。
    再者，她也是做過領導的，眼下這麽大的集團要操心，兒子也是分心乏術，她做母親的能體諒也就體諒一些了。
    但有些事兒還是得囑咐囑咐。
    “下個星期啾啾的生日，你提前把時間騰出來，別到時候鬧個不能出席。”
    “嗯。”沈司珩是真的忙，頭也不抬，隻低低應了一聲。
    旁邊的沈如玉打起了保票：“二嬸，我們沈總肯定會到場的。說不定，啾啾還能見到媽媽呢。”
    這話一出，沈夫人和薑瑩一時間都變了臉色。
    沈司珩忙中偷空，抬眸掃了沈如玉一眼：“你說得，人你去請。”
    “保證完成任務！憑我和…”
    餘小姐的交情，保證一請就來，而且哪有媽媽不愛自己的孩子的。
    隻是大話沒說完，就被沈夫人嗬住了。
    “你想想清楚！”
    沈夫人嗓音不由自主提高了一些，反應過來，急忙看了看懷裏的孩子，見啾啾依然睡著，才低了音量又道。
    “想清楚，那個女人適不適合不出現。”
    沈司珩笑了笑，語氣波瀾不驚：“她不適合誰適合？”
    沈夫人看著兒子，情緒有了起伏，懷裏的啾啾似乎感覺到了，扭扭了身子，醒了。
    小家夥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沈夫人。
    沈夫人多少火氣都得到壓下去了，她抱緊懷裏的孫女，轉身就走：“咱們回家。”
    啾啾轉著小腦袋，看到沈司珩，奶聲奶氣地道別：“爸爸拜拜，小叔叔拜拜。”
    薑瑩倒是有些尷尬，沒想到自己沒說幾句話就要走了，但這時候不走也不合適，隻好也跟著道了別。
    沈如玉也完成任務啦，準備下班約個會。
    “別忘了。”沈司珩提醒他，“請人的事。”
    沈如玉點頭：“放心吧沈總，我一定會去請餘小姐的。”
    “不是我讓你去的。”男人淡淡補了一句。
    “哦，明白。”沈如玉其實也並不是真明白。
    瞥見桌子上的東西，沈司珩叫住沈如玉：“東西拿走。”
    “不行呀沈總。”沈如玉心領神會，擺擺手又搖搖頭，“我有女朋友了，不能收其他女孩子的禮物。”
    “給周牧。”沈司珩碰都懶得碰一下，“不要，就讓他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