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少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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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位置?現在是我的了。”那漢子轉過頭,看到李玄空的樣子,露出鄙夷的神色,瞪大眼珠子,囂張的說道。

    高亢的聲音像是銅鍾一樣,讓人腦瓜子嗡嗡的,一些人眉頭一皺,立馬捂上耳朵,但李玄空卻是毫不受影響,仍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見此情景,周圍人紛紛投來目光,一見到那漢子凶神惡煞的樣子,又慌忙轉過頭,隻留下餘光觀察。

    “沒買票,你還敢這麽囂張。”李玄空笑了笑,也注意到了周圍人的異樣,看熱鬧是人的天性,但現在卻沒人敢湊過來,這就有意思了。

    “小子,你找死是吧!”一聽到這話,那漢子立刻站起來,魁梧剽悍的身體直接頂到車廂頂,李玄空的身形跟他一比,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窗外的陣陣轟鳴,火車碾過鐵軌,發出“咣嗤,咣嗤”聲響,火車即將啟動。

    “都幹什麽?趕緊滾到自己座位上去,火車馬上就開了!”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綠色軍裝的人走了過來。

    李玄空看了一眼,那家夥腰間掛著個皮套,看起來是佩著槍。

    那漢子見狀,也縮了縮頭,沒敢在開腔,二話不說直接讓開了座位。這年頭秩序混亂,鐵路幹線少有,一般都是鐵道自有的警務人員管理,他們可算是這裏的土霸王,隻要上了車,甭管黑白道,到他這一畝三分地,誰都得給他們幾分薄麵。

    “小子,你有種!”正當兩人身體錯開之際,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在李玄空耳邊響起。

    他轉頭一瞧,之間那漢子眼神陰鷙,咬著牙,惡狠狠的盯著他,看上去一臉不爽的模樣。

    但李玄空可不管他爽不爽,直接一屁股坐下,嘖,硌屁股。

    這座椅可不是什麽軟墊、皮墊,木質的,簡直硌的人腚溝都在發疼,但比坐地上實在是好了太多。

    等他坐好之後,窗外的景色開始緩緩移動,火車開始上路了,風不斷從窗外湧進,吹散了車廂中的燥熱,空氣中的味道頓時幹淨多了。

    在他對麵坐著兩個打盹的漢子,一個穿著灰色西裝,頭發梳著三七分,一絲不苟,帶著金絲邊眼睛,像個教書先生,察覺到李玄空的目光,他立馬看過來,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

    另一人穿著短衫,黑瘦黑瘦的,像個莊稼漢。

    而這兩個人,目光時不時的掃過李玄空身邊。

    因為,他身邊坐著的是個女人,同時,他也明白了為啥那個家夥要占他的位置了。

    這女人穿著身青色長裙,懷裏坐著個一兩歲的娃娃,那娃娃見到李玄空,就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張大嘴巴,吐著泡泡。

    女人生著張白皙細膩的鵝蛋臉,依稀可見塗著些淡淡的脂粉,柳眉彎眸,小小的紅唇緊緊抿著,瓊鼻挺翹,端是長的韻致嬌媚。

    喲,還是個少婦。

    李玄空倒也沒有搭理她,而是閉目養神,這時,鼻尖傳來一陣幽香,還帶著若有若無的奶味。

    好在這氣味很淡,風一吹就散了。

    火車一路前行,不知不覺就已入夜,車上大部分人都在睡覺。車廂裏,除了腳底下傳來“咣嗤,咣嗤”的車軌交擊聲,還有各種各樣的鼾聲,忽的,又響起一陣熙熙索索的聲響。

    黑暗中,有人伸出一隻手。

    “你想幹什麽!”

    突然,一道淡漠的聲音自黑暗中響起,不知何時,李玄空已經睜開眼睛,冷冷的看著身前的一道身影。

    白天那個凶惡的漢子正麵色漲紅,眼裏泛著凶光,他的一隻手正伸在李玄空的兜裏,卻被另一隻手牢牢鎖住,動彈不得。

    “小子,你找死!”見到無法掙脫,他另一隻手瞬間就從腰間掏出一把軍刺,狠狠的刺向李玄空的腹部。

    “哼!”李玄空眼神微微眯起,以他的嗅覺能聞到軍刺上隱隱約約的血腥氣,顯然,家夥不是恐嚇,嚇唬人,是真的動過刀子,甚至還殺過人!

    瞬間,嘎吱一聲,好像有什麽斷了,與此同時,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周圍的旅客紛紛驚醒,隨後就發覺了不對。

    “我東西呢!”

    “誰偷了我東西!”

    “抓賊!”

    驚叫聲不斷響起,一時間,車廂裏開始變得混亂起來,很顯然,有人趁他們熟睡之際,將他們身上值錢的東西掏走了。

    而且,小偷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作案團夥。

    李玄空自然沒被偷,他正坐在座椅上,一把軍刺在他指尖上下翻飛,身前,那漢子抱著手腕,哀嚎不已,手腕末端,一隻大手正有氣無力的耷拉著,隱隱可見森白的骨茬。

    忽然,身邊傳來急促的呼吸聲,他扭頭就見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瞧了過來,敢情身旁熟睡的女人這會也被動靜驚醒了,嬌媚的臉上幾分焦急、驚恐。

    李玄空沒怎麽理她,隻是低聲道,“把孩子看好!”

    女人沒說話,但也明白了什麽,緊了緊懷裏睡著的孩子,又看著李玄空,嘴唇翕動,像是要說什麽。

    “謝謝!”

    蚊蟲般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清脆。

    他點點頭,又把目光轉向漢子,眼裏帶著笑意,“敢偷我的東西,膽子不小啊。”

    “呸,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你死定了!”那漢子看到李玄空的笑容,頓時惱羞成怒,惡狠狠的說道。

    同時,他身上的刺青在黑暗中一晃一晃,越發顯得猙獰可怖。

    聞言,李玄空懶得跟他廢話,直接一拳把他揍暈。

    隨後又看向了車廂,隻見車廂中一片混亂,哭喊聲,叫罵聲亂成一團,幾乎所有乘客都丟了錢財。

    但他卻察覺到,在混亂中卻有幾個人彼此使了個眼神,他們目露凶光,身上都帶著股子彪悍勁,腰間鼓囊囊的。正在緩緩靠攏,隱隱將他的出路都堵著,看樣子,這些人都是一夥的,真是掉進賊窩裏了。

    火車上,但凡是賊,永遠不可能單獨作案,基本上都是拉幫結派,成群結夥,暗地裏都有其一套規矩,而且這裏麵可分工明確著呢,盯人的、掩護的、動手的、還有掉包的,你瞅著孩子在你跟前,可一轉頭,孩子就沒了。

    尤其在這混亂的年代,火車上殺了人,直接丟到鍋爐房裏燒了,有多少外鄉的不明不白就這麽死在路上。

    車站裏麵,更是沒人敢單獨行走,遇見落單的,就會有人湊上來,當著別人麵架走,等你再出來,身上已經被扒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