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最不可能出現在她小三居裏的人，現在活生生地站在了這裏。
    餘未萊不可置信地站起來，看向了來人。
    沈夫人一身灰調羊毛大衣，姿態優雅而端莊，隻是臉上的神色很嚴肅。
    身邊站著的是表情如出一轍的福嬸。
    “這不是你們第一次背著我把啾啾帶出來了，對嗎？”
    聽見沈夫人這麽問，餘未萊張了張嘴，到底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沈夫人秀眉微蹙，目光四下尋找，很快看到坐在餐桌上的小孫女。
    啾啾髒著一張小臉叫她“奶奶”，沈夫人看到盤子裏剩得殘羹，氣不打一處來。
    “瞞著我把我孫女帶出來，還給她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知道小孩子的腸胃很嬌貴，萬一吃壞肚子你負責得起嗎？”
    餘未萊被沈夫人訓斥，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隻有閉嘴的份。
    “哎哎哎，你吵什麽吵？我女兒怎麽負責不起？她是孩子的親媽，她負責不起誰負責得起？”
    餘未萊能忍，李慧芳可忍不了。
    剛才沒說話，是她還懵著不知道這凶巴巴的婦女是誰，現在她可算清楚了。
    這叫什麽事兒？以為家裏沒大人了？她的女兒隻有她罵的份，還輪不到別人罵。
    “你一進來就吹胡子瞪眼的沒個好臉色，大呼小叫的是把這裏當你自己家了？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們趕出去。”
    沈夫人轉頭，上下打量了一眼旁邊的李慧芳。
    “你就是她那個親媽吧？如果不是你們偷偷把我孫女帶過來，你以為我會到來這裏嗎？還給她吃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李慧芳雙手叉腰，氣勢洶洶。
    “她是你孫女，還是我外孫女呢？吃什麽就亂七八糟啦？吃這個怎麽了？她媽就是我用這個喂大才生得她，怎麽就吃不了了？”
    “不可理喻。”
    沈夫人不想和李慧芳鬥嘴，完全不在一個思想層麵，她隻想趕緊把啾啾帶走。
    “啾啾，跟奶奶回家。”
    啾啾看看奶奶，又看看餘未萊，最後做了決定跑到餘未萊身邊，抱著她的腿，依依不舍。
    “要媽咪。”
    沈夫人看著這樣的孫女，心裏又難受又惆悵。即便自己照顧孩子照顧了這麽久，一見到親媽，她這個奶奶就什麽都不是了。
    啾啾選擇了餘未萊，讓李慧芳覺得在爭取孩子的事情上有了勝算。
    “我們也是講道理的人。孩子是我女兒和你們家兒子生得，行，就算孩子的撫養權歸了你們，但我女兒也應該有探視權吧？我女兒現在就在實行探視權，你怎麽能說把孩子帶走就把孩子帶走，更何況，啾啾現在不願意跟你走。”
    “媽。你別說了。”
    她第一反應就是阻止李慧芳的火上澆油，生怕刺激到沈夫人。
    餘未萊聽出來了李慧芳話裏的意思，但她根本就沒有要搶孩子的想法啊。
    這時候，沈如玉從門外跑了進來，一看到這場麵，頓時有點兒慌。
    “二嬸！您怎麽來了呀？先說一下這是我的主意，本來我是要帶啾啾去遊樂場的，但我臨時有點事兒，就先讓餘小姐幫我照顧一下，不是餘小姐的錯。”
    沈夫人又不傻，要能信沈如玉的鬼話就奇了怪了。
    今天沈如玉突然過來要帶啾啾去學遊泳，說什麽誰家有一個超級棒的室內遊泳池，特別適合學遊泳。
    大冬天的學遊泳，就非常奇怪了，還不讓保姆跟著。
    雖然知道沈如玉不會做什麽傷害啾啾的事情，但是其中一定有問題。
    索性也不攔著，就讓他把孩子帶走了，然後安排了人在後麵一直盯著。
    結果…
    當然，沈如玉隻是聽話辦事兒的。
    “這裏不關你的事兒，你不用替她說話了。我知道誰給你授了意，不為難你。我現在就要把啾啾帶回去，你站哪邊？”
    沈如玉看看沈夫人又看看餘未萊，這還不是為難他？都為難死咯，他站哪邊都不行啊！
    一邊是把自己撫養長大的嬸嬸，一邊是沈總偏愛的餘未萊，他根本就沒辦法選擇。
    沈夫人見沈如玉半天憋不出什麽來，也不再理會他，去拉啾啾的一隻小手。
    “啾啾，跟奶奶回家。”
    啾啾抱著餘未萊不撒手：“要媽咪要媽咪……”
    李慧芳見狀想去扒拉開沈夫人拉住啾啾的手：“沒看到啾啾不想跟你走嗎？”
    餘未萊最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畫麵，大人們因為搶奪孩子而起了爭執，不管最後哪方搶到了孩子，這樣傷害最大的隻可能是啾啾。
    她擔心如此，趕緊把李慧芳攔住：“媽，別這樣，會嚇到啾啾的。”
    李慧芳聞言鬆了手。
    餘未萊蹲下身子，摸了摸啾啾地頭，溫柔地安撫：“啾啾今天先回家好不好？改天媽咪一定會去看你。”
    聽到要和媽媽分別了，啾啾的大眼睛裏泛起了淚花：“媽咪，不要和媽咪分開，啾啾想媽咪。”
    “媽咪也會想啾啾的。可是今天啾啾要先回家才行，奶奶都來接啾啾回家了，不能讓奶奶失望對不對？”
    小女娃乖乖得點了點頭：“嗯，啾啾知道了，明天，媽咪一定要來。”
    啾啾鬆開抱著餘未萊的手，走到沈夫人身邊：“奶奶，啾啾回家。奶奶不生氣。”
    沈夫人看著這般舍不得媽媽的孫兒，心裏頭很不是滋味，但她知道不能心軟，一旦心軟就徹底糟糕了。
    她把小孫女抱進懷裏，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福嬸看了餘未萊一眼，又很不友好地白了李慧芳一眼，這才跟著走了出去。
    沈如玉心裏很愧疚。
    “對不起餘小姐，沈總那麽信任我，我居然把事情給搞砸了，我對不起沈總，太讓沈總失望了。”
    餘未萊還在剛才的情緒中沒有出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李慧芳對餘未萊剛才的表現很不滿：“你對那個女人怎麽那麽忍讓，你欠她嗎？怎麽那麽沒出息！”
    餘未萊害怕沈夫人的因由李慧芳並不知情，她也沒打算讓她知情。
    “無所謂了，反正也見到啾啾了。”
    餘未萊這才想起啾啾的小書包還沒有帶走，便收拾出來交給了沈如玉。
    “幫我帶給啾啾。”
    餘苗把自己最喜歡的洋娃娃放進啾啾的小書包裏，告訴沈如玉：“跟啾啾說，這是小姨送給啾啾的。”
    沈如玉黯然神傷，接過小書包，沒精打采地走了。
    餘苗悶悶不樂：“要是啾啾跟我們在一起就好了。”
    餘未萊沒有說話，起身回了房間。
    李慧芳想：這中間一定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