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金烏劍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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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披麻宗作為北俱蘆洲南端一霸,坐擁不下十條航線,但生意最忌做絕,因而有不少二流仙府得以來到骸骨灘。

    春露圃是北俱蘆洲東南部的一座山頭,山門之中,金丹地仙不少,更是有元嬰修士的存在。

    披麻宗樂得賣他們一個麵子,於是將三種獨有的仙家花草,交於春露圃售賣。

    一艘巨大帆船行在雲端,徑直朝著骸骨灘而去,正是那春露圃的仙家渡船。

    少年模樣的修士立在欄杆前,他頭別金簪,玉樹臨風,燁然若神人。

    “也不知那人還在不在骸骨灘。”

    他負手而立,望向那明顯有陰氣溢散的鬼蜮穀,視線由南先向北,似乎在追溯那一劍的痕跡。

    骸骨灘以北三萬裏,有一座山上宗門,名為金烏宮,山門之中輩分最高的,是一位金丹境地仙,還是位殺力極其不俗的劍修。

    “柳劍仙,若是老朽猜的不錯,那位仙師此刻應當已經去往北地了。”

    老人緩緩行到欄杆前,目光同樣落在鬼蜮穀天幕之上,春露圃距離披麻宗不算太遠,那日劍氣衝霄,就連他也清楚瞧見了。

    “劍仙?宋前輩,可莫要折煞柳某。北俱蘆洲劍修如雲,區區一個金丹劍修,如何當得起劍仙之稱?

    我觀鬼蜮穀天幕,便已可揣摩出那一劍的半分威勢,若是我與此人問劍,不須半刻必然身殞。”

    少年模樣的修士麵色微沉,一襲青衫隨風招搖。

    宋姓老者似乎是這渡船的管事,聞言隻是輕輕搖頭,便悄然離去了。

    金烏宮的小師叔祖柳質清,飛劍之快在同境之中罕有敵手。

    他宋蘭樵也是金丹地仙,不過金丹與金丹之間,卻不可同日而語。

    柳質清可以說“區區一個金丹劍修”,但他宋蘭樵卻隻能數著日子苟延殘喘。

    大道之上,哪有那麽多道理可講?說到底還是看誰活得久,誰拳頭大,否則即便你有再多的道理,又能給說呢?

    渡船在披麻宗北部落下了,這座仙家渡口,雲霧常年籠罩,有金甲神人潛行其間,用作拉船之用。

    柳質清與宋蘭樵打了個招呼,便化作一道劍光,徑直朝著鬼蜮穀去了。

    五間六柱十一樓牌坊前,黑衣老道惴惴不安地望向身前那紫袍少年,全然沒有一位金丹地仙應該有的高人氣派。

    這是靖明真人第二次來鬼蜮穀,但這一次,卻不是為了機緣入穀,而是要為眼前這位少年護道。

    他摸不透那白衣劍仙的心思,不明白陳玄為何要出手救他,又為何不親自來為這紫衣少年護道?

    陳玄當然不會來護道,因為那紫衣少年,是他陰神所化,那一襲雲紋紫衣,正是那件仙兵品秩法袍的本相。

    “小仙師,入穀之後,有不少險地不可擅去,似那六大聖山頭、三十六城,大都有金丹甚至元嬰坐鎮,我等還是小心為妙。”

    靖明真人此前入鬼蜮穀,雖說損耗了幾張壓箱底的符籙,但畢竟得了一座小雷池,已窺得破開元嬰桎梏的一絲契機,這便是他膽敢再入鬼蜮穀的底氣。

    “一切全憑前輩吩咐,晚輩自當照辦。”

    紫袍少年微微一笑,隨即側身望向身後的天空。

    一道流光突兀而至,人未至,劍氣便已衝霄,看那駕駛,起碼也是個金丹劍修。

    “此人行事如此高調,當真以為金丹境就可肆無忌憚了?”

    靖明真人冷笑一聲,不再去注意那劍修。

    “劍客行事,天地無拘束。”

    紫袍少年手持木簪束發,望向柳質清沉吟道。

    ……

    浩然天下九洲,山上仙府林立,但卻很少有沒有仇敵的仙家山頭。

    皚皚洲劉家或許算一個,畢竟誰也不能跟錢過不去,婆娑扶搖二洲中的幾個丹鼎門派或許也算。

    北俱蘆洲之中,天下火法第一的火龍真人,道法極高,但脾氣也是出了名的大,這位老神仙火烹江河,已不是一次兩次了,使得一洲上下的水神見之即避。

    因而趴地峰也並非無有仇敵,隻不過那些人都打不過老真人,根本不敢冒頭。

    此外的大小山頭,大都有世代宿敵,畢竟北俱蘆洲多劍宗,劍修又是一言不合便問劍的性子,哪裏有其樂融融的氛圍。

    若是非要從北俱蘆洲眾多山門中選一個,那麽或許就是恨劍山了。

    作為劍修最多的一洲,北俱蘆洲修士對於飛劍、佩劍的需求,大的驚人。

    畢竟不是誰都是能夠孕養出本命飛劍的先天劍胚,許多劍修都要依靠外來劍器修劍道,恨劍山以鍛造飛劍佩劍發家,自然受到一洲修士的青睞。

    北俱蘆洲北地,北亭國以北。

    一座山嶽高聳如雲,就似一把長劍倒垂地麵,劍鋒直指天幕。

    這座山便是恨劍山主峰,此外還有大小七十二座小山,眾星拱月般環繞此峰四周。

    每一座山峰之上,都可見青煙嫋嫋,火爐通紅,那是每一峰的鑄劍師在開爐打鐵,一座座火爐,在天幕中就似點點星火,彼此呼應,時明時暗,頗為玄異。

    一道流光自西北方而來,最終停滯在恨劍山轄境百裏之外。

    恨劍山主峰、以及七十二山頭,紛紛祭劍而起,各色流光齊齊升空,劍氣將方圓千裏的雲霧攪碎,場麵浩大至極。

    “瓊林宗秦羽,特來求見貴宗王天正王老祖!”

    中年修士身著一襲黑底金紋法袍,淩虛而立,望向那座高聳山峰。

    一萬把飛劍盡數回掠,各自回到山中。

    一位灰袍老人禦風而行,瞬息至天幕。

    “秦道友尋老朽何事?”

    老人明明是成名已久的元嬰地仙,卻不知為何神采黯淡,似乎是心念下墜,看上去已無幾分生氣。

    “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偷偷去了趟寶瓶洲不說,非要去那倒懸山,卻在中途被神誥宗陳玄打殺……

    聽聞王老祖有個嫡親孫女,也遭了毒手,不如你我二人聯合……”

    中年修士麵色沉靜,但話語潛藏的殺機卻幾乎濃鬱到了實質。

    (我是說希望在完結前整個裏程碑,不是說這就要完結,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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