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壓力測試

    自天虞山主峰之中，劍光衝天而起，隨後裂作五道弧光，掃遍全山，所過之處，便又是連鎖反應似得，綻開一道道，一幕幕，五光十色的光罩，如果居高臨下俯視，可以看到整個天虞山上，自上而下的陣法結界層層激活，若睡蓮綻放，分明是護山大陣已被連帶激活，將宗門禁地護住。

    而陳莎的洞府更是如此，回頭看去，不止那星天劍塚之中，劍風陣陣，光華炫目，更分明見林中群蟲暴起，毒煙遮天，有許多大如山嶽的巨蟲妖神也蘇醒過來，正圍攻被困在劍陣核心慘遭屠戮的妖魔。而那‘二階段’也是慘，在劍陣中已經被追得血肉模糊，才剛拚得命逃出劍陣，瞬間又被蠱蟲追上吞噬，隻能鬼哭狼嚎慘叫不停，困在陣中打轉。

    還好鄭澤天是早有預計，及時抽身，要不然慢幾步的功夫，他也得和‘玉簪’一樣困在蟲場裏頭遭罪了。

    不過此番公司有備而來，那‘玉簪’大概還不至於被當場打死的，魔子魔胎命硬得很呢，犯不著為它們擔心，便頭也不回得抽身而走，掐著隱身符蹦蹦跳跳得下山。

    他隨身都攜帶有墨竹山弟子腰牌和竹符，在自家宗門大陣中行走自然不會觸發禁製，而且處處都有華光指路，時不時在岔路密道跳處一個箭頭，指引他前往附近的緊急通道和避難所避險。

    看得出來，這些年天虞峰已經針對可能到來的群魔攻山，做過針對性應急避險的對策，山上的教師弟子留學生，也大都按照演習項目有序撤退，基本一個人都看不見了。

    本來鄭澤天是想順著指引，直接從緊急通道撤退的，但那公司給他的金鑲玉腰牌，突然閃起光華，然後‘少女’的聲音便從他顱內傳來。

    “鄭澤天，你的麵試已通過審核，業績指標已完成，檔案已建立，從現在起，你就是賢者集團49327位麵子公司的二十四級正式雇員，口頭簽約則正式契約生效。”

    鄭澤天眯起眼，看看眼前閃過的‘和她多聊一會兒’的字幕，

    “二十四？這等級大概不是數字越高越好的吧？升級有什麽講究嗎？”

    腰牌閃爍投影出個金字塔似的等級排列。

    “總公司員工為一到十五級，主位麵集團公司員工為十二到二十級，邊境位麵子公司員工為十六到二十四級。

    入職三年後本係統會進行第一次業績考核，之後每年考核一次，三次評定業務標兵，或有重大立功表現者可以升級加薪，業績墊底者降級罰款。

    土著雇員可通過係統業績考核升至十七級，十七級以後考核由主公司派遣專員進行審查，如果通過本部審查得到提拔，可到主位麵任職，公司可為員工提供擔保參加安全係統考核，獲取公民權正式入職。”

    ‘少女’快速得把那個金字塔升級天梯圖過了一遍，

    “就如之前約定的，本司認可你獲取劍經的應聘任務，跳過試用期，另外現在有一個公司緊急任務下達，視完成程度可以給你記一次大功，默認初次業績考核第一……”

    鄭澤天趕緊打斷她，

    “等等等等，你不是真要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幫那個廢物擦屁股吧？

    有沒有搞錯啊，我都那麽勸它了，你看它聽嗎？現在好了，一盤好棋下得和屎一樣，怎麽你們的員工都這種的啊？你們公司到底行不行啊？”

    ‘少女’也是無奈，

    “雇員都不願意來墨竹山這種偏差值太高的地方出任務，隻能用生化人和臨時工來試探，但成年的克隆體幾乎被墨竹山屠盡了，這一窩是剛孵出來的，心理年齡還不到一歲，難免還有不成熟的地方……

    總之，隻要你答應入職，我可以破例給你安排升級，給你墨竹山業務組組長的臨時權限，全權接管指揮此次行動的所有克隆體和裝備，提前發動襲擊以避免無謂的損失。”

    ‘答應它’

    鄭澤天眯起眼，

    “幹嘛，你這麽厲害自己指揮啊？非拉著我下水幹嘛？讓我潛伏在墨竹山修行，謹慎提供情報，才是內間探子最有價值的使用辦法吧？”

    ‘少女’答道，

    “我是智能輔助係統，沒有決策權，這次任務的目的是壓力測試，我們得到確切的情報，墨山巨子已經不在本位麵，因此需要確認墨竹山此時的極限戰力和戰略底牌。

    但是本次任務戰術計劃都已經過公司上層審批執行，我無權修改，如今事情提前敗露，其他克隆體不配合行動，可能會導致墨竹山有所戒備，大幅降低測試的意義。因此我需要一個員工出麵授權，臨時更改計劃，立刻發動襲擊。

    如果你同意協助，那麽本次襲擊天虞山行動的成果將算作你的功績，且能擊殺的有價值目標越多，奪取的神功秘法越多，任務評價越高。”

    “哦，”鄭澤天撓頭，“你們能不能行啊……”

    ‘沒問題。’

    ‘少女’道，

    “你隻需要下達指令，授權許可，絕對不會暴露潛伏的身份。”

    鄭澤天想了想，“恩……既然這樣我有三個條件。首先你這些什麽克隆體，裝備的，我也不是很懂，對墨竹山的情況也絲毫不了解，你得先把資料和我共享，解釋清楚，我判斷可行才能接手，不然壞了事，是不是還得記大過罰款呢？那自找麻煩的事情還是算了。”

    ‘少女’認可，“理所當然。還有什麽要求。”

    鄭澤天道，“你們那個‘玉簪’整得惡心巴拉得也就算了，還三番五次的對我起殺心，我必不能忍的，不管它過不過得此劫，一定得給爺死。”

    ‘少女’認可，“獲得指揮權限，可直接命令它自毀。”

    鄭澤天眼珠一轉，“升一級不夠，給我連升三級，沒有回旋的餘地。”

    ‘少女’斬釘截鐵得拒絕，“特事特辦也沒有這種規矩。我辦不到。”

    鄭澤天立馬回旋，“那升兩級。”

    ‘少女’依舊不鬆口，

    “我隻是輔助係統，不是經理主管，我的升級判定裏不存在跳級晉升的機製，也沒有跳出規則提拔雇員的權限。”

    鄭澤天又建議道，

    “那就加錢。我雖然年紀小，聽不懂你什麽什麽機製，但你們來買書不是都有經費預算的嗎？而且既然是商人組織，在價格方麵總得有靈活得底線吧？要不然怎麽出來做生意？

    何況想要馬兒跑，怎麽能不給馬吃草呢？不升職就加薪，把年薪差額以獎金，或者任務經費的形式，一次性補償給我，未免你難做，打到工資卡裏好了。”

    ‘少女’遲疑，“……出差津貼的話，也不是不行，可是……”

    “啊——————！！！”

    什麽血肉模糊，支離破碎，遠望去仿佛抹布地毯似的古怪東西，頭頂‘三階段’的標識，衝破結界從天上飛過去，周身被一群飛劍串得滿身血洞。身後還有一大群嗡嗡嗡得飛蟲飛頭跟著，漫山遍野得逃跑，時不時就被突然爆發的陣法打碎，在劍光蟲海中被亂攪。看著還蠻慘的……

    鄭澤天指指天上，

    “怎麽你還要考慮嗎？你看它快不行了耶，抓緊時間不要磨磨唧唧得好不好，我還想命令它自裁呢。”

    ‘少女’也是無奈，

    “好吧，那就給你記算二十三級員工，業務組組長，享受二十二級員工薪資福利可以了吧……”

    鄭澤天立刻搖頭，指著天梯示意圖掰手指，

    “我不是說了連升三級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嗎，而且你本來就要升我一級，才能做什麽業務組長更改計劃不是嗎？那應該從二十三級開始再上算三檔，享受二十級員工的福利才對啊。”

    ‘少女’聲調都變了，

    “你剛才明明說……嘶……算了……好了合同改過了！還有什麽問題嗎！”

    鄭澤天又仔細看了一遍，

    “我才發現，你們好像沒有醫療保險啊？墨竹山都有醫療保險你們沒有的嗎？隻有三次免費體檢？治療還得自己花錢？三次還不是每年三次是一共就三次？太坑人了吧！”

    ‘少女’都怒了，

    “喂，你不要太過分了啊，你知道天外天的醫療保險有多貴嗎！沒有十級的薪水誰享受得起私人醫療定製啊！有病都是自己查係統買藥的好嗎！”

    鄭澤天翻個白眼就走，“什麽垃圾公司，玩蛋兒去吧。”

    ‘少女’要瘋了，

    “哎哎哎，好了吧好了吧！這樣好了！我司旗下有療養院在做活動，因為戰爭期間嘛沒啥客流，我給你後台開張季卡，續費期可以體驗鉑金客戶禮包，再用公司卡去消費打五折，體檢醫療包含在理療套餐裏了。沒有比這更優惠的了！你夠了別逼我翻臉啊！”

    鄭澤天仰天長歎，“唉，好吧，我真是被你們算計了啊……”

    ‘……’

    鄭澤天一同意，‘少女’那邊趕緊把一大堆數據投送過來。

    鄭澤天一目十行，迅速過眼掃了一遍，心裏很快有數了。

    除了各種克隆人，無人機，武器裝備情報數據，還有七八套作戰方案，按照成功率排序標注，隻要隨便選一套點點頭，‘少女’就能安排行動了。

    鄭澤天大致掃了一眼對方的作戰計劃，倒是也看出來了。公司這次確實是箭在弦上，誌在必得。而且既然是壓力測試，當然要給到壓力才行，所以他們的目標其實不止天虞山，而是墨竹山全域。

    是的，整個墨竹山的勢力範圍，都會遭到襲擊，不要說天虞山婁觀城墨山這些洞天福地，關鍵秘境，甚至遠到離國的長思城，各地婁觀道的鎮守道場，甚至有些藥園礦場漁場之類莫名其妙的地方，也都會遭到襲擊。

    雖然每處地點襲擊的人也不算多，少的也就一兩人，多的也就十來人，但很顯然這些‘人’，應該都是‘玉簪’這種，可以變身可以隱形，隱秘滲透，突然發動，還有一二三階段邊身，叫人防不勝防的強化魔子。

    而且鄭澤天一眼便看出，

    這些魔子的目標，可不是那些甲士武修，或者留學生。它們是衝著陳莎這樣，元嬰境界的鎮守真人，峰主洞主，師帥旅帥，這些墨竹山鎮壓各地的中堅骨幹來的。

    比如婁觀城，墨山，天虞山，還有禺山這樣大軍聚集，陣法無數，戒備森嚴的地方，看似攻擊的人多，但其實數量遠遠不夠，比如天虞山這裏除了‘玉簪’，也就一兩個魔子，其他都是些虛張聲勢的臨時工，顯然全然沒有抱著真的打下山門的念頭。

    雖然墨竹山在各地都有甲士，並且每個峰主鎮守身邊，都有靈獸護法，除了少部分在野外任務的，大部分人又身處法陣道場的守護中。但是對那些在地方山頭道場，資源礦點守衛的真人，兩三個一組的魔子，再搭配上一些無人機，傀儡，天外武器突然襲擊，那確實是相當難過的殺劫了。

    更何況針對每一個目標，‘少女’係統竟然都評估了對方的功法優劣，破綻短板，修為實力，並針對性設計了突襲策略。針對對方威脅高的技能法寶，也做了針對性的抗性防禦，比如抵抗雷法，抵抗火法，顯然對墨竹山這些修士的功法絕招都摸得很清楚了。

    而且你別看此時天上這‘玉簪’叫的多慘烈，其實它也有抗毒，複生，快速愈合之類的特性，根本沒那麽容易死。

    不過老實說，從這麽詳細的情報網看來，其實已經沒啥‘戰術’可言了，備案如此之多，設計如此完善，而且還有許多預備隊埋伏著，先在哪裏動手，已經毫無意義，天虞山防備得再全麵，婁觀城，長思城，那麽多道場總有破綻。

    雖然這太素法修行，在鄭澤天看來已經夠快了，哪怕有許多濫竽充數的，但也不乏像陳莎這種，才突破元嬰境界，就有那些老人家千年的道行，兩個雷劫實力的精英，如此這些年來，墨竹山累積的近千名元嬰真人，已經可以算九大玄門頂流的實力了。

    但公司這些克隆人啊魔子的，不是更誇張，據說都是孵出來的麽？幾百個幾百個一窩啊。哪怕大部分魔子被墨竹山清剿了，但這種漏網之魚，三三兩兩得潛伏下來，突然發動，和你的骨幹對換，有幾個宗門經得起這麽換人頭的？

    至少若真照著‘少女’的策劃，這次行動，保守也可以刺殺墨竹山三成，甚至多達七成以上的鎮守真人，那些護法妖神，大概更是隨手屠屠。隻要這一輪換血成功了，那墨竹山這些年積攢起來的骨幹，必然為之一空了。

    顯然，這次無論他怎麽選，這些魔子都一定會發動襲擊，所以……

    “你們是一定要拿到我的把柄，讓我以後老老實實為公司所用，免得我潛伏潛伏，真加入到墨竹山那邊了是吧？”

    ‘少女’也不否認，

    “信任是相互的，如果這樣說你比較好理解的話，是的，這就是投名狀。”

    鄭澤天點點頭，

    “嗯，所以今天死在此劫中，每一個墨竹山修士的血，都得沾在我手上。”

    他手上沾的血，難道還少嗎？

    “那麽開始吧。”

    “授權確認。”

    於是開始了，各地鎮守真人身邊，有形的無形的，相識的不相識的，潛伏的魔子開始動手。

    鄭澤天和‘少女’沉默了一會兒。

    “那麽現在怎麽樣？”

    “第一輪襲擊有十七人當場斃命，二十四人重傷兵解。”

    ‘少女’頓了頓，

    “後續還有四輪，但第一輪數字太低了，而且沒殺幾個核心人物，現在墨竹山已有防備，最後能殺掉的不會超過一百人，連一成骨幹都打不掉，他們是不會出動底牌的，行動失敗了。”

    失敗麽……

    鄭澤天麵無表情，在他眼前，一行字跡緩緩閃過。

    ‘沒關係，總會有人被綁在鐵軌上。’

    是麽……

    突然的，‘少女’提供的目標名單滾動起來，仿佛冥冥中有一隻手，從虛空中伸出來，抽了一張牌放在鄭澤天麵前。

    看到那張‘牌’的瞬間，鄭澤天就明白了。

    好家夥……你是真狠啊……好吧……

    於是鄭澤天開口道，

    “你們是想看到墨竹山藏著的底牌吧，那就把你的人手都調過來，圍攻五毒劍仙陳莎。

    現在她不在天虞山，沒有大陣護持，沒有蠱蟲追隨，更沒有援兵相助，已經陷入死地。

    巨子培養了她這麽久，一遍遍傳授劍經，和她的關係過於常人，是不會在生死關頭拋棄她的。”

    ‘少女’，“……授權確認，行動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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