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傳來的消息，公主殿下突然病危，太醫束手無策……朝中已經進宮去了……”

    “這不可能，昨日我見到殿下了，她明明很健康，怎麽可能會……”白重明想著這不可能，但心底卻一下子空了。

    宮中傳來的鍾聲讓白重明怔在原地，重九等人都驚愕地看著皇宮的方向。

    “噗！”

    “公子，公子！”

    “快去找大夫，公子暈倒了！”

    ……

    那日他聽到鍾聲後吐血暈倒，一直到第二日才醒來，睜開眼就發現重九等人都有些刻意回避他，還不讓他照鏡子。

    意識到不對勁，白重明一低頭，就看到了自己垂在兩側的白發。

    一夜之間，他的頭發全白了。

    身邊人都很惋惜，他卻隻覺得荒唐。

    為什麽隻白了頭發，為什麽沒有陪著殿下一起去呢？

    殿下很強大不假，但她偶爾也會喜歡熱鬧，若是他在，總能說點兒趣事哄她開心。

    或者，就靜靜地陪著她。

    他正欲換衣服進宮，歐陽易就來了，他兩個眼睛都是腫的，神色很憔悴，看到他一頭白發驚得說不出話。

    “白重明，你，你竟然……”

    歐陽易不敢置信地看著白重明。

    白重明沒有說話，隻是回了臥室，牆上掛著一副他親自裝裱的書法，正是公主殿下賜下的墨寶。

    行軍前他曾想，等得勝歸朝，他得讓殿下多送他一些書法，哪怕是讓他自己去換。

    當初他嘲笑歐陽易想進公主府做吉祥物是不要臉，後來他想隻要有機會，那這個吉祥物隻能是他來做。

    隻能是他，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

    是以不想做官的他，在陛下封賞的時候沒有再推辭。

    他想要離他的殿下更近一點，再近一點。

    可他最終還是沒能抓住殿下。

    甚至，她可能到最後也不知道他心悅她，愛慕她，想要與她終老。

    真是應了殿下那一句話——孤獨終老。

    歐陽易是特地來給他送信的。

    顏素給他們這些她認可的人都寫了信。

    而白重明拿著的，是一份厚重到讓他無力支撐的信任。

    他想要入皇陵守著他的殿下，可他的殿下卻把啟發民智改革科舉的重任交到了他手裏。

    歐陽易說他一定要做個好官，造福百姓，報效大楚，絕不會辜負殿下一番信任。

    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在他眼裏，百姓，大楚，都沒那麽重要，他隻想完成他要做的事情。

    從這日期，每一日他都會上折子，請求陛下與太子，恩準他入皇陵，陪伴殿下左右。

    十幾封折子石沉大海。

    直到那日，宮裏來人，陛下恩準他入宮，見公主最後一麵，他們看到了他的心思，可公主不知道。

    他堅持入陵，他相信殿下終有一日能感受到他的心意。

    再次被拒絕。

    以前隻聽人說活著痛苦，現在他也嚐到了滋味。

    之後，他忘記了自己，忘記了殿下，忘記了很多事情，一心一意為女子地位、為科舉改革為啟發民智為殿下一直遺憾的一切殫精竭慮，耗盡心血。

    不過三年，他便形如稿木，生息全無。

    太子親自帶了太醫來為他診治，可一心求死的人如何能得救？

    他不怕死，他隻怕來生找不到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