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我們一家獨大，即使有漏洞，通過我們掌控的喉舌，將其宣傳為任何軟件都會麵臨的問題，並通過全球公開高價懸賞漏洞，找到解決方案的同時，還能化解公眾信任危機。用戶也因選擇無幾,  對於我們的視窗隻能包容。”
    “但凡事都怕比較，自從勝境係統麵世後，他們的銅牆鐵壁，將我們的視窗反襯成漁網一般，四處漏風。這幾年下來，別說和《勝境係統》一較高低,  連這兩年出來的《深海》係統都把我們踩在腳下了。”
    貝爾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繼續道：
    “正是因為我們的視窗係統漏洞太多,  每逢重大電腦病毒流行，視窗用戶必然中招，尤其剛剛進入千禧年，就遭受《世紀蠕蟲病毒》的襲擊，更是將不安全，不穩定的帽子死死戴在我們頭上。”
    平常儒雅的貝爾，今天也有些震怒，暗自強壓怒火之後，繼續說道：
    “這個形象必須要改變，否則我們牆上那幅距離破產永遠隻有18個月，可能就會成為巨軟隻剩下一個月就會破產了。我們現在是麵臨生死存亡的時刻了，大家振作起來，再最後拚一把！”
    “另外國會的補貼申請也下來了，1999年度給我們視窗係統補貼了1.4億米元,  但和我們關係密切的議員也說了，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盡管這兩年米國官府已消滅了赤字，但要用錢的地方也不少。而且,  聽口氣,  他們慢慢傾向於更加安全的《深海係統》了。真的是最後一搏了。”
    貝爾的話也非危言聳聽。之前憑他及家族關係，屢屢獲得了一些隱形的支持，無論是政策層麵還是資金補貼。但自家視窗的不爭氣，和深海係統的崛起，資本們已沒有了耐心。人情總有用完的時候，巨軟公司不做改變，真的距離破產不遠了。
    參會的所有巨軟公司高層，聞言也是一陣沉默。他們能想的辦法都想了，沒有用呀。視窗的基礎架構就決定了漏洞必然百出，1800萬行代碼，以年為單位的研發周期，人為疏忽在所難免。
    “工程師們《星語言》的學習進度怎麽樣了？”一位董事終於還是問到了核心問題。高層內部，也早有人主張向藍星集團學習，使用《星語言》這個明顯更先進的編程技術，替換現在的係統架構。或許才能徹底解決視窗係統一直存在的安全漏洞問題。
    但是，數十、近百億米元的投入才能完成開發的視窗新版本，要徹底推翻重建，並更換成全新的編程技術,  不僅是要再耗費成倍的研發資金外,  還需要較長的時間。因此，這些年巨軟高層就此決策，一直無法輕易下定論。
    “已經1年多過去，工程師們在完成本職工作的前提下，由公司聘請的華語老師授課。目前約有50%的人能聽寫漢字約3000字，比照華國的教育體係，大概是小學6年級水準了。但華國文化博大精深，語言的使用也是如此，所以要達到靈活運用言簡意賅的華語特點，我們的工程師至少要達到華國高中生水平，一年時間太短了。”
    “不是請了不少的華人工程師嗎？”那位董事不甘地追問到。
    “他們使用《星語言》倒是駕輕就熟，立刻投入到軟件研發中，也都沒有問題，但我們公司密級規定，他們這些外國人，隻能參與一些非核心、運用軟件項目的研發。而且麵臨的困難也很大，主要是運用軟件和視窗平台兼容度的問題。”
    “現在華國的軟件產業比我們發展還快，難道還用擔心他們從我們這裏學到什麽好東西嗎，簡直是無稽之談。我建議，給華人工程師委以重任，我們沒有時間等待自己的工程師學習了。”
    “我不同意這個建議。即使讓華人工程師立刻采用《星語言》開展全新視窗的研發，也存在諸多問題。首先需要另行聘請大量的華人工程師，會給公司增加巨額的資金投入，而原有的技術人員們，則無所事事。最重要的是，我們早已安排自行研發適配《星語言》的編譯器，卻一直沒有任何進展。所以，即使大家掌握了《星語言》，或者說讓華人工程師參與到核心項目研發中，沒有自己的編譯器，一切還都是枉然。”另一位反對全麵革新的董事反駁到。
    “直接使用藍星集團公開發布的《星語言》配套編譯器不行嗎？”
    “一般運用型軟件沒有問題，雖說有些成本支出，不過收費很少，我們也能接受。但係統軟件我們不敢用他們的編譯器，主要是有關部門不會支持這種做法，他們擔心藍星集團的編譯器，會給我們的視窗留下後門。”
    “這是他們最喜歡幹的事情，難怪擔心他人效仿，真是可惡。況且，藍星集團成立以來，商譽極佳，他們產業那麽龐大，才不削於和我們在係統軟件上較勁呢。因小失大嘛，這個道理難道那些人不懂嗎？”
    “商譽再好也不能用，這是他們的原則。其實，這個觀點還是我們長期公關後，給有關部門造成的印象。現在我們也沒有辦法改口，扭轉這個局麵。一句話，我們自己的編譯器不研發成功，《星語言》技術運用就是空中樓閣。”
    “這麽說來，視窗係統的徹底變革，還是遙遙無期，甚至是紙上談兵。資本市場那些吸血鬼，可是不管什麽國家利益的，他們忍耐有限，這些年不斷大幅降低對巨軟的估值，而且大多數基金，現在正眼都不看我們一眼。”另一位董事有點悲哀地說到。
    巨軟公司也曾多次和藍星公司和談，試圖購買編譯器的完整源代碼。但藍星集團一方麵不缺錢，二者巨軟公司又拿不出可以交換的籌碼，這兩年的談判無疾而終。
    在這種狀況下，巨軟公司還找不到理由，指控藍星公司壟斷。畢竟藍星集團已全麵、免費想全球開放了編程技術。
    “通過遊說國會，繼續打壓藍星集團吧。”
    “可一可二不可三。勝境係統軟件所屬的公司，雖注冊在英國，但也是在納斯達克的上市的公眾公司。我們也沒有能力不停的打壓下去，否則就失去了自由市場的聲譽。”
    這個時代，米國的經濟發展不錯，為了讓本國的資本和商品打入到全世界各個國家，還是要裝模作樣，號稱遵循商業準則。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敢公然打壓他國公司。
    “還要有聲譽？米國早已不再是全球商業的保障者，而是潛在威脅。東芝、西門子、阿爾斯通數不勝數，長臂管轄都做得出來，還能放過眼皮底下的外國企業嗎？”
    會議開始不久，馬由接到星兒的告知，便抽空旁聽了巨軟公司的會議。聽到這裏，他也暗自慶幸。
    馬由從來沒有指望米國慣用指驢為馬、毫無信用和道德、原則的政客們的手下留情。這些年他安排公關團隊，沒少花錢在米國會中遊說，才算是保持了表麵上的和諧相處。他未雨綢繆，不能坐等過些年，米國發現抑製不住華國的告訴發展後，開始不擇手段打壓時，再臨時抱佛腳。
    這樣的困局，馬由很清楚早晚會到來。他能做的，就是不斷創新，並研發出若幹可以製衡的技術和產品。同時，在法律層麵，對公司的架構做了很多的切割。為防止米國出台強製性條款，禁止藍星集團的技術用於華國，或者強製征用藍星集團各個公司的技術，為他所用。馬由在米的上市公司，都采用的技術授權等方式。
    而且馬由在米粒堅成立的公司，基本上都是銷售性質和服務性質。甚至實際銷售都大多采用了代理銷售的模式，團結了一大幫小弟為藍星搖旗呐喊。
    所以將來米粒堅公開翻臉，不允許采用了米粒堅技術的公司和產品為華國提供產品，也限製不了藍星公司。
    何況再讓馬由發展10年，雖製裁誰還另說。其實現在馬由的技術和專利，已經可以硬抗米粒堅，但對方畢竟是唯一的超級大國，技術上可以硬抗，但其他方麵可以賴皮。就好比，你和他講法律，他和你談人情，你和他談人情，他和你揮拳頭。總是不會在一個合理的路線上競爭。在國家利益的時候，什麽都可以放棄。這就是西方的真實嘴臉。
    “其他話不多說了，今天就是我們即將推出的視窗2000最後一次技術審定會議。期望大家群策群力，盡量完善吧。至於其他的，聽天由命了。”貝爾疲憊地阻止了爭論，心灰意冷地說到。
    ……
    2000年，本就日薄西山的巨軟公司，或許在即將到來的互聯網大破滅風暴中，漸漸走到盡頭。他們很可能成為泡沫破滅而犧牲的著名企業之一。而這場風暴，隨著3月的臨近，越來越近。不知道退潮後，有多少人在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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