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5章 風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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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崖穀中人跡罕至,溪水清澈見底,遊魚細石,曆曆可數,天空中月輪斜掛,皎潔的月光灑落在水麵上,微風襲來,蕩起一層層粼波。

    明欽挽起褲管跳到淺水中,覷定鮮肥的大魚的叉了兩條,他沒有多少饑餒之感,忖度閻鳴箏也吃不了太多,忽聽得身邊水花聲響,閻鳴箏不知何時也跳到水中,明欽扭頭一瞧,突然覺得閻鳴箏的身形和荊眉嫵頗為相似,眼眶一熱,差點掉下淚來。

    閻鳴箏見獵心喜,生出比較之心,她眼明手快,揮起手中的竹枝一擊命中,臉上露出春花般的笑容。正想向明欽誇耀一般,察覺到他神情有些異樣,忙低頭往身上看了看,除了高高挽起的小腿外,衣襟上雖有一些濺濕,倒不至於和先前一樣纖毫畢呈。

    閻鳴箏瞪了明欽一眼,往岸邊走去。

    明欽回過神來,想到荊眉嫵遠在迢遞崖,音訊全無,雖托雲輕素回去查探,離開寶曜城後兩人訖今未曾見過。他興致全無,人也有些無精打采,取出雀脊劍刮去魚鱗。這雀脊劍是火雀所化,火力非凡,便是金鐵也能鍛化,刮魚鱗的功夫魚肉已經熟了五六分。

    明欽將魚肉切成數段,從靈氣袋中取出佐料,炮製了一回,放到劍脊上烤著吃。

    閻鳴箏在林子裏找了些枯柴,正要生起火來,卻見明欽拿著一條紅光通透的長劍,將魚肉擺在上麵,翻來覆去的燒烤。

    “你忙什麽呢?快過來。”

    明欽朝閻鳴箏招了招手,以前倒沒發覺,閻鳴箏的身形和荊眉嫵頗有幾分神似,兩女都是極柔媚的女孩子,婀娜多姿,隻不過荊眉嫵溫柔善良,不像閻鳴箏這般詭秘多端。這當然是明欽自己的觀感,多少帶點成見。

    閻鳴箏遲疑了一下,扔掉手中的枯柴,明欽四麵一望,發現數十步外有一片荷花池,“你去那邊采幾片荷葉來。”

    閻鳴箏嗅到香噴噴的味道,不由饑腸轆轤,饞蟲大動。依著明欽的吩咐,掠身而去。

    雀脊劍火力甚強,明欽守著魚肉也是怕烤糊了,這片刻功夫連魚翅都烤酥了,閻鳴箏動作甚快,不但采來荷葉,還要水中清洗了一下。

    “可以了。嚐嚐味道怎麽樣。”

    明欽用荷葉包住魚塊,笑吟吟地遞給閻鳴箏。

    “那我就不客氣了。”

    閻鳴箏伸手接過,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眼見明欽目不轉睛盯著她看,不由麵頰微熱,扭過身去。

    河中魚類本就肉質鮮美,雀脊劍又極為便利,烤得內外通透,馨香四溢,明欽隨身帶著佐料,以備不時之需。烤出來的魚肉別有一番風味。

    閻鳴箏嚼了幾口,覺得味道甚美,頓感有些口渴。翻出靈氣袋,取出一個小巧的白玉瓷瓶。

    閻鳴箏走到河邊,灌了一瓶清水,搖了兩搖,湊到鼻端嗅了嗅,臉上露出神秘之色。

    閻鳴箏坐到岸邊的草地上,取出一隻夜光杯,自斟自飲。明欽吃了幾口魚肉,枕著手臂躺在旁邊休息。忽然嗅到一股酒香,心中暗感驚訝。

    當初樊小鸞拿出三件寶物托他上玉京疏通關節,有一件瓊玉瓶,隻需灌上清水,不消一時三刻,便能化作瓊漿玉液。後來給尤望溪祝壽,贈與尤明珠了。

    閻鳴箏的瓷瓶要小巧許多,功用卻有些相似。修行者出門在外,往往喝不到幹淨水,甚至水中含有毒素,這種瓷瓶有淨化水質的功能,所以叫作淨瓶。

    明欽坐起身來,恭維道:“閻小姐到底是大家千金,身上的寶物層出不窮,讓人大開眼界。”

    明欽看閻鳴箏用的夜光杯似乎也不是凡物。符雲鵠有一隻夜光常滿杯能收攏月光,化為酒水,堪比修行者吞吐日精月華的神通,天羅殿橫行北海,聚斂寶物極多。閻鳴箏身上有些寶物絲毫不足為奇。

    閻鳴箏淡笑道:“都是些奇技淫巧的小玩意。算不得什麽法寶。我這瓶子能淨化水質,明兄可要喝一點?”

    明欽料不到閻鳴箏忽然謙遜起來,客氣道:“那我就多謝姑娘了。”

    “投桃報李,也是應該的。”

    閻鳴箏斟了一杯,遞到明欽麵前。

    明欽怔了一怔,小聲道:“這隻杯子可是你用過的。”

    “怎麽?你還嫌棄我不成。我可隻有這一隻杯子。”

    閻鳴箏雖然心計過人,倒不怎麽矯情,共用一個杯子也不會喝死人,她又不是擺酒請客,自然不會預備許多。

    “哪裏。”

    明欽生怕閻鳴箏反悔,接過來一飲而盡,咂了咂嘴,似乎有些甜香。笑道:“再給我倒點。”

    夜光杯和淨水瓶本來都有些小巧,如何經得住明欽一頓牛飲,好在河水就在身邊,倒是取用不盡的。

    閻鳴箏笑道:“我這淨水瓶可是有些酒力的,你若是喝醉了,小心我把你扔到河裏喂魚。”

    明欽連喝了幾杯,喝時雖有股清涼之感,酒水入腹反而升起一股灼燙,頓覺得口幹舌燥。

    “不是我舍不得給你喝,我這淨水瓶用過一次之後要十天半月才能恢複效力,就像茶葉一樣,衝泡幾回可就沒有味道了。”

    閻鳴箏吃了塊魚肉,喝了點酒水,也覺得渾身熱力衝盈,俏臉紅撲撲的,陡增了幾分嬌豔。

    明欽的兩儀氣能克製百毒,連萬毒之毒的屍毒都有辦法化解。但是酒雖有麻醉的功效,卻算不上毒藥。盡管也有喝酒致死的,還有吃東西噎死的,未見得都含有毒性。

    不過酒水確能加快血氣運行,很多提升功力的修行法門或者藥物用的都是類似的方法。譬如何東將精石嵌入胸骨,汲引裏麵的靈力。

    理智和情感相比,是更高層次的東西,情感是動物本能,理智則否。情感的衝動往往會淹沒理智。

    情感和血氣緊密相連,情感的衝動常常會伴隨著血氣的激變。所以血氣激變也會導致理智降低。

    有道是,‘酒為色之媒’,血氣激變確實會導致喪失理智、自製力減弱。

    或者說,死氣隻是毒的一種,讓人中毒的卻並非都是死氣,也有別種物質,譬如酒和色。

    明欽並未走內結金丹的路子,他的神魂化入神遊鏡,和肉身分離。酒對神魂來說,是很忌諱的東西,明欽有神遊鏡護持,修煉的又是金剛法相,卻不曾放在心上。

    當初在明月樓,蕭仙露用千日醉麻倒眾人,之後在二賢莊蕭騷也用藥酒暗算過他。明欽雖不至於因為飲酒魂飛魄散,但抵抗力實在有限。可能這兩次沒吃什麽虧,甚至也占了點便宜,是以未能痛定思痛,引以為懲。

    閻鳴箏開始隻說是淨水,料想飲之無礙。幾杯酒水入腹,明欽才覺出不對勁。

    “你這酒有問題?”

    明欽本就對閻鳴箏有防忌之心,不過閻鳴箏容止嬌美,很容易讓人放鬆警惕。

    “有什麽問題?你別血口噴人。”

    閻鳴箏呆了一呆,她也覺得渾身燒灼,痛苦不堪。

    “我還說是你的魚肉有問題呢?”

    明欽看閻鳴箏麵頰火赤,身段婀娜,說不盡的萬種風+情。心頭湧起一股暴戾之氣,縱身一躍,將她撲倒在地。

    閻鳴箏大吃一驚,怒道:“滾開,你想幹什麽?”

    明欽目露凶光,腦袋一低,封住她的香唇,耳聽得刺拉聲響,拉撕起她的衣衫。

    閻鳴箏又羞又怒,兩人肌膚相貼,使不出什麽高明招式,隻能憑借本能用力踢打。

    閻鳴箏自詡多智,行事謀定而動,向來勝券在握。即便和海剛雄訂下婚約,海剛雄對她敬畏有加,絲毫不敢拂她之意。何曾遭過這樣的羞辱。

    閻鳴箏真氣紊亂,使不出多少氣力。但她到底是真人境高手,有開碑裂石的力道,明欽若非有神遊鏡護體,又修煉金剛法相,恐怕早被打死了。

    明欽氣衝鬥牛,胸中充斥著悍戾之氣,指爪如鉤,轉眼將閻鳴箏的衣裙撕成碎片,露出雪白豐盈的胴體。

    閻鳴箏不肯就犯,奮力推開明欽,跌跌撞撞往河中衝去。明欽從後撲上,兩人翻翻滾滾卟通一聲掉進河裏。

    兩人被河水一激,頓時清醒了許多,恢複了幾分氣力。明欽摟著閻鳴箏滑膩溫軟的身子心亂如麻,閻鳴箏趁機捶了他兩拳,逃命似的溜了開去。

    明欽清醒過來,才發覺渾身筋骨欲散,留下閻鳴箏不少爪痕。

    閻鳴箏也已是強弩之末,越往越遊水勢越深,忽然尖叫一聲,渾個身體往水裏沉去。

    “閻鳴箏——”

    明欽聽閻鳴箏叫聲惶急,連忙尋了過去。煙水茫茫,哪裏還有閻鳴箏的影蹤。

    明欽遊到近處,不知何處刮來一陣風旋,整個人頓被吸了過去。

    明欽雖驚不亂,卻見水底有一個巨大的風穴,不知是什麽怪物的遺骸,千瘡百孔,甲殼上生滿青苔。明欽任由風旋卷入洞穴中,進了洞穴,風力漸小,隻見閻鳴箏抱著一塊岩石,昏迷不醒。

    神遊鏡到底是古神族法寶,比起修行者的護體罡風有用的多。單論修為,明欽對閻鳴箏還略有遜色,他的生存能力卻要強大的多。這都是神遊鏡和金剛法相所賜。

    這洞穴非常可怪,明明沒有水流,卻有一種莫明的浮力。明欽想起光明海的流質,三界廣大,奇偉瑰怪的秘境甚多,仙家也不能盡知,既來之,則安之,隻能見機行事了。

    明欽飄到閻鳴箏身邊,就見她衣不蔽體,露出豐潤的手臂和粉腿,這都是他做下的惡事,不由麵孔發熱。

    “閻姑娘,你醒醒。”

    明欽抓著閻鳴箏的手腕導入一股靈力,閻鳴箏嬌軀微震,嚶嚀一聲睜開迷蒙的眼眸。看到明欽想明白發生何事,嚇得尖叫一聲,連忙護住胸口的肌膚。

    明欽幹咳一聲,“閻姑娘,真是抱歉。……”

    明欽歎了口氣,事到如今,他也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

    閻鳴箏冷哼一聲,掙紮了一下,“放開我。”

    明欽忙放開她的手腕,退開一步。

    閻鳴箏看自己衣衫襤褸,狼狽不堪,不由心中難過,啪啪嗒嗒掉下淚來。

    明欽從靈氣袋裏找了件袍服,遞給閻鳴箏。

    “誰要你的東西。”

    話雖如此,閻鳴箏還是接過衣裳,披到身上,輕哼道:“你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明欽怔了一怔,不明白她意中所指。

    “你欺負了我,難道就這麽算了?”

    閻鳴箏素來自負,海剛雄、閻好勇都被她玩弄於鼓掌之上,現在讓明欽占了偌大便宜,自然難以甘心。

    明欽打量了閻鳴箏一眼,他先前雖有些神思迷亂,比前兩回卻要清醒許多,閻鳴箏反應激烈,兩人也沒什麽實質性的接觸。

    這事終究是他理虧,明欽歎了口氣,老實道:“姑娘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出來,在下照辦就是。”

    閻鳴箏嬌啐了一口,紅著臉道:“你敢對我無理,擱我往日的脾氣就該煽了你,讓你長點記性。”

    明欽不服道:“說到底還是你的酒有問題。也不能單怪我。”

    “胡說。不怪你難道怪我不成?”

    閻鳴箏也知這酒肉有些問題,她同樣有些神思迷亂,隻是不如明欽嚴重罷了。起初她還有些迎合的意思,現在自然不肯承認了。

    這險僻之地的生物往往壽命極長,非同凡比。他們吃得魚通體雪白,也是素常沒有見過的。也可能雪魚並沒有藥力,和淨水化合之後才生出藥力,這也是說不清的事。

    “好了,咱們先想辦法出去吧。”

    兩人是被風穴吸進來的,想原路出去可有些困難。如若找不到別的出口,可是件麻煩事。

    明欽不再搭理閻鳴箏,自去尋找出口。

    閻鳴箏看明欽走遠,小心掀開衣袍,裏麵的衣衫已經不成樣子,肌膚上留下一片片紅腫的齒印。

    閻鳴箏心疼自己嬌嫩的肌膚,暗暗下定決心,絕不能就這麽算了。

    明欽找了一圈,折轉回來,隻見閻鳴箏坐在地上,玉手伸進衣服裏,眼眸微眯,粉唇發出若有若無的呻吟聲。

    閻鳴箏發覺明欽站在遠處,臉上露出一絲羞澀,招手道:“過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