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陳壽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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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三這日,長安郕守軍突然出動,並且還有數百玄甲騎兵摻雜其中,在長安生活多年的百姓一看這架勢必定是出了什麽大事,但最近卻沒聽說啊,於是一個個交頭接耳都好奇的很。

    “哎,聽說了嗎?郕國公要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吧,郕國公就是長安人,回來有什麽稀奇的?”

    “哼哼,要隻是他回來當然不至於如此,我聽南方來的侄子說這次郕國公帶回來上百艘的財寶,說是在海上滅了好些國家得來的。”

    “好家夥,一船一船的往回運,據說都把明州刺史嚇傻了,於是就上報到朝廷了。你猜怎麽著?”

    眾人好奇不已,都催促對方趕緊說。

    “魏王和吳王帶人出京師的事情知道吧?”

    “知道啊,不是說是陛下旨意嗎?”

    “他們就是去接寶藏的,你想想,大唐最尊貴的兩位王爺都出動了,你說這能少了?這次應該就是他們帶著寶藏回來了,而這些人就是去保護的”

    眾人恍然大悟,心中卻是有些不信,說是一船兩船的他們的還信,但這上百艘船?嗬嗬,騙傻子玩呢?

    不過,眾人都好奇不已,就算不是拿過去開開眼也不錯,於是聚集的百姓就朝著城門就走去

    長孫無忌坐在常來的那處酒樓的二樓靠窗位置,聽到眾人的話微微一笑。

    “爹,這樣做有用嗎?”

    長孫無忌身旁有一中年男子,而此人就是剛回京述職的長孫衝,這些年他在趙州為刺史,常年不在家裏,這次回京卻是應該升一升了。

    有長孫氏和長孫無忌在後麵支持,這些年在地方上確實做的不錯,民生方麵提升很大,他更是親自帶人疏通水渠,開荒種地,這讓本來凋敝的趙州很快就恢複了過來,隻是現在受限於人口,看不出來罷了。

    “有用,當然有用!”

    長孫無忌也沒想到就在自己遇到麻煩的時候,皇帝找他說姬鬆從海外運送回來數十艘船的財寶,根據初步估算,至少價值五百萬金幣,這放以前就是五百萬兩黃金啊。

    “地方上傳來消息,特別是洛陽、成都、宣州、登州、明州等地皇家銀行出現了大量擠兌事件,朝廷現錢調度需要時間,要是一個不好就有可能讓百姓對皇家銀行失去信心,到時候你爹我就徹底完蛋了。”

    “明州還好,姬鬆就停靠在明州,當初運送財物的時候‘不小心’一艘船突然露水,於是港口有很多人看見一箱一箱的財物被搬上岸,所以大家都不是很擔心。”

    “但其他地方就不同了,當朝廷幾乎同時打擊那些官商勾結之徒後,不知誰散發出謠言,說是朝廷沒錢了,要拿天下商賈開刀。”

    “要是平日也就罷了,但當各地豪上一大批人被逮捕後就徹底炸開鍋了,各地商賈都在銀行排隊取錢,連帶著百姓都跟起了風。”

    “朝廷一時間根本就來不及調度,要不是軍隊來的及時,怕是都能把銀行給砸了不可。”

    “之後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姬鬆船隊一到登州,當一箱箱真金白銀送往銀行金庫後,所有風波都平息了。”

    長孫無忌心中不知道作何感想,隻是覺得太蹊蹺了,世間哪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從朝廷決定對那些挖大唐牆角的人出手,再到姬鬆出海,之後就帶回來大量財物,隨後各地同時出手將那些人緝拿,這中間要是沒有聯係就怪了。

    但他卻沒有得到任何風聲,這很不對勁。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要不是長安天子腳下,在那些人手伸不到這裏,消息傳出後,朝廷立即大張旗鼓地給關中各地運送錢幣,這才顯得波瀾不驚,沒有任何意外。

    但這件事讓他了警惕之心,也讓他自從姬鬆出走的飄然瞬間冷靜下來。

    “爹,那商賈不過是纖芥之疾,朝廷突然大張旗鼓的出手,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長孫衝對此嗤之以鼻,在他眼中那些商賈都是上不得台麵的,能做成什麽大事?

    朝廷卻出以雷霆手段,利用馴鷹傳遞消息,幾乎多地同時出手之下,基本上一網打盡。

    “愚蠢!”

    長孫無忌瞪了兒子一眼,最後失望道“本以為你這些年能長進些,但還是如此不明利害,今後我如何放心?”

    長孫衝一愣,難道這裏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以偽善之名,行竊國之舉,朝廷不誅他三族就已經是法外開恩了。要不是擔心此舉會使得天下商賈物傷其類,人心惶惶,從而減少商稅,以陛下的性子,這次非得殺的人頭滾滾不可。”

    “你竟然還天真的以為這是纖芥之疾?”

    “名為資助貧困學子,實則在挑選代言人,將寒門子弟中的佼佼者捆綁起來,然後利用他們的財力上下疏通關係,從而一路上升,當做官做到一定為止,早已就不分彼此了。”

    “當官的讀書人為其保駕護航,商人則利用錢財為他們解決麻煩,相互之間扶持,長此以久,當朝廷上下都充斥著這樣的官員後,那個樣子你想過沒有?”

    長孫衝聞言突然打個冷顫,不可思議道“這怎麽可能?他們怎麽敢?”

    “哼,做都做了,還有什麽不敢的?”

    長孫無忌冷笑一聲“最開始應該是姬鬆南下宣州的時候發現的,隨後宣州此事李義府不知何故就上書朝廷,徹底將這個蓋子給掀開了,這裏麵要是沒有姬鬆的影子你信不信?”

    “之前姬鬆的二子姬澤以私自研究火器之罪流放海外,以姬鬆的權勢這點事算個屁,火器都是人家做出來,自家兒子研究這東西豈不正常?”

    “並且那些世家在海外誰沒有做過這事?不然以他們性子,能放過對付姬鬆的機會?”

    “但你猜怎麽著?姬鬆不但沒有向陛下求情,在發現的第一時間就將其囚禁,上書朝廷等候發落。”

    “本來是不用流放的,但謝廉這個做外公的卻一反常態,要求嚴懲,這其中必定有我們不知情的算計。現在除了姬鬆,誰也不知道姬澤流放到了哪裏,這就是個天大的隱患。”

    “姬澤為父也是看著長大,雖然沒有他爹那麽多心機,但在格物之學上卻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趨勢,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其妻子是姬鬆唯一的女弟子,聽說也是個不輸於天下男兒的女中豪傑。”

    “此番將其子安排出海必定是有所謀劃,隻是為父到現在都不明白這是為何?”

    說完就起身道“行了,進宮吧,陛下應該馬上就要召集為父了。”

    長孫衝愣了下,但想到姬鬆回來,以陛下和其關係馬上召見也沒什麽出奇的,於是趕緊跟上,在人群中,倆人逆流而行,但旁人卻無興趣關注,都興衝衝地朝城外跑去

    姬鬆根本就沒有跟隨隊伍在城外停留,而是坐在馬車上帶著家人從北門進城的。

    不過剛進城就被等候多時的陳壽和小喜子給攔住了,看著倆人姬有些想笑,但還是忍住了。這兩人也是有意思,同時來了,還相互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摸樣陳壽被氣的夠嗆。

    “郕公,陛下等候多時,還請隨奴婢進宮吧!”不待陳壽出聲,小喜子就連忙上前道。

    陳壽默然不語,就在他歎口氣準備回去的時候,卻聽姬鬆道“嗯,你去回稟陛下,就說本宮去給太上皇和娘娘請安了,隨後就去見陛下!”

    “郕國公,這不合適吧?”小喜子頓時臉色都變了,一旁陳壽卻喜笑顏開,瞪了眼小喜子陰陽怪氣道“太上皇一直視郕公為子侄輩,娘娘更是寵愛有加,晚輩回家不去拜見長輩,還能去哪?”

    姬鬆好笑道“行了,你就如實稟報就是,回去吧!”

    小喜子雖然不甘,但也毫無辦法,對別人他可以趾高氣昂,但麵對姬鬆,就算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

    別人不知道這位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他能不知道?就算姬鬆遠在天邊,陛下都時常將他掛在嘴邊,去不去就問自己這位的下落,自己可不敢得罪。

    看到小喜子走遠,陳壽這才恨恨道“自作主張的蠢貨,奴婢敢保證來的時候陛下不是這麽說的,就他那腦子,知道個屁啊!”

    “好了,被小輩擠兌的不好過吧?想過出宮沒?我家還差個喂養馴鷹的,你這些年一直管理馴鷹,聽說也是一把好手,怎麽樣?來我這裏?管吃管住,一年百枚銀幣,如何?”

    “當真?”

    陳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死死地盯著姬鬆,生怕自己聽錯了。

    “切,愛來不來,四條腿的蛤蟆不好找,這兩條腿的人多的是。”

    陳壽一聽就急了,但姬鬆就是不搭理,氣的陳壽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其暴打一頓。於是,這一路上就沒給他一個好臉色,就是進了萬民宮都沒招呼一聲,自個就走了。

    姬鬆也不管,不搭理正好,這萬民宮自建成後確是第一次來,定要看看這耗費十年之久,耗費無數的宮殿群到底如何。

    這一路上凡是見到他的人都恭恭敬敬地朝他一禮,也不阻攔,還有人生怕他迷路,還跟在遠處看著。

    這隨意走了一圈,確實讓他大開眼界,中西建築在這裏完美結合,有西方緊湊的格局,粗獷高大的外形,也有中原南北的實用和人文風情。

    整個宮殿坐落於土塬之上,地勢高聳,俯瞰整個長安城。既保證了排水和幹燥問題,還極其利於防守,氣內園林假山遍地,神獸神話雕塑隨處可見,小溪流水穿插其中,珍稀植物、花草更是一步一景,十步一天地,可謂登峰造極!

    不知不覺來到主殿前的廣場,麵前就是一百零八階台階,九步一台。望向上方,宛若天宮,一股威嚴之勢撲麵而來。

    “台下何人也?”

    突然,台階盡頭傳來一道聲音,也不知為何,雖然距離很遠,但卻傳播的極遠,回聲一道道傳來,令人頓感壓力。

    姬鬆微微一笑,俯首一拜,高聲道“臣,姬鬆,拜見陛下,願陛下萬年,大唐萬年!”

    隨即又是一拜,繼續高聲道“拜見娘娘,願娘娘身體康泰,吉祥如意!”

    上方,李世民朝長孫點頭道“這家夥現在是徹底不要臉了,以前他可說不出這話來。”

    長孫白了對方一眼,沒好氣道“不就是沒給你說嗎,至於這麽埋汰人嗎?”

    李世民尷尬一笑,直接喊道“姬鬆!”

    “臣在!”

    “上前敘話!”

    “諾!”

    ——

    台階很長,但姬鬆腳下卻穩定無比,一口走了上來,連大氣都沒喘一下,這讓李世民看到後心中羨慕不已,還是年輕好啊!

    “陛下,娘娘!”姬鬆再次行禮道。

    “行了,這些虛禮就免了!“

    隨後袖子一揮,道“來人,搬凳子來!”

    “諾!”

    不久後砰!

    陳壽麵無表情地將一個隻有李世民和長孫一半高的凳子重重地放在姬鬆跟前,然後就像個沒事人一樣將手揣在袖筒裏,看都不看他。

    李世民一愣,看了眼臉色鐵青的陳壽,再看看對其怒目而視的姬鬆,頓感驚訝道“你這家夥又招惹他了?瞧你那點出息,我大唐堂堂國公,你和他見識什麽?”

    長孫也是好奇不已,陳壽在他們身邊待了數十年,什麽性子他們當然知道,要不是氣急了,豈會在這個時候給姬鬆難堪?

    “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李世民翹起二郎腿,隨手抓了一把瓜子,就饒有興趣地看向姬鬆。

    “還能是什麽?不就是看他可憐,想著等他幹不動就給他一口飯吃,正好我家缺個看樣馴鷹的,這不,臣看他就挺合適的,但誰知他還不領情?”

    姬鬆誇張道“年俸可是百枚銀幣啊,夠可以了吧?”

    一旁陳壽看著張嘴胡說大道的姬鬆,氣的牙癢癢,怒道“你放屁,陛下,他他戲耍老奴,您可得替老奴做主啊!”

    說完就哭哭啼啼地跪在李世民麵前,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李世民看了眼委屈的陳壽,再看看一臉和沒事人一樣的姬鬆,頓時就想明白了七七八八。輕踹了陳壽一腳,沒好氣道“怎麽?看樣子你還心動了?朕少你吃的還是少你喝的了?就這麽想離開皇宮?”

    陳壽呆住了,最後咬牙道“陛下,老奴伺候您一輩子,現在臣老了,恐怕也沒幾年好活了,老奴老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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