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再次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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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幾日,在祿東讚極力邀請下,王玄策倆人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來到紅宮當中。
看到姬先成給鬆讚幹布把脈,時而皺眉,時而鬆開,看的祿東讚心驚膽戰的,就當心說出什麽準備後事之類的話。
「怎麽樣?可還有婉轉餘地?」
看到姬先成放下鬆讚幹布的手腕,祿東讚就迫不及待地出聲問道。
正在思慮的姬先成想也沒想就狠狠地瞪了祿東讚一眼,連搭理都沒搭理,這可把祿東讚氣的不行。
「大相還請不要打擾他的好,人體脈象最為繁雜,稍有不慎就會診斷失誤,還請稍安勿躁!」
王玄策連忙拉住祿東讚,勸道。
「這不是著急嘛!」
祿東讚聞言這才安靜下來,有些不好意思道。
於是隻能眼巴巴地看著來回走動的姬先成,絲毫不敢再打擾。
「哎,難啊!」
姬先成先是搖頭,隨後卻是歎了口氣!這可把祿東讚和鬆讚幹布嚇的不輕,隨後隻見姬先成讓鬆讚幹布好好休息,自個則走出大殿。
「這..........」
祿東讚卻是傻眼了,這到底是個什麽意思?最後隻能眼巴巴地看著王玄策,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解釋!
「走吧!出去書說!」
說完也朝外走去,祿東讚一看也跟著來到外麵。
「姬副使還請直說,讚普他..............」
姬先成其實此時也為難了,按照脈象,這已經是病入膏肓了,想要治好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延緩,但這個延緩也是有條件的。
「大相還是做好準備吧,讚普他的身體實在是..........」
看到姬先成搖頭,祿東讚也急了,連忙施禮道:「無論如何都請姬副使告知,讚普......他還能有多長時間?」
姬先成和王玄策對視一眼,說道:「讚普的病現在已經是無力回天了,要是不出意外的話,最多一年,大相還是........」
一年?
祿東讚心中咯噔一下,臉色瞬間就白了。
姬先成也不打擾,就在一旁等候著祿東讚醒來。
「還請姬副使救我讚普,你有什麽條件盡管提,隻要能治好讚普,哪怕是延緩,老夫也感激不盡,凡是吐蕃所有,姬副使盡管說來。」
最後在祿東讚苦苦哀求下,姬先成好似真的被其感動了,隻見他上前將祿東讚扶起,感慨道:「自古板蕩識忠臣,生死間見真情。大相之心感天動地,我等慚愧啊!」
說完在祿東讚期待的目光中說道:「三年,這是我的最大能力了,並且從此之後讚普還必須按照我的辦法休養生息,這樣才能最大可能延緩命數。要是還像之前一樣,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是無力回天。」
說完就寫了幾個方子,之後還拿出一個小瓷瓶,說道:「每日按時吃藥,之後每隔一月吃下一個小藥丸,但決不可多吃。」
「這...........」
祿東讚拿著小瓷瓶有些懵,看著姬先成。
「這是老師在我們出發前給我的,是用千年人參和其他珍貴藥材製成,具有激發人體潛力,補充精氣的神效。但你也知道,讚普現在的身體根本不能大補,隻能半月一次慢慢調養,要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多得幾年壽數也說不定。」
好似看出了祿東讚眼中的疑惑,姬先成直接道:「藥就在這裏,吃與不吃全在大相和讚普一念之間,我等也是受陛下所托,不然......哼!我等才不會管這等閑事!」
「玄策,我們走!」
知道
姬先成和王玄策再也看不到人影,祿東讚這才收回目光,看著手中墨跡未幹的藥方和手中的藥丸,他一時間也下定不了決心!
重新回到大殿,此時祿東讚也坐了起來,看到老師,並沒有問剛才結果。而是笑著說道:「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所有巫或者治療過的人都說我最多一年壽數,不管怎麽樣,還能有比這更壞的結果嗎?」
「老師的心意我懂,但人力有時窮,每次讀道中原史書中那些為求長生弄得國家大亂的皇帝,我還嗤笑過他們。但現在我卻...........」
「至少我比他們看的開,這點我比他們強啊!」
祿東讚聞言造業忍不住紅了眼睛,哽咽道:「讚普放心,我一定會找到救治你的辦法的,就算是去長安請孫思邈或者去求姬鬆,也要救好你的病!」
聽到自己老師的話,鬆讚幹布連忙搖頭,也許是太過著急,竟然開始咳嗽起來!
「不......不用了。真的不用的了!」
「就算他們能治好我的病,但那種代價我們是付不起的,就算能承受,我也不願去求他們。」
到底是一代豪雄,麵對死亡竟然還能如此澹然。是啊,就算他們能治好他又能怎麽樣?不說相隔萬裏之遙,就算請來了治好了他的病,吐蕃能承受其代價嗎?
阻止了祿東讚還要說的話,搖頭道:「說吧,我還能活幾年?既然他們敢答應此事必然有辦法的,這點我很肯定!」
祿東讚蠕動嘴唇,最後還是在鬆讚幹布直視下,說道:「三年,隻有三年時間!」
「三年?哈哈!」
突然鬆讚幹布笑了起來,唐皇還真是好大的氣魄,竟然敢給我續命三年?
鬆讚幹布停了笑聲,認真地看著祿東讚,真誠道:「老師,這三年就拜托您了!」
祿東讚木然地點點頭,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的大殿,更不知道鬆讚幹布最後說了什麽。
不知怎地他就來到的大唐使團的驛館,想了下還是走了進去。
「大相您怎麽來了?」
朗日聽到大相來了,連忙出來迎接。
「唐使可在?」
「在的,在的。隻是........」
「隻是什麽?」
看到朗日神色有異,連忙問道。
「大相放心,大唐使節並無不妥,隻是就在剛才他們大吵了一架,說什麽有為違本心,有違聖人之道的話,要不是那兩個護衛攔著,他們差點就打起來了。」
祿東讚喃喃幾句,苦笑一聲,就走進驛館!
此時姬先成正在院子裏讀書,王玄策卻在一旁練劍。但兩人明顯有些不對,就好像是在賭氣一般。
「兩位這是怎麽了?聽人說還差點打起來了?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
姬先成聞言美好地瞪了王玄策一眼,王玄策也回瞪一下,火藥味十足。
「這就不勞大相費心了,有話就說,別打擾我看書!」
「不錯,也別打擾我練劍!」
兩人幾乎同時說道,把祿東讚氣的差點沒拂袖而走!
「哼,雖然不知道你們治療讚普的辦法是否有效,但以你們聰慧想必不會如此不智,拿此時和我吐蕃開玩笑。說吧,說出你們的理由,然後速速離開吐蕃!」
聽到祿東讚的話,王玄策頓時就不滿了,譏笑道:「嗬嗬,這就是吐蕃的待客之道?用你時恭敬異常,不用你時就著急趕我們走?」
隨後看掃了姬先成一眼,嗤笑道:「現在你看到了?這就是你說的不忍心?」
「閉嘴!」
姬先成「大怒」,狠狠地瞪了
王玄策一眼。這才看向祿東讚道:「三個條件,第一,放開雙邊貿易,除違禁物品外,其他的物資都可雙方公平交易。」
「第二,我大唐要在吐蕃建立使館,當然吐蕃也可以在長安建立使館,雙方都有保護對方使館安全的義務。」
「第三,允許大唐學子遊曆吐蕃各地,還請吐蕃讚普下令各地不得為難。當然,除了你們額外劃分的地區不得進入。」
他看著有些吃驚的祿東讚,皺眉道:「說實話,本人對這三個條件都不是很滿意,但這是陛下和朝臣們的決議,就算我不滿,但也隻能執行。」
「說吧,吐蕃能否答應?」
說完死死盯著他,好似在鼓勵他拒絕一般!
「就沒有其他條件了?」
也難怪他吃驚,在他的預料中,哪怕提出割讓部分領土他都做好的接受的準備。隻要不是特別重要的地方,他都沒打算拒絕。
但現在三個條件看似好像都對吐蕃有利,這怎麽可能?
「答應,三個條件我吐蕃都答應!」
說完感覺還是有些不保險,連忙道:「等下老夫就去見讚普,這三個條件我會寫入國書當中,讚普也會用印,老夫也會簽字。還請大唐也能按照正式盟約來對待!」
姬先成好似吃了蒼蠅一般,沒好氣道:「這件事會有專門的人來吐蕃和你們商議,到時候你們愛怎麽談就怎麽談,這些和我等無關。」
說完就揮手道:「大相要是無事的話,還請離去,我等也要休息了!」
但祿東讚猶豫了下,還是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大唐為何沒有對我吐蕃領土..........」
「放肆!」
還不等祿東讚說完,王玄策就怒聲打斷,在其懵逼的目光中,正義凜然道:「我大唐怎麽會貪圖你吐蕃的領地?你將我們當做什麽人了?把我大唐天可汗陛下當做什麽人了?強盜嗎?」
「我天朝上國物產豐富,地域廣大,東至濱海,西到蔥嶺,北到北海,南到南洋。如此廣大版圖,會貪圖你吐蕃這凋敝之地?」
「簡直荒唐至極,可笑至極!」
看著正義凜然的王玄策,姬先成差點沒吐出來,就數你小子的貪心,恨不得把吐蕃給吞。祿東讚也沒好哪去,臉黑的像鍋底似的。
「告辭!」
他算是看明白了,姬先成還算是個君子,這王玄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唯利是圖,還臉皮極厚。
等祿東讚離去,王玄策還背對著大門,姬先成無語,拍了拍王玄策肩膀。
「我說你小子演戲上癮了怎麽?人都走了!」
聽到這話王玄策突然放鬆了下來,瞪了姬先成一眼,沒好氣道:「就你是好人,壞人全讓我當了?」
姬先成嗤笑一聲:「誰讓你長得就不像好人呢?怪我嘍?」
「啊。姬先成,我和沒完,看招.......」
「王八蛋,你往哪打呢?看我不收拾你這混蛋.......」
半月後,邏些城西城外,穿著最盛大宴會是才會傳的盛裝,鬆讚幹布,祿東讚,還有十多名吐蕃高層來到此處。
自從那日之後,王玄策和姬先成也算是完成了在吐蕃的任務,之後的情報收集以及建立使館等候長安來人的事情都交給了其他人。
在準備好物資之後,就像鬆讚幹布提出了告辭,今日就是他們出發繼續西進的日子。
雖然這段時間大唐使團在吐蕃給他們鬧出了不少亂子,但畢竟救了他,並且大唐的三個條件都不過分,雖然不知道大唐是什麽打算,但至少他們看上去沒有吃虧,還大賺了。
所以
,無論如何,在這日,他還是帶領眾人前來相送。
不一會兒,隻見西城們裏出來一隊大約數百人的隊伍,領頭的不是王玄策還能是誰?
看到送葬幹部如此盛情,就是他們也大吃一驚!
「在下何德何能竟然能讓讚普親自相送?實在是誠惶誠恐!」
鬆讚幹布大笑一聲,道:「這有什麽?我吐蕃向來好客,你們中原也有句話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本讚普作為吐蕃之主,不過是略盡地主之誼罷了,你等萬萬不可客氣!」
王玄策笑著點了點頭,道:「今日本想著悄悄離去的,沒想到您卻親自相送,如此君王,吐蕃何愁不興?」
「在下代表吾皇多謝讚普這些時日的款待了,等回到長安必定如是稟報吾皇。願你我兩國世代友好,不起刀兵。」
「好好好!」
鬆讚幹布也高興道:「那是自然,隻是可惜不能親自去大唐麵見天可汗。」
「不過,今後兩國互建使館,必定能加強兩國交流,還請貴國放心,隻要唐人來到吐蕃,我等必然待至上賓保護其安全。」
王玄策也笑著應承,最後祿東讚也說道:「此去身毒路途遙遠,身毒境內小邦林立,互不統屬,相互之間也常常發生戰爭,你等數百人前去卻是有些危險了。」
說完拿出一塊不知名獸骨製成的令牌,道:「這是讚普的令牌,在西境我吐蕃有駐軍存在,爾等要是遇到危險可持此令牌調遣不下於三千的軍隊。隨後我也會下令知會此事。」
「雖然不知道你等有何謀劃,但畢竟救了讚普,這算是我吐蕃對你等二人一點點心意。和兩國無關,算是我和讚普對於朋友的一點小小幫助。」
「還請務必收下!」
王玄策聞言麵色凝重,雙手敬重地結果令牌,小心翼翼地貼身收好。
拱手道:「玄策惶恐至極,讚普和大相的心意獻策收到了。」
「還請讚普和大相保重身體,要是有可能,希望在回程的時候還能在見到二位。」
「我等去了!」
說完深深一禮,頭也不回地帶領大唐使團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