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攸寧: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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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商議完畢後,姬鬆馬不停蹄回到家裏,見到鷹奴就直接問道:「馴鷹還有多久才能恢複?」
    鷹奴雖然詫異主人為什麽這麽著急,但還是說道:「三天,至少還得三天時間!」
    「三天?」
    算了一下時間,馴鷹回程用了三天多,不到四天時間,那就按照四天來算。又在家休養了兩天時間,這就是六天過去。
    回去至少算寬裕點,就按照五天來算的話,能空餘出五天時間,也就是說還有兩天時間是空出來的。
    但想到路上可能出現什麽意外,還是不要耽擱的好。
    「這樣,在休息四天時間,時間到了立馬通知我。」
    說完就要離去,但隨即又停了下來!
    「你去挑選一隻馴鷹出來,走的時候讓它也跟著,記住,選最好的。」
    他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在路上什麽情況都有可能發生。加上王玄策一行做的事情已經出乎他的預料,為了以後,還是再派去一隻的好,省的出了意外,那才追悔莫及!
    「主人放心!」
    得到鷹奴的保證,姬鬆這才放下心來。
    鷹奴的本名他早已不記得了,他雖然是突厥人,但隻是一個被欺壓的奴隸而已。自從來到長安後,姬鬆也沒虧待他。
    凡是家裏其他人有的他都有,為此姬鬆還專門將的他家人都接到大唐來居住。現在靠著屠宰牛羊為生。
    他現在也早已成親,娶的是一個漢家女子,生下三兒一女。生活和草原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根本沒法比。
    馴鷹的手段是姬氏絕密,就算是皇帝多次索要都被姬鬆湖弄過去。這是一個可以保命的技能。
    鷹奴也知道這點,除了早已在姬氏做事的大兒子外,其他人兒子都沒有傳授馴鷹技能。也就是姬澤那小子對這些感興趣,想去學習。
    征求過鷹奴之後,鷹奴也沒推諉,很高興地教了姬澤。
    那小子也爭氣,沒用多久就學會了,為此還拿剛出生的小鷹親自訓練。現在就他身邊那兩隻就是他馴養的。
    雖然姬鬆沒說什麽,但大家都知道,這馴鷹就是家主送給二公子的禮物。將來就是姬潤當家,也隻能拜托姬澤幫忙馴養,不能搶奪。
    當然,這隻是在家裏沒有鷹奴的情況下。
    在這個信息傳遞緩慢的時代,一個能日行千裏,安全且可靠的傳遞信息方式,不亞於一支萬人大軍。
    所以,無論如何,馴鷹的技能絕對不能外傳,皇帝也不行。
    為了此事,李世民沒少指著他的鼻子罵他白眼狼。還說什麽朕對你如何如何,你一個馴鷹技能都不讓之類的話。
    但姬鬆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全沒當一回事。
    這是他留給孩子們的一項保命技能,等自己走後,就算後來皇帝想要對付姬氏,那也要想清楚這樣做的後果。
    殺人容易,但培養一個馴鷹者,那就難如登天了。
    鷹奴之所以能馴養馴鷹,這和他的天賦密不可分。從他最終得知,鷹奴小時候無意間得到過一直小鷹,加上他好似天生一般的能力,這才逐步馴養成功。
    這些年姬鬆或者皇帝,還有其他人不是沒想過培養馴鷹。但動物的敏銳比人類要強大太多。鷹類更是天生高傲的飛禽,加上那警惕的性格,基本上杜絕了被馴養的可能性。
    這也就是自古以來雖然也有不少馴鷹出現,但都是機緣巧合所得,基本上不太可能大規模馴養。
    但鷹奴不同,他手中有一種讓馴鷹安神的草藥,這種草藥是根據多種藥草製成的。正是在這種密藥的配合下,這才實現馴鷹小規模馴養。
    不過,這件事除了姬鬆,姬澤,姬潤父子三人外,隻有鷹奴和他的大兒子知道。並且已經列為姬氏絕密。
    為了這個秘密,所有草藥都被重新起名,就算有人得了去,沒有人口口相傳,你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麽草藥。
    更不用說配置。
    到了此時,姬鬆才知道古人為什麽敝帚自珍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在這個宗族為主的天下,就連皇帝也將天下當做自家私產的時代。談什麽大公無私,世家為什麽會被曆代皇帝所忌憚?
    還不是在世家眼中,家族第一,皇帝第二。
    在遇到家族生死存亡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保全家族,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現狀。
    人都是自私的,這點沒人可以改變。他會為這個國家,為這個民族出生入死,為此不惜身死,也早所不惜!
    但一旦皇帝權,或者有人威脅到自家人的時候,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反擊。
    他有著後世的思想,不太可能接受死忠的愚忠思想,他做不到,也不願去做。
    上輩子的時候還和朋友一起痛心疾首,為不能保留一些好東西而去埋怨古人。
    設身處地的想想,當一個東西能為你和你的家人還有有著血脈聯係的族人某得安身立命的時候,你會將這件東西交出去嗎?
    這後麵就是成千上萬的人啊,放在姬鬆身上,他知道自己做不到的。
    不經他們苦,莫勸他人善。
    沒有經曆過他人的苦難,你憑什麽指責別人?
    就像之前他不斷拿出一些後世才有的工具。耬車,曲轅犁,水車等等。但現在呢?他看到漫山遍野的水車了嗎?看到農人們擁有自己的耬車了嗎?
    除了曲轅犁輕易就能被人彷製之外,其他的東西現在全都成了豪強世家剝削貧苦百姓的工具。
    買不起的還是買不起,就算能買得起,最後也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被人買走。每當要用的時候,隻能去拿著錢財去租賃。
    難怪當初自己拿出這些東西的時候,一個個都能把自己誇到天上去,恨不得自己就是聖賢,將自己捧的高高的。
    就算是十六歲封侯也沒幾個人出來阻止,好似以前的規矩在他姬鬆身上就消失了一般。
    關中是開采了不少良田,但現在呢?
    隨著關中人口增加,土地又不夠用了。要不是前段時間不少無地的青壯出走邊疆羈縻州,關中隻怕又有要從關外調糧了。
    之前他給皇帝提出的限製外來人口在關中定居,就是為了防止土地再次被集中的可能。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能千裏遷移的家庭那個是簡單的?
    毫不客氣的說,他們不是官宦之身,就是豪富之家。他們來到關中的第一件事是什麽?
    購買田地!
    沒錯,就是購田,那田地從哪裏來?還不是百姓家的田地。
    誰都有困難的時候,賣田就成了唯一的出路。可以說,遷移到皇城腳下的人都不差錢,他們會以百姓的短視,以及他們不能拒絕的高價買到良田。
    之後就是以此為根基,不斷吞噬周邊的良田。有了良田美宅是不是要有人伺候?於是就有了下人,而這些人哪裏來?
    還不是那些活不下去,沒田沒地的人。
    試想一下,當這樣的人關中越來越多,會發生什麽事情?
    權貴富豪增多,就意味著圍繞他們生存的人增多。一個富豪之家,至少需要數十人的供奉和伺候。
    養馬的馬夫,伺候他麽的丫鬟侍女,成群的小妾,腳夫,隨從,護院等等。這些年是不事生產的,他們雖然靠著富豪權
    貴之家生存,看似沒有侵占百姓的良田。
    但不要忘了,富豪權貴的錢財都是從哪來的?
    如此下去,不出二十年,關中三百萬百姓能有十分之一擁有自家田地就是那些老爺們開恩了。
    當初姬鬆提出限製戶籍的時候,不管是李世民還是房玄齡等人都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這樣得罪人的事他們巴不得姬鬆全幹了,他們不是沒有想過,但沒人敢啊!
    但姬鬆不在乎,恨就恨吧,還能把他吃了不成?
    不過,這隻是一個治標不治本的辦法,也是無可奈何治下的妥協!
    有些人是沒辦法禁止的,皇親國戚,權貴世家,這些既得利益者是不受這條規矩限製的。皇帝也不可能去嚴厲禁止。隻要他們做的不太過分,是不會過問的。
    說了這麽多,他就是想說:去他娘的敝帚自珍!
    有本事你將你安身立命的東西真正和大家分享出來?
    每個世家都有自己的底牌,世家是不外傳的生存之道。他們用他們千年的時間驗證了許多東西,而這些東西就是他們的底牌。
    哪怕時間變遷,滄海桑田,無論什麽時代,或許會衰弱,或許會支離破碎,但隻要根本還在,他們總會在合適的時機重新崛起。
    什麽草根逆襲,什麽白手起家,全都是癡人說夢!
    有句老話說的好,人家三代人的努力換來的財富,憑什麽和你一個?
    漢人為什麽懂得勤儉持家?為什麽有別於其他民族喜歡儲蓄?喜歡給後代留下自己的財富?
    那是因為千百年的經驗告訴他們,隻有自己這輩子多讚一點,後代就能走的更遠一些!
    他不否認一些天之驕子,和一些好似幸運女神圍繞左右的人。但這樣的人有幾個?恐怕數百年都不一定出現一個吧?
    是時候為自己留下一些後路了。
    他沒有偉人的胸懷,更沒有那種與人鬥其樂無窮的氣勢磅礴。
    他隻想在改善這個國家和民族的同時,不讓親人們受到傷害。至於改天換地的事情,還有留給別人去做吧!
    火種已經留下,太白書院的萬千學子就是他的火種,也是他給這個時代留下的最寶貴的東西!
    幾個嫡傳弟子也是為將來留下的後路,一旦事有不協,他會毫不猶豫地將這些人送走,送到一個無人打擾的地方,去繼續實現他的夢想!
    這一夜他想了很多很多,就是在睡夢中也被驚醒幾次,看到自己驚慌的模樣,攸寧更是一夜沒睡,就在旁邊一直照看著他,直到天亮!
    「夫君您醒了?」
    攸寧剛端著碗從外麵進來,就看到夫君醒來頓時高興不已!
    「來,這是妾身前些時間找孫道長求來的安神湯,你快點趁熱喝了吧!」
    姬鬆剛伸出的手一頓,看了攸寧擔心的臉,端起就一口喝完!
    「咳咳!」
    或許是喝的急了,他竟然被嗆住了,連忙咳嗽幾聲,攸寧又在身後輕拍,這才好了一些。
    「你看看你,急什麽啊,又沒有和你搶?」
    攸寧一臉心疼,這段時間也不知夫君怎麽了,晚上經常做噩夢,還說什麽爸媽,飛機,快跑之類的胡話。
    為了讓丈夫安心一點,他隻能緊緊地抱住他,希望這樣能讓他好受一些!
    甚至有次在夢中丈夫哭的就像一個孩子,那無助的樣子,簡直讓她肝腸寸斷!
    她知道自己幫不了夫君,也常常為此自責。自己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陪著他,不讓他感到孤單!
    「我晚上有沒有說什麽胡話?沒嚇到你吧?」
    姬
    鬆放下碗,好似無意說道。
    「哪能啊!」
    攸寧笑的有些勉強,隻是說道:「您說話的時候迷迷湖湖的,也不知嘴裏說些什麽,一句話也聽不清楚!」
    姬鬆看她模樣就知道沒說實話,但多年的枕邊人,心裏想什麽他能不知道?既然不願讓自己擔心,那就不問了。
    「明天你帶著孩子們去書院住一段時間吧!」
    正在給丈夫洗漱的攸寧手上一頓,等了半晌卻沒聽到聲音,姬鬆有些詫異,回頭看去,卻是大驚失色!
    「怎麽還哭上了?我這段時間比較忙,沒時間看顧你們,省的將家裏鬧得人心惶惶的,被孩子們看到不好。」
    這不說還好,一說攸寧哭的更大聲了。
    「不走不走,妾身就不走!」
    攸寧死死地抱緊丈夫,將腦袋埋在他的胸膛,就像是夢囈般說道:「妾身知道幫不到你什麽,但妾身能做的就是陪在您身邊看著你。」
    「都說夫妻一體,你總是將所有事情自己來扛,但你經過我同意沒有?我現在告訴你:我不同意!」
    「我是你的妻子,有什麽事我們一起麵對,就算是敵人來了,妾身寧願為你擋刀而死,也不願苟且地活著。」
    她用哀求般的眼神看著丈夫,語氣卻堅定道:「夫君,請不要拋下我。好嗎?」
    姬鬆心底的那根弦不知怎地動了下,看著堅定的妻子,他第一次感受到妻子這個詞的意義。
    「好好好,都說夫妻齊心,其利斷金,我姬鬆倒是要看看,他們能耐我何?」
    姬鬆抱著妻子,心中不知為何突然安定了下來!
    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就算是為了妻子,母親和孩子們,他也要在這個人吃人的世界裏為她們撐起一片天。
    一片能為他們遮風擋雨,躲避風浪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