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3 馴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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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一個突變者而言,瘋狂是一種奢侈的情緒。
    徐來極少瘋狂過。
    徐來記得他上一次瘋狂,還是在跟潘楚楚相認,兩人談論王建|軍的時候。
    不過也不算完全瘋狂,最多是半瘋狂或有點瘋狂吧。因為即便那時,徐來還保持了理智的思維能力,並且沒過多久就重新冷靜了下來。
    那時候,徐來感覺受到了王建|軍的背叛,所以情緒才極不穩定。
    至於其他的時候,徐來最多是情緒有點波動,瘋狂是完全不存在的。
    就這方麵而言,胡文靜比王建|軍都厲害。
    王建|軍隻是讓徐來有點瘋狂,且隻持續了片刻。但胡文靜卻讓徐來非常瘋狂,且不知要持續多久。
    看著胡文靜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著自己,徐來也不說話,抓住胡文靜衣領,將其提了起來,朝著前麵的廠房走去。
    《最初進化》
    徐來也不想瘋狂,如果胡文靜沒觸碰到他底線的話。
    兩人之間的鬥爭,按照劇烈程度,可以分為三個級別:
    最低級別的是暗鬥。
    在此級別之內,胡文靜可能會通過收買、調查、打聽等各種手段想要抓住徐來的小辮子,但兩人明麵上還是能維持基本的禮貌的。
    行政係統內的鬥爭,絕大多數甚至可以說百分之九十五六,都是暗鬥。
    暗鬥鬥爭的失敗者會垮台,會失去身份、地位、財富,甚至是成為戴罪之身。
    但基本上沒有性命危險。
    暗鬥鬥的是位置,不是人。
    比暗鬥更加劇烈的,是明爭。
    鬥爭發展到明爭這個程度,鬥爭的雙方或多方便難以維持明麵上的禮貌了。
    鬥爭的手段也由收買、調查、打聽等手段開始擴大化。
    包括但不僅限於恐嚇、威逼、綁架等。
    顯而易見,暗鬥不會一般不會威脅鬥爭雙方的生命安全。
    但明爭,有可能會。
    明爭鬥爭的失敗者,失去的可能不僅僅是身份、地位、財富,甚至可能會失去生命。
    比明爭還要劇烈的,也就是最劇烈的鬥爭,可以用三個字來形容。
    “掀桌子”。
    沒人喜歡動不動掀桌子的人。
    因為掀桌子意味著不按套路出牌,不按規則行動。
    不論這個規則是顯規則還是潛規則。
    這會有什麽後果呢?
    後果就是,倘若掀桌子之人沒有絕對的暴力優勢,會為其自己,其隊友,其敵人,都帶來大量的不可控風險。
    大家都是在一張桌子上打牌,你把桌子給掀掉了,所以牌桌上的人自然沒法玩了。
    不分隊友和對手,對手沒法玩,隊友也沒法玩。
    暗鬥鬥爭的失敗者,大多隻會失去身份、地位、財富。明爭鬥爭的失敗者,可能會失去生命。而掀桌子鬥爭的失敗者,基本上必定會失去生命。
    不僅僅是失敗者本身,失敗者的家人很可能也會被殃及池魚。
    從強闖禁區開始,胡文靜便已經打算掀桌子了。
    等她捆了艾米麗之後,衛星城這張牌桌,已然被掀掉。
    牌桌都被掀了,即便徐來還想繼續和胡文靜打牌,把這場戲唱下去,也沒法子了。
    ……
    ……
    將胡文靜像一條死狗一樣丟到地上後,徐來一腳踩在了胡文靜臉上。
    “你膽子很大。”徐來淡淡的道。
    “我喜歡膽大的人,但不喜歡膽大包天的人。”頓了頓,徐來又補充道。
    麵對徐來的侮辱,胡文靜不敢掙紮,更不敢反抗,隻是顫抖著道,“求你了,不要殺我。”
    胡文靜的一昧哀求,讓徐來覺得有些無聊,同時有些不耐,於是他用鞋後跟踢了胡文靜嘴巴一下,道,“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這句話我不想重複第三遍,但現在還有兩個問題。”
    “什……什麽問題?”
    “第一個問題是,你闖進了我家,搜我的東西,還欺負我老婆,這讓我很不舒服。第二個問題是,你知道了我的一些秘密。我這個人做事還算公平,我也不要你的命,我隻要你不舒服,然後再知道你的一些秘密。”徐來盯著腳下的胡文靜,微笑的道。
    徐來的笑容讓胡文靜汗毛倒豎,毛骨悚然。
    “我給你老婆道歉,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我既不知道你的秘密,也沒有什麽秘密可知道的。真的,不信你去查我的檔案。”
    “沒有秘密沒關係,我會為你創造秘密的。至於你和我老婆的事,你無需道歉,你馬上就會付出代價的。”
    說完,徐來臉上的笑容驟斂,冷冷的看了胡文靜一眼,走出了廠房,關上了門。
    然後,徐來叫來了方平。
    “把這房子(關胡文靜的廠房)的牆壁和地麵都鏟掉,地麵鋪上厚厚的泥土,牆壁全換成玻璃,玻璃外麵每隔十厘米裝上鐵欄杆,二十四小時派人輪流看守。”
    “從暗影特戰隊裏選幾個身強體壯的年輕人出來,讓他們輪流每天早晨、晚上嘔吐一次,嘔吐物早晚送進去給她當食物。她如果拒食,那就讓她餓死。”
    “水不用提供,每天晚上我會親自過來給她提供飲水。她晚上睡覺,等她睡著一個小時後往她身上潑冰水,然後讓她換衣服。她如果不換就強迫她換,不要讓她凍了、生病了、死掉了。”
    “黃高那邊與胡文靜這邊基本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每天早上提供一杯水,晚上提供一杯尿。”
    徐來說完,方平瞠目結舌,半晌才道,“嘔吐物給他們當食物,尿給他們當水,如此羞辱他們,我怕他們會自殺。”
    “這兩人都是軟骨頭,理論上不會自殺,不過也有萬一,所以我才讓你派人二十四小時輪流看守。”
    方平重重一點頭,道,“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方平走後,徐來直直的站在關押胡文靜的廠房外。
    徐來沒有騙胡文靜。
    在確認艾米麗沒事之後,徐來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殺胡文靜。
    第二行政長官,不是徐來想殺就能殺的。
    但不殺胡文靜,不意味著這事就這麽算了。
    艾米麗受到了胡文靜的驚嚇。
    所以,現在徐來也要給胡文靜驚嚇。
    隻是驚嚇她,折磨她,而非虐待她,把她致殘致死。
    驚嚇、折磨胡文靜,這是其一。
    其二前麵說過,胡文靜已經將桌子給掀了,現在徐來就是想重新坐下來打牌,也沒法打。
    那麽咋辦呢?
    很簡單。
    徐來再弄一張桌子過來。
    這張桌子與原先的桌子不同。
    在原先的桌子上,徐來和胡文靜是博弈的雙方,是平等的。
    胡文靜親手將這張平等的桌子掀了。
    所以在新桌子上,徐來和胡文靜,不再平等。
    他們將是控製與被控製的關係。
    隻有徹徹底底的控製,才能讓徐來徹徹底底的放心。
    這是徐來對胡文靜的打算。
    至於黃高麽……
    胡文靜有第二行政長官這張“免死金牌”,黃高可沒有。
    徐來打算在將胡文靜控製住之後,再來慢慢處理黃高。
    屆時,徐來會將最純粹、最原始的報複全部發泄在黃高身上。
    白眼狼、反骨仔的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萬劫不複的地獄。
    這是徐來一貫的看法。
    ……
    ……
    離開廠房之後,徐來回到了家中歇息了會兒,然後又安慰了一番艾米麗。
    由於腦子裏全是胡文靜和黃高的事,徐來今天倒是沒有和艾米麗多溫存。
    到了晚上,徐來再次來到禁區。
    他得為胡文靜提供飲用水。
    方平辦事的效率是沒得說的,原本關押胡文靜的廠房已經被其鏟掉了,牆壁的位置已經裝上了兩塊巨大的玻璃。
    廠房的地麵也鏟掉了,鋪上了泥土。
    由於廠房在施工,所以方平便將胡文靜暫時關在鐵籠子裏。
    胡文靜披頭散發,臉上的妝早已全部胡了,再加上灰塵、淚水,讓其看起來既像是流浪的乞丐,又像是馬戲團裏的小醜。
    “徐城主,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也不會說,放我出去吧,求求你了。”
    經過半天多的關押,胡文靜已是知道徐來不會殺死她。
    但她並不滿足隻有生命。
    她還要有身份、地位、財富。
    她要的是高高在上,而不是像這般淪落為階下之囚。
    麵對胡文靜的哀求,徐來隻是淡淡的道,“急什麽。”
    說著,徐
    來的目光落到了胡文靜身旁的一個碗裏。
    碗裏有著一堆黃的、白的、綠的糊狀物體。
    是嘔吐物。
    方平為胡文靜提供的晚餐。
    但胡文靜並沒吃。
    徐來指了指碗裏麵的飯,道,“晚飯怎麽不吃?咋滴?不領情啊?”
    胡文靜看了一眼碗裏麵的嘔吐物,喉嚨上下動了下,然後又咽了一口唾沫,顯然是強行壓抑住了惡心的感覺和反嘔的衝動。
    “不吃就不吃吧。”徐來又轉頭對方平道,“既然人家不吃,那就撤掉。以後都是如此,飯上了過十分鍾就撤,不管她吃沒吃掉。”
    方平連忙點頭。
    徐來又道,“給我拿一個盆、一個杯子和兩壺水過來,一壺熱水,一壺冷水”
    方平立即差人去辦。
    盆、杯子、水送過來後,徐來將一部分熱水和冷水倒在盆裏,調好水溫後,脫去鞋襪,當著胡文靜的麵,美美的泡了個熱水腳。
    胡文靜不知道徐來當著她的麵泡腳是何用意。
    但她很快知道了。
    泡完腳後,徐來用杯子在腳盆裏裝上一杯洗腳水,對胡文靜道,“一天兩天不吃飯沒事,但不喝水可不行,這是你今天的水。”
    說完,徐來又交代方平,“水給她送過去,給她十分鍾,她不喝你就倒掉。”
    看著徐來當著自己的麵洗腳,讓人將他的洗腳水送給自己喝,縱然嗓子已經渴的冒煙,沙啞無比,胡文靜還是一把將洗腳水給打翻了。
    接連遭受羞辱終於讓胡文靜忍耐不住,爆發了。
    “徐來,你不要欺人太甚。有種你就殺了我,哈哈,你殺了我啊。隻要你不殺我,我一定會將你幹的勾當說出去。粒子研究所、地下城池、基因藥劑,還接受了江陵城方麵的專家,你死定了,你幹的這些事情,夠你死一萬次了。”
    胡文靜的心態,似乎崩了。
    麵對狀若癲狂,歇斯底裏的胡文靜,徐來隻是冷冷的看著她,淡淡的道,“你今天沒水喝了,蠢貨。”
    ……
    ……
    訓過狗的人會知道一個道理。
    那就是,倘若想訓練出一條給什麽吃什麽、不挑食的狗,那就絕對不能讓它吃的太飽。
    提供給狗的食物,必須要小於狗的飯量。
    不僅如此,還不能一直給狗提供食物,比如說將食物放在食盆裏,讓狗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吃。
    正確的做法是隻在飯點提供食物,提供食物之後,不管狗吃不吃,過了固定的時間之後馬上撤走。
    如此,隻要重複一個禮拜左右,你給什麽狗吃什麽,你什麽時給狗什麽時候吃。
    溫順無比。
    訓狗是如此,訓人自然也是一樣。
    今天是第一天,準確的說隻是半天,胡文靜還可以為了所謂的尊嚴對抗本能,但第二天呢?第三天呢?
    徐來不知道胡文靜能堅持幾天,但他的做法是不會改變的,不管胡文靜吃不吃,隻要時間一到,方平就得撤掉餐具和水杯。
    若是胡文靜真的有骨氣,寧折不屈,最終餓死或是渴死了,那徐來也認了。
    陪這麽有骨氣的人一起上路,徐來覺得他自己也不冤。
    第二天早上,方平電話給徐來匯報說,胡文靜還沒有吃東西。
    晚上的時候,徐來忙完了,來到禁區,親眼看到一名暗影特戰隊的隊員當著胡文靜的麵吐了一大碗,然後將嘔吐物放到了胡文靜麵前。
    麵對那些味道刺激、花花綠綠的嘔吐物,胡文靜不僅沒吃,反倒是直接把頭別了過去。
    “好,有骨氣,我喜歡有骨氣的人。”見胡文靜如此,徐來忍不住鼓起了掌。
    然後徐來讓方平取來了腳盆、水杯和水壺。
    徐來要例行洗腳。
    洗完腳後,徐來裝滿了一杯子洗腳水,讓方平將洗腳水端到胡文靜麵前。
    “時間一到就撤掉,不要超過哪怕一秒鍾。”徐來再次囑托方平。
    方平重重一點頭。
    但這次,胡文靜讓徐來失望了。
    方平端著水杯,還沒走近胡文靜的時候,徐來便注意到,胡文靜的喉嚨動了動。
    然後,等到方平將水杯放下,胡文靜迫不及待的抓起杯子,一抬頭,一閉眼,一咬牙,“咕隆咕隆”,將一杯洗腳水喝了個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