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
    錄音棚裏，她站在他旁邊，呼吸碰撞著呼吸，他甚至可以聞到女人身上淡淡的凝脂香。
    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心猿意馬了嗎？
    他曾經最好的兄弟沈司恩死了，因她而死，是的，因她而死，她該有多可恨！
    恨她不應該嗎？
    可是，當年那個會悄悄藏起她的照片，偷偷坐在角落裏望著她的陸子昭不會恨……
    因為，不是她的錯，真的不是她的錯，隻有他知道不是她的錯……
    陷入痛苦回憶裏的唐霄隻覺頭痛欲裂，一直強撐的某種信念在逐漸崩塌，緊抓著方向盤的手也漸漸鬆了力氣。
    “你還好嗎？”
    林梓琪看出他的異樣，手搭上他的肩膀關心了一句。
    唐霄努力收回思緒，鎮定下來，喃喃自語“對不起。”
    對不起？
    林梓琪看著他，他是在向她道歉嗎？
    為那種事的話根本沒必要，她是無所謂的。
    “沒關係，男歡女愛，各取所需，我不介意做誰的替身。”
    唐霄深深吸了口氣，心緒已平複不少，他重新發動車子，說道“我送你回家。”
    林梓琪用審視的眼神打量他，開口說道“你的秘密好像很沉重，不考慮一下，讓我替你分擔嗎？”
    唐霄回絕“不需要。”
    江城別墅區，車子的遠光燈在黑夜的道路裏閃過。
    一輛邁巴赫穩穩的停在沈家別墅前。
    沈司珩掛斷電話，下了車，吩咐旁邊的司機“明天我開車，您休息吧。”
    司機點頭應下。
    別墅大廳的燈還亮著。
    沈司珩剛進門，就見福嬸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司珩回來了？吃過飯了嗎？”
    “嗯。”沈司珩脫掉身上的大衣外套掛在肘窩，抬腿上了樓梯，“您忙完了早點兒休息，不用等我。”
    這話說了很多次了，但老人家還是心裏惦記，聽到動靜就得起來看看。
    福嬸走近了兩步，輕聲說道“啾啾那孩子今天有點兒發燒，在你房裏不肯走，剛剛才睡著了，太太怕一動就醒了，正在陪著呢。”
    “好，我知道了。”
    沈司珩腳步大了些，上了樓，推開臥室的門，房間裏隻亮著一盞床頭的台燈。
    “回來了？”
    沈夫人正合衣躺在床上假寐，聽到動靜輕輕起身，省怕吵醒身旁的小孫女，說話的聲音放的很輕。
    “吃飯了嗎？”
    “吃過了。”
    沈司珩幾步走到床前，俯身瞧了瞧入睡中的女兒，額頭上還貼著退燒貼，小臉蛋還是紅通通的。
    沈夫人安慰道：“燒已經退了，沒大事兒，別擔心。”
    沈司珩將手表摘下來放在一邊“您去睡，今晚我帶她。”
    “你忙一天了，去客房睡吧，我看著就行。”
    也就這麽兩句話的工夫，再一低頭瞧，床上的小家夥就睜開大眼睛，醒了。
    “爸爸。”
    孩子一眼看見自家親爹，委屈的扁扁小嘴，眼圈說紅就紅了起來，伸著小胳膊就要找人。
    “爸爸抱。”
    沈司珩俯身雙手一夾，把孩子抱進懷裏，抬起手指蹭了蹭女兒的熱乎乎的小臉。
    “又淘氣了？”
    小家夥把腦袋靠在爸爸肩膀上，嘟著小嘴不說話。
    “見到爸爸了，啾啾可以跟奶奶去睡了嗎？”
    沈夫人想把孩子抱過來，好讓兒子歇一歇，可這小家夥哼唧一聲，轉過身子去就不理人了。
    這孩子，她可真是白疼了。
    “媽，您先回去睡吧。”沈司珩說。
    拗不過這任性孩子，再心疼兒子也沒折了，沈夫人隻好囑咐兩句走出了臥室。
    沈司珩問女兒“睡不睡？”
    啾啾垂著小腦袋，奶聲奶氣又委屈巴巴“想媽媽。”
    他就知道是這麽回事兒。
    “好。”
    沈司珩一手抱著娃坐進沙發裏，一手掏出手機打了視頻電話。
    鈴聲在房間裏響起。
    父女倆盯著手機屏幕，表情如出一轍。
    “幹嘛？”
    視頻剛接通，就是很不耐煩的一句，明顯是被吵醒了不大高興。
    “媽媽！”
    聽到女兒軟軟的呼喚，迷迷糊糊的餘未萊立馬清醒了，理了理淩亂的長發，聲音也變得溫柔許多。
    “哎，寶貝……”
    “媽媽！”小家夥又是興奮地叫了一聲。
    餘未萊看了眼時間，問沈司珩“都12點了，她怎麽還沒睡？”
    男人如實回答：“睡了，我回來吵醒了。”
    “你忙到現在？吃飯了嗎？”
    “沒。”
    餘未萊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再忙也要吃飯，都當爹的人了，別再讓人操心你了行不行？”
    沈司珩挑眉，直接反問：“你有操心我？”
    “……”女人沉默兩秒，隨後語氣一換，“啾啾寶貝今天好好吃飯了嗎？”
    小奶娃乖巧地點頭：“媽媽，啾啾好好吃飯啦。”
    “啾啾真乖。”誇完女兒，餘未萊又補了一句，“比爸爸乖。”
    小家夥開心極了，笑得小臉都飛起來了。
    “寶寶早點兒睡覺哦，爸爸工作一天很累的，也需要好好休息的對不對？”
    主要是餘未萊這當媽的已經困得不行了，明天還要趕飛機去另一座城市，睡眠時間實在太寶貴了。
    “想媽媽。”小家夥舍不得掛斷電話，圓溜溜的眼睛都犯起了紅圈。
    “媽媽也想啾啾。”餘未萊也不管自己做不做得到，直接信口承諾，“等媽媽回去了，就去見啾啾好不好？”
    “嗯。媽媽親親。”
    兩歲的小奶娃倒也好哄，見媽媽答應了，小嘴忙湊到手機屏幕上，抱著親了親。
    “晚安寶貝。”
    小家夥被爸爸抱起來，聽話的躺回了床上。
    “媽媽可以唱歌哄啾啾睡覺嗎？”
    餘未萊努力憋回去一個哈欠，點點頭，行吧，誰讓是自己親生的，就再給孩子一首歌的時間吧。
    “等等。”
    沈司珩把手機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放好，攝像頭正好可以看到床上的啾啾。
    “我去衝澡，孩子給你了。”
    餘未萊著急睡覺，催他：“你快不快？”
    男人厚顏無恥地來了一句：“我快不快你不清楚？”
    “……”
    特麽的真是懶得搭理他。
    “"betittebabyinton.……”
    餘未萊側躺在床上，看著屏幕裏女兒的小臉輕聲吟唱，嗓音溫柔而動聽，唱得後邊她自己都快睡著了……
    10分鍾後，洗漱完畢的沈司珩裹著浴袍走了出來，床上的小人已經睡熟了。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機，瞧了瞧，不覺啞然失笑。
    這小女人，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