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 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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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敵軍的韌性讓倆人吃驚不已,雖然他們沒有出全力,但能在如此傷亡的情況下繼續攀附雲梯登城,還是讓他們有種心驚的感覺。
「老郭,看來這次咱們不能陰溝裏翻船了!」
郭孝恪點點頭,凝重道:「雖說我們視敵以弱,但也別大意。」
「我去北邊,這邊你看著,好久沒活動筋骨了,正好活動活動!」
說完拿起長槊就朝著北段城牆走去,守城最好使用長兵器,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能不讓敵人靠近就不靠近,殺敵的同時保存自身,這才是一個將軍該做的。
隻知道莽的,遲早死在戰場上。
噗嗤!
長槊如龍,一槊捅死一個馬上要登上城牆的大食人,程咬金就收手了。他是守成主帥,雖然姬鬆在城內,但大家都沒打算讓姬鬆這個大獎局上戰場。
如果真的到了讓大將軍上戰場的時候,那一切都完了。
「都打起精神,讓敵人好好看看我大唐勇士的勇烈!」
「殺啊!」
「」
大食人攻城極為猛烈,因為不到一個時辰,就有人登上了城頭,雖然很快就被清繳,但這讓賽爾德看到了破城的希望。
唐軍的抵擋也很勇猛,至少他沒看出有任何放水的跡象。
「傳令下去,先登者,賞奴隸百人,封城一座。」
很快,賽爾德的激勵傳到了前方,本來就慘烈的攻城戰又成了絞肉機。每一時每一刻都有人死去,唐軍守城占盡地利,為了迷惑敵軍,但凡稍微受傷的士兵立即就會被送去城下休養。
大食人看到敵軍越來越少,就進攻的更加猛烈,就在他們以為破城就在今日的時候,卻從遠處聽到喊殺聲,隻見一隊衣甲鮮明的唐軍衝上城頭,很快就將登上城頭的大食人斬殺殆盡。
這時方才下去休養的士兵,不過是將衣甲清洗了一遍而已,讓敵軍以為是援軍到來。
「可惡,就差一點!」
賽爾德有些氣餒道。
眼看就要拿下城頭,就在他準備再次增援時候,卻被氣的半死,不到一時半會兒,登上城頭的士兵全都被殺了。
「來人,輪番攻擊,不要讓敵人有任何喘息的餘地!」
「是,總督閣下!」
阿穆維葉眉頭一皺,心中有些不安,但看到雙方確是在廝殺,唐軍也確實有些疲敝,也就放下了心思。
不過,他有些疑惑,早先夜襲大食營地的那支唐軍戰力強大,甚至強出大食一線,怎麽今日對方表現的如此不堪?
看了下意氣風發的賽爾德,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麽話都沒說。無憑無據的事情,或許是自己想多的也說不定!
太陽緩緩藏入群山之間,當大食人鳴金之後,在前方的攻城士兵頓時如潮水一般退去。看著整齊撤退的大食人,渾身之血的程咬金麵露凝重。
攻如奔騰海嘯,退時儼然有序,反正在他看來,就算是他也找不到敵軍的破綻所在。
「大軍休整,軍司馬立即統計大軍傷亡!」
「諾!」
此時並不是徹底放心的時候,雖說敵軍退了,但該有的防備還是要有的,不然要是對方來個回馬槍,那才叫丟人。
「老程,你這邊怎麽樣?」
郭孝恪此時也沒好到哪去,一臉的疲憊,身上更是有多處刀砍的痕跡,幸好都是大唐最堅固的明光鎧,不然後果難料啊!
「還算不錯,傷亡應該不大!」
程咬金呸了一口,拿起身邊的水壺就喝了起來。
「哈!奶奶的,
這大食賊子還真的不好對付,本想用五分力的,但他娘的到最危險的時候,差點就出全力了。」
「害,誰說不是,簡直就是悍不畏死,明明必死無疑,卻還大喊著什麽阿拉,我差點就被砍了脖子!」
想到這裏就心有餘季,本來準備抓活的,就收了手,但誰能想到對方趁他不備,直接撲了過來,還好盔甲在身。
「將軍,統計完了!」
軍司馬小跑來到倆人身前,喘息道。
「嗯說說,傷亡如何!」
「此戰我軍直接出動三萬人,力戰一日,戰死三百人,重傷一百餘人,輕傷一千左右。」
程咬金點點頭,不可置否道:「敵人呢?可有估算?」
對方有些興奮道:「當然,雖然敵軍退走時帶走了大半屍體,但留下的經過簡單統計,也足足有三千餘人,大概估算死於我軍手中的敵軍不少於五千人。」
「將軍,我軍大勝啊,損失不到數百,戰陣五千,此乃大勝!」
但他預想中將軍應該大喜的表情並沒有出現,隻是揮手道:「行了本將知道了,你下去盡快安撫傷員,死了都本將無法,但既然活下來了,那就不惜一切代價救治,要是因為救治問題而死,老夫拿你是問!」
「諾!」
軍司馬神情凝重,他知道,將軍現在絕不是開玩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大勝了,卻不高興。但他知道,這不是他該知道的事情。
「老郭,老夫現在真想回去殺了那群混賬。」
「他們明明可以不死的啊!但現在唉!」
狠狠地砸在城垛上,受傷流血也毫不在意。郭孝恪也明白他為何如此,要是沒有投石車,也就不必撤掉弩車,有弩車在,隻要箭失不絕,敵人就別想靠近城池,哪會有什麽傷亡。
但現在,敵軍已經慢慢摸索出了投石車的用法,先是石雨覆蓋壓製城頭,掩護攻城敵軍靠近城池。一旦敵軍靠近城池,就算有弩車也沒用了。
弩車的最大用處是遠程攻擊,要是平原上還好,不至於受製,但城頭上,一旦敵軍到了城下,弩車就有了死角,完全沒了用處。
牽一發而動全身,一個投石車的出現,讓他們原先的計劃一變再變,甚至到了束手束腳的地步,明明有武器卻不能使用,明明可以減少傷亡,卻隻能目睹將士們戰死。
這種憋屈,要不是強大的意誌壓著,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
深深吸了一口氣,郭孝恪拍了拍了程咬金的肩膀,道:「走吧,給大將軍說說今日情況吧,他一向點子多,或許有什麽好辦法也說不定!」
說完就拉著程咬金下了城頭,但在離去時,程咬金看向了燈火通明的大食軍營
小院中,姬鬆正在院子賞月。
不知為何,總覺得這裏的月亮不如長安,沒有那麽圓,也沒有那麽亮!
平陽不知何時出現在院中,或許有些涼意,她穿著一件襦裙,雖然上了年紀,但卻絲毫不損她當年的風華絕代。
手中拿著一件薄衫,給姬鬆披上後就坐在石凳上。
「你在等盧國公他們?」
要說這個世間誰最了解姬鬆,除了母親,恐怕就屬平陽了。就連攸寧有時候都不清楚他心中想些什麽,更不要說長孫和皇帝了。
他們站的太高,看到的都是他們願意看到的,或者說希望看到的。
這些年,平陽為他做了多少事,他也記不清楚了。太多了,多到他連感激的話都說不出口。
多少的刀光劍影,多少的陰謀詭計,他之所以能一一度過,沒有平陽這個定海神針在,早
就不知道被毒打到什麽地步了。
【鑒於大環境如此,
她或許如平靜的湖麵不起波瀾,或許如青天白雲般常見。但很多人卻不知道在平靜湖麵上的暗流才是最危險的,白雲後烏雲才是最致命的。
他們之間無需說什麽感激的話,因為說了反而矯情,還不如什麽都不說。
看了眼平陽,姬鬆點點頭:「是啊,這會兒也應該到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麵的腳步聲。房門被打開,隻見老程和老郭二人走了進來。當看到姬鬆和平陽倆人時,異口同聲道:「你在等我們?」
姬鬆笑了,道:「不然呢?誰大半夜不睡在這兒吹風?」
「行了,來了就先喝口茶吧,估計今晚一時半會兒睡不了嘍!」
給兩人續上茶水,示意喝了再說。
老程看了姬鬆一眼,也不客氣,大口喝了起來。
「戰損如何?」
「死百餘人,重傷數百,傷亡總計千餘!」
「可曾大意?」
「不曾!」
「那可曾被敵人懷疑?」
「不曾!」
姬鬆沉默片刻,道:「都是投石車造成的傷亡?」
老程沉默了,郭孝恪歎道:「除了它,還能是什麽?論盔甲我大唐完勝,論戰力,不輸對方,依靠城牆,哪能有這麽多傷亡?」
平陽欲言又止,但每次都被姬鬆一個眼神壓下。這個時候他不適合說話,不但不會起到安撫的作用,還有可能徹底激怒兩位老將。
「大食戰力如何?」
程咬金吸了口氣:「雖然有些長他人誌氣,但不得不承認大食人打仗確實有一手,在悍不畏死上,大唐稍遜一籌。他們好像不知死為何物,不知恐懼,甚至有些有些」
「有些狂熱甚至解脫?或者是欣喜?」
姬鬆接過話頭,歎道:「這就是以宗教建國的恐怖之處,他們有堅定的信仰,被的那套徹底影響,認為死不過是通往神國的開始。」
「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要是人人如此,這仗還怎麽打?當敵人不畏懼死亡的時候,一切陰謀詭計都將大打折扣,也隻有從根本上削弱敵人的士氣,打擊他們的信仰,讓他們自身產生懷疑,或者國內出現動亂,又或者讓他們看清高層的嘴臉。」
「才有可能動搖他們根基!」
看到兩人在沉思,他笑了笑:「不必沮喪,我有辦法!」
「什麽?」
「你真的有辦法?」
不管是平陽,還是兩人都露出驚喜之色。
點點頭,道:「但現在還不是是時候,時機未到,說出來就不靈了。」
「從明日開始,你們不要吝嗇箭失,雖然弩車不能用,但我能保證將士們的箭失要多少有多少,能在遠處擊殺敵人,就不要輕易讓他們靠近。」
他笑道:「我大唐將士的生命豈是區區大食能比的?一命換一命,虧了!」
「哈哈哈!」
大家聽得哈哈大笑,平陽更是沒沒好氣地錘了姬鬆,怪他說怪話!
「是啊,虧大了,是一個老夫都心疼啊!」
「都說一戰功成萬骨枯,但誰又知道這個將軍就真的希望如此嗎?反正老夫做不到平靜如水,更談不到心安理得。」
姬鬆放下手中茶盞,笑著說道:「行了,時機一到我會告訴你們的,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地擊殺敵軍的有生力量,消磨對方的士氣的同時減
少我軍傷亡。我還想帶著你們去西方看看呢,也看看西方諸國的異域風景,同時也看看異域的美人。」
「如何?」
程郭連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詫異,但有心中癢癢,大聲道:「這可是你說的?堂堂大將軍可不能言而無信,等回去就告訴將士們。奶奶的,要是被他們知道你要帶他們去西方看美人,那還不得嗷嗷直叫?」
「就是,老夫在西域鎮守時間不算短了,但卻從來沒去過蔥嶺以西,這才可得托大將軍的福,您可不能讓我們失望啊!」
姬鬆啞然失笑,道:「放心,就算憑著被百官彈劾,被陛下罷官的壓力,也得讓大家夥實現冤枉,不然豈不是我這個大將軍做的太令人失望了?」
「時間不早了,祝大家明日安然無恙!」
程咬金倆人站起來道:「行,那我們就先走了,你也早點休息!」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姬鬆神色暗了下來,平陽湊到他的跟前,疑惑道:「你真的有辦法了?」
姬鬆一愣,臉色立即變的嚴肅道:「當然,你以為我說笑呢?軍中無戲言,怎麽能夠瞎說呢?」
但平陽卻疑狐地看著他,總覺得哪裏不對,但又又說不上來。
「好了,你就別瞎想了,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安心睡覺就是了。」
說完就朝門外大喊道:「劉老二,死哪去了?還不快送我回房間!」
「哎,來了,來了!」
回來揮手,算是說晚安了。
待姬鬆一走,平陽看向緊閉的房門久久不能回神,他總是這樣將所有事情都扛在自己肩膀上,辦法?能有什麽辦法?
他了解姬鬆,更多的可能不過是安慰那兩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