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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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檀江有一位醫仙,醫術高明,我去找他來給素姨醫治。你幫我照看一下,我會布下法陣,一般人也接近不了。外麵那兩個人,一個是天羅殿閻不穀的千金,一個是四聖門孔難敵的小婦。最好讓阮小姐打發她們走,免得招惹麻煩。”
四聖門在檀江勢力頗大,這裏離孔雀山莊不遠,恐怕逃不過趙燕茹的耳目。留閻鳴箏和孔雀住下絕非長久之計。明欽沒有見過醫仙,不知她醫術究竟如何,帶著秦素徽奔走頗多不便,正好端木漪也在,她和秦素徽又沾親帶故,由她幫忙照看也可放心。
“這兩位姑娘不是你的朋友嗎?”
端木漪頗感奇怪,閻鳴箏和孔雀能尋到這裏來,自然是明欽的舊識。不過明欽態度冷淡,這兩人也確實身份特殊,非比尋常。
“實話跟你說,她們是從四聖門逃出來的,不久對頭就會找上門來,對了,這是我的通靈符,有事跟我聯絡。你最好是提醒阮小姐,盡快打發她們離開。”
明欽取出靈犀佩來,變化出符印給端木漪觀看。
阮錦香孤女寡母,如何招惹得起四聖門,算起來閻鳴箏確實是明欽和秦素徽帶來的,萬一連累人家母女遭殃,他也難辭其咎。
“我明白。呆會兒就去和錦香說明。”
端木漪來到檀江很多次,對四聖門也略有耳聞。心知明欽的擔憂不無道理。
“這兩人是否通曉法術,倘若她們不肯離去又該怎麽辦?”
明欽怔了一怔,閻鳴箏和孔雀走投無路,處境堪憂,就算阮錦香出麵逐客,如若她們賴著不走,動起手來端木漪和阮錦香隻怕不是對手。
“如果她們不肯走,那就暫時不要聲張,等我回來再說。”
為了端木漪和阮家母女的安全考慮,還是不要過度刺激這兩個瘋女人為好。這回不管找不找得到醫仙,明欽都打算盡快離開檀江,四聖門縱然鬧個天翻地覆,也和他無關了。
端木漪微笑點頭,“其實這裏平常沒什麽人來,讓她們住著也不妨。”
明欽並非杞人憂天,閻鳴箏和孔雀可不是省油的燈,豈會長久雌伏下去?留著她們遲早是個禍胎。
明欽返回房間在秦素徽身上布了幾重鏡相護陣,出來和端木漪打聲招呼,下樓而去。
“明兄留步。”
閻鳴箏聽到聲響,從房間裏追出來。
“閻姑娘有何指教?”
明欽發覺閻鳴箏找他準沒有好事情,還是離她越遠越好,不情不願地問。
“明兄這是要上哪兒呢?若是順路的話,不如一起走吧。我去錦繡宮見我大哥。”
海剛雄回了北海,閻鳴箏隻好另尋幫手,錦繡宮和四聖門勢成水火,堪稱是天然盟友。可惜閻鳴箏相助孔雀擒捉過花千簇,結下仇怨。能否化敵為友還很難說。
明欽幻化出鳳凰金翅,振蕩羽翼,淩風欲起。
“你若能追得上我,那就一起走吧。”
明欽的鳳翅速度極快,比起空行車也不遑多讓,閻鳴箏雖是仙道高手,還到不了騰雲駕霧的水準,比起羽族神飛自然差之甚遠。
明欽說完一飛衝天,轉眨間鑽入雲層,變成一個微小的黑點。閻鳴箏心頭暗罵,“好你個明欽,竟敢如此對我?”
明欽撇下閻鳴箏飛往辟水山莊,他來過兩次,也算輕車熟路。不過上回隱在暗處,除了姬元蘇、花紫玉,錦繡宮也沒什麽人認得他。
現在光天化日,明欽也不好擅闖,規規矩矩來到門外求見。
按著朱門上的銅環敲了敲,開門的是一個年輕弟子,打量了明欽一眼,疑惑道:“你找誰?”
明欽拱手笑道:“不知姬元蘇姑娘回來了沒有,我是她的朋友?”
女弟子怔了一怔,錦繡宮行事神秘,姬元蘇是錦繡夫人的大弟子,外人無從知曉。明欽能道出她的名諱,登時信了幾分。客氣的道:“公子貴姓?”
明欽道:“小可姓明,單名一個欽字。”
“公子稍等。我這就去通稟。”
女弟子說完砰的一聲關上大門,讓明欽吃了個閉門羹,隻好耐心等候。
過不片刻,便聽得急促的腳步聲,姬元蘇親自迎了出來,淺笑道:“公子大駕光臨,簡慢之處,還望多多包涵。”
“姑娘客氣了。”
明欽看姬元蘇換了一身淡青色襦裙,雲鬟霧鬢,膚光勝雪,頗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氣韻。
“姑娘安然無恙,我也就放心了。”
姬元蘇玉頰微紅,眸光低垂,撚著發梢笑道:“公子請。”
明欽跟在姬元蘇身後進了莊子,這處莊園是錦繡宮的產業,占地頗廣,住了上百號弟子,道路清潔,花草也修剪的十分齊整。
“不知令師叔醫仙在不在,我有一事想當麵請教?”
姬元蘇等人平安歸來,明欽也算兌現了諾言,況且醫仙既是醫士,縱然毫無瓜葛之人,也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吧。
“公子說的是秦姐姐的毒症吧。我師叔已經回來了,我這就帶你去見她。”
姬元蘇剛從孔雀山莊回來不久,還好醫仙得了錦繡夫人被擄的消息早已回返。他們剛才便在商議如何解救。
“有勞。”
明欽聽說醫仙就在莊中,暗暗鬆了口氣,希望醫仙不負盛名,果能藥到病除。
姬元蘇引著明欽走進大廳,花千簇、花紫玉和青苗、桑葉都在座中,側首坐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女,臉色略顯蒼白,身形纖瘦,有種柔弱堪憐的味道。
“明公子,閻姐姐沒跟你一起嗎?”
花紫玉望見明欽目露喜色,自然問起閻鳴箏的下落。
“她在後麵。”
明欽心頭暗笑,花紫玉和閻鳴箏關係不錯,她估計還不知道花千簇折在閻鳴箏手裏,對她恨之入骨。
“公子,這位便是我師叔醫仙葉小姐。”
姬元蘇接過話頭,指著坐中少女介紹道。
“久仰,久仰。”
明欽拱手為禮,心頭卻暗泛嘀咕。這醫仙看起來比姬元蘇和花紫玉還要小幾歲,想不到卻是她們的師叔。這在仙道門派中雖然不算罕見。姬元蘇將醫仙的醫術誇得天花亂綴,她本人卻頗有病容,明欽嘴上雖說著久仰,對她的醫術卻殊乏信心。
“明公子,幸會。”
葉菩笑著點頭,她的聲音好似出穀黃鸝,讓人一聽之下頓有塵念皆消的感覺。
不管如何,盛名之下無虛士,明欽好不容易見到醫仙,總要問一下她有無醫治秦素徽的良方。
“公子是為了秦姑娘的毒症來了吧。這事我聽元蘇說起過,避死香我也有所耳聞,可惜未曾一見。醫者講究對症下藥,若讓我見一下避死香,或許能有化解之法。”
葉菩盡管頗有病容,言辭卻清晰入耳,笑容淺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她這話倒是在理,避死香據說是天下奇香,隻有天羅島才有,閻不穀居為奇貨,能得到此物的屈指可數。
不過明欽也懷疑這是她的緩兵之計,是否沒有化解之方故意以此搪塞。話說出來,閻鳴箏身上應該還有避死香,要拿到避死香也不太難。可是明欽和閻鳴箏關係平平,剛才還拒絕和她同行,轉眼功夫向她求取避死香,人家豈不是要借機刁難。
閻鳴箏詭計多端,明欽實在不想和她打交道。可是除了閻鳴箏,誰還能有避死香。總不能去天羅島找閻不穀討要吧,一來天羅島遠在北海,遠隔重洋,二來天羅殿是海外三大道派之一,勢力廣大,避死香又是閻不穀的寶物,怎肯輕易施與。舍近求遠,豈非太過不智。
“醫仙所言甚是道理。弄到避死香也不是很難,不知醫仙究竟有幾分化解的把握?”
明欽躊躕再三,覺得要找避死香還需從閻鳴箏身上下手。怕的是拿到了避死香葉菩也尋不出化解之策,豈不是一場空忙。
“這個……隻要探明避死香的藥性,應該有五六分把握吧。我的醫術淺薄,學藝不精,隻能盡力而為。如若結果不如人意,還望公子多多海涵。”
葉菩溫柔淺笑,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姑且不說醫術如何,她這份養氣的功夫確非常人可及。
明欽微微點頭,他倒不覺得葉菩這麽說有損醫仙的名頭,避死香在閻鳴箏口中可是無藥可解的奇香,金針渡穴也隻能減緩藥力,提醒十天半月醒來罷了。閻鳴箏雖然心眼甚多,卻沒有必要撒謊,她若能治好秦素徽肯定巴不得向明欽提條件。葉菩能有五六分把握配出解藥,可說是少有人及。
明欽雖然沒有得到沈荷裳的消息,風飄塵不擅長藥物之學,隻怕也化解不了避死香的藥力。最好對藥性有些了解罷了。
葉菩精於醫道,對避死香的了解不會比風飄塵來得差,隻是避死香絕世稀有,天羅島被天羅殿霸占,旁人難以靠近,避死香也成了天羅殿的鎮殿之寶,葉菩沒有見到實物,不敢輕下結論,這是她用藥謹慎的地方。
“醫仙太謙了。我一定盡快設法拿到避死香,供醫仙研究藥性,配製解藥。”
明欽想到閻鳴箏不久便至,這也不用到別處尋覓,隻是如何讓閻鳴箏乖乖拿出東西來,可得想個好主意,免得她漫天要價,提一些難以做到的要求。
閻鳴箏正鼎力支持孔雀和趙燕茹爭權,正是需要人物的時候。明欽也是看準了這點,也不想和她太過接近。想不到造化弄人,轉了一圈還是得找到她身上。
說話間,看門的女弟子奔了進來,稟告道:“啟稟師叔,大師姐,閻姑娘回來了。”
閻鳴箏上次被花紫玉帶了回來,又幫助錦繡宮和孔秀作戰,許多弟子看在眼裏。至於她擒捉花千簇關在地牢的事卻少有人知。
閻鳴箏一回來,看門的弟子便直接把她放了進來。
閻鳴箏步入大廳,眸光一掃,看到明欽還有些憤恨不平之意。
“紫玉妹妹,我是來登門道歉的。”
“閻姐姐,快請坐。”
花紫玉對閻鳴箏和花千簇的過結隱約有些了解,不過她沒有見過花千簇的慘烈,沒有那麽強的憤慨,隻道是一場誤會。
姬元蘇和花千簇的臉色卻不甚好看,就差起來逐客了。
“我大哥呢?”
閻好勇和錦繡夫人達成協議,聯手對付四聖門。現在錦繡夫人被孔秀擄走,錦繡宮群龍無首,除了花紫玉之外,都對她無甚好感。錦繡夫人的決定很可能遭到破壞。如若閻好勇出麵或許會好一些。
“令兄已經離開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
花紫玉甚感歉然,她忙著追蹤孔秀,解救錦繡夫人,自然顧不上閻好勇。況且閻好勇有手有腳,他隻是錦繡宮的客人,要走的話誰也攔不住。
“走了?”
閻鳴箏又是意外又是慶幸,她和閻好勇的關係也不甚融洽,甚至來到檀江很大原因就是為了躲避閻好勇的糾纏。他留在錦繡宮固然有好處,不在也可以避免尷尬。其實隻要有個名義在就可以了。
“實不相瞞,孔雀雖是孔難敵的夫人,也是我的好姐妹。孔難敵對她極為寵愛,若能控製四聖門,兩家大可以通誠合作,無須鬥個你死我活。”
閻鳴箏雖沒明說孔雀是天羅殿的細作,意思也差不多。天羅殿如此處心積慮,卻是錦繡宮的人沒有想到的。
姬元蘇眸光一亮,“閻小姐真是女中豪傑,如若你們計劃成功的話,奪取四聖門豈不是兵不血刃,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孔難敵突然被抓。致使你們的計謀功敗垂成。”
眾人都是聰明人,稍一尋思便明白關鍵所在。感歎孔雀和閻鳴箏的心計不可謂不毒辣。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現在的結果也不能怪她們思慮不周。
其實孔難敵被抓,閻鳴箏在中間也起了一點作用,隻是沒想到弄巧成拙,反而使得趙燕茹和北宗高手串通一氣,逼得她和孔雀沒有容身之處。
“先前之事確實是一場誤會,公子親自登門,於公於私,我都不得不幫孔雀出力,總之,是我和孔雀的不對,先向公子賠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