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到霍格沃茲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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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一篇動人的十四行詩,在第一個標點符號處被染上了墨跡、塗改。

    它整體的韻律美感就毀掉了,哪怕它所有的字母全都在合適的位置上。

    “入學的第一夜,我確確實實到這裏了,霍格沃茲,斯萊特林學院。”

    哈利躺在溫暖的麻布床單上,望著黑色的大理石屋頂,同時也是湖底的地板,他發現自己這會兒的情緒隻有一個詞差不多。

    並不十分興奮,和預想中接觸魔法後的喜悅總隔了點東西。

    “我還是第一次和另一個人誰在同一間屋子裏,你最好祈禱自己夜裏睡覺別發出什麽怪聲,波特。”

    下鋪的德拉科·馬爾福用磨牙似的聲調吐出睡前的最後一句,也是第一句交談。

    哈利哼了一聲當做回答,他早就明白這麽件事和被慣壞的熊孩子廢話,隻是浪費時間,他們不會理解除遷就以外的任何好心。

    他很快閉上眼,試圖回想今夜發生的一切。

    記憶從水族館似的斯萊特林休息室,倒退回濕乎乎的石牆中隱藏的石門入口,血人巴羅探出的半個身子並不讓他恐懼,那是什麽影響了他的好心情呢?

    分院帽不停地勸說自己去格蘭芬多?不,哈利小聲地問了,格蘭芬多除了“勇氣”,並不能讓自己更強大。

    是那個人。

    哪怕已經做過很多心理準備,當黑湖的水麵上,那個人出現在自己麵前時,他還是壓抑不住怒火將魔杖捏得死死的。

    可自己所見的事實就如同水麵下的陰影,一個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從水底傳出。

    “別衝動你會死亡的小巫師。”

    是的,他隻是個小巫師罷了,這種認知讓哈利突然覺得這座古堡無非就是另一個德思禮家,陰冷的休息室不比那個狹窄的壁櫥好更多。

    噠噠。

    踩水的聲音響起。

    納吉尼從熟悉的舊沙發上抬起腦袋,她很淑女地合上手上的《隻是詛咒,別害怕》,轉眼看去,這座位於霍格沃茲城堡最底層的洞窟裏竟然出現了一個外來者。

    不,是兩位。

    “這就是千年前斯萊特林留下的密室嗎?”

    鄧布利多打量著那些承重柱上盤曲的蛇像,絲毫不在意長袍的下擺被地麵的積水沾濕。身穿黑袍的斯內普教授跟在他的身後,就像是一道合格的影子。

    尼奧從試驗台前轉過身。

    “這麽快就發現我的實驗室了?”

    實驗室,沒錯,這件堆滿了巨型玻璃瓶,物品架,各色儲物箱子的洞窟,就該用這麽貼切的名字。

    斯內普陰沉著臉,他在那些裝滿保存液的罐子裏瞅見了好幾件自己儲藏室的寶貝。

    但更多的罐子裏,是讓他都微微變色的血肉標本,妖精、人馬、鷹頭馬身有翼獸,乃至人體有成年人,也有身量幼小的個體它們的存在若不能披上正當的借口,便隻能用禁忌這個詞來定義。

    這裏的裝飾布置正在挑戰哪怕一名資深藥劑師的理智。

    鄧布利多停在一個被剝去了全身皮毛的馬型魔法動物的容器前,他看到了馬頭上突出額骨的尖銳角質物,但讓他確定這東西身份的是玻璃瓶上貼著的冰冷標簽獨角獸,十二齡,雄性

    “既然來了,請坐。”

    尼奧正在將手裏記滿了血肉魔法研究的數據歸攏,朝納吉尼遞了個眼神,她不情不願地抬起魔杖,用很不成熟的變形術塑造了兩張石椅歪斜醜陋。

    這個女仆在魔法上還是個入門學徒,但經過之前的幾次對話,尼奧知道若是自己變出的椅子,麵前的兩人根本不會坐下那就失去了待客的誠意了。

    “即便是格林德沃,他也保有對神奇動物的最起碼的同情。”

    “是嗎,那我對他就太失望了。”尼奧把納吉尼拎著脖子從沙發上提起,自己坐下。“隻有生命能幫助巫師們理解生命。”

    鄧布利多重新調整了一番石椅,將它們變得光滑,美麗,布滿高雅的花紋,這才將屁股放上去。

    而斯內普則隻是站著,用一種陰狠的,帶著黑色眼珠子冷光的視線盯著尼奧,但尼奧連多看一眼都沒,他已經過了在意這種眼光的時候了。

    “鄧布利多,你踏進我的實驗室裏,應該不是二年級學生夜遊似的好奇心在作祟吧,難道是晚間關於霍格沃茲古老傳統的一點交流使你產生了什麽見解,可以說出來讓我聽聽,我喜歡從知識淵博者那兒聽到些不一樣的觀點,能啟發我對魔法的思考,西弗勒斯,你也一樣,在我這兒可以暢所欲言。”

    “我有時候分不清,過去那個暴戾地想毀掉一切的湯姆,和眼前的對生命無絲毫敬畏的你,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你比過去更黑暗了。”

    鄧布利多的手指動了動,已經書寫了一整套阿不思觀察筆記的尼奧立刻知道,對方剛才想掏出老魔杖,但他沒有試圖解釋什麽,再婉轉的理由放在二人之間,那也是軟弱的謬論,隻讓人發笑。

    “我說了很多次,我想要的是魔法的進步,你們為何總以庸人的眼光來衡量我身上所謂的道德,人性要我說,馬人都根本不承認自己是人,巫師們為什麽還要把自己和人劃等號

    這不是什麽狂妄,扭曲的想法,我不自大,隻是總得有人去做這樣的事,麻瓜世界的十六世紀,維薩裏盜掘教堂墓地的屍體,世人噴擊他是瘋子,魔鬼,但他留下的《人體解剖論》卻奠定了一個光明的科學門類,時間總能消減愚蠢的觀念。

    如果巫師世界還有其它的人能做到我所做的事,說實話,我巴不得袖手旁觀或跟在所謂正義之士的身後,用魔杖消滅對方的和靈魂,再把他的知識給搶過來,但悲哀的是,當今時代這樣單純的損己利人的傻子太少了,那句話怎麽說來著有些事,你不去做,他不去做,我再不去,就沒人做了。”

    “你把自己看成什麽了,聖人?”

    斯內普終於忍不住了,他盯著尼奧問道。

    尼奧將手放在膝蓋上,麵容平和,“不,殺死我並繼承我所有遺產的那個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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