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隻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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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蘇卉是個懵懂無知的高中女生,除了讀書之外,其他事物她都需要花好多的時間才能去理解,數學題雖然很難,但是有人給她講解幾遍,她自己再寫幾套題的話是完全可以弄懂的,但是有些事,卻沒那麽容易理解的到其中的內涵。
白楊家和其他倆人不同道,於是先他們一步轉彎了,隻剩下蘇卉和蔡俊新倆人並肩騎行。
倆人似乎都在下意識的放慢速度,街邊的店鋪早已關門,有些門前會留一盞小燈,有些直接就隻剩下招牌還是亮著斑斕的彩色。
蔡俊新不知道現在已經幾點了,但他能確定的是夜深了。從白楊轉彎不與他們走一條道路之後,他便沒有再開口說話,因為蘇卉沉默不語。
他時不時的扭頭看一眼蘇卉,欲言又止。
蘇卉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的道路,心裏在思考著很多的事情,她能感覺到蔡俊新在試圖想打破倆人之間的沉寂,她心裏還在氣蔡俊新說話不經過腦子,所以一直板著臉,頗有懲罰他的意思。
蔡俊新想道歉,因為他覺得之前說的那些話還不太誠懇,甚至有為自己開脫的嫌疑,“那個......”
蘇卉靜靜地看著前方的道路,思緒已經轉到蔡俊新這兒了,再等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蘇卉心裏暗暗的想,希望他的解釋能用心一點,能驅散一些她內心的矛盾。
“隊長其實不是跟女生約會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今晚跟誰一起,隻是聽說他們要去海邊過夜,既然是去海邊過夜,那麽應該不會隻是一男一女,對吧。”蔡俊新小心翼翼的盯著蘇卉的側臉,他隻是在將他知道的事情說出來。
然而聽完他的解釋的蘇卉心裏很不痛快,這樣的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呢。
她淡淡的說,“哦。”
沈泰森去海邊過夜,這樣的消息無意是非常致命的打擊,去海邊一定是成群結隊的去,蘇卉心裏想不通,為何沈泰森沒有告訴她,但是轉念一想,沈泰森憑什麽告訴她。
“唉。”蘇卉歎了口氣。
“喂,你別這樣啊。”蔡俊新擔憂的神色浮現,惴惴不安的看著蘇卉,他常常看見蘇卉低眉順眼,失落的神情,但那都是身邊還有人在的時候,像現在這種情況還是非常少見的,他不會安慰女生,所以蘇卉的歎氣使他手足無措。
“你覺得我跟隊長還有機會嗎?”蘇卉冷不丁的問道。
蔡俊新愣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結結巴巴的不知該如何回答,最後隻能說出一句心裏話,“我也不知道。”
“是的,我也不知道。”蘇卉輕輕的說道。
連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如何勉強別人一定要知道呢。
對於年少的蘇卉來說,未知的事情還有很多,下次考試會考哪部分,明年的生日禮物會是什麽,沈泰森到底是什麽意思......
好多事情都不知道答案,猜也猜不出,那麽就忽略吧。
蘇卉到家時,門口隻剩一盞燈,玻璃全關了,簾子遮住了窗戶使人看不清屋裏的情形,不過四下靜悄悄的。
“那我走了。”
蔡俊新將蘇卉送到家門口,這是他的紳士風度,雖然嘴上打趣著不管蘇卉的死活,可是心裏還是有蘇卉的一席之地的。
“我隻想說一句話,如果一個男生對你很冷淡,從來不會主動找你說話聊天,約你出去玩,那隻能證明一點,他對你沒興趣。”蔡俊新認真的看著蘇卉的眼睛,這是他今晚最想說的話,“有些男生麵對喜歡的人會害羞,但是如果女生很主動並且很明顯的表示出她的心裏話,這個時候男生如果還是無動於衷的話,就真的證明了那件事......”他頓了頓,看著蘇卉睜大眼睛詫異的看著他的表情,他還是下定決心說出口了,“他不喜歡你。”
蔡俊新說完,低著頭不敢看蘇卉的眼睛,“快進去吧,外麵冷。”
聽完他那些話之後的蘇卉眼眶瞬間就紅了,心底湧上一股酸酸的感覺,心情十分沉重,一半是因為蔡俊新那些話的內容,一半是因為蔡俊新居然會說出這些話,這超出她的預料。
她最終沒說什麽,掏出鑰匙打開門走進去,關門的時候她看了一眼門外的人,“路上小心。”不等他點頭或是應答,她已經關上了門。
但願他說的話是真的。
蔡俊新看著緊閉的屋門過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無奈的笑了。
他與蘇卉從小就認識,對她是了解的,他從沒這樣語重心長的對她說過認真的話,這是第一次像個哥哥一樣擔心她會受傷而給她忠告。
屋裏沒有人,隻留了一盞燈,蘇卉輕手輕腳的往房間走去,她不確定家裏是沒有人還是還沒回來,她甚至都沒有去推開蘇致的門看一看他是否在不在屋裏,她忘記了自己出門前還曾偷偷決定今晚要問蘇致跟女朋友的進展。
進了房間,蘇卉沒有開燈,站在書桌麵前脫下外套和外褲之後隨手搭在椅子上,睡衣也懶得穿了,直接掀開被子就躲進被窩裏。
剛進被窩的時候是冷冰冰的,南方沒有暖氣,晚上睡覺要好久才能捂熱被窩。冷意從身體侵蝕到了蘇卉的心裏,她覺得此時自己的心也冷冰冰的,憋了一晚上,她終於無聲的開始落淚。
十七歲的時候,蘇卉還是個遇事隻會躲在被窩裏偷哭的女孩,那時的她曾告誡自己千萬不要在被窩裏哭,因為在那個安全的環境下一旦落下眼淚就很難停止,然而十幾年後的她,還是因為很多事而躲在被窩裏哭了無數次,那時的她已經想不起十七歲時自己曾定下的約定。
蘇卉斷斷續續的哭了好一會兒,哭的久了腦子有些缺氧,很多事情都不想去想了,那麽哭著哭著也就覺得沒有哭的意思,漸漸的她就收聲睡著了。
夢裏她又夢見了自己第一次見到沈泰森的場景,那天早上在綜合樓的拐角處,行色匆匆的她迎麵撞上了他。
她已經忘記了當時他的麵部表情是怎樣的,隻是在每次想起的時候總是會自然而然的代入進他的笑臉,於是她一直以為那天撞到他之後,他是滿臉笑意的。
——對不起,你沒事吧。
——同學,你還好吧?
夢裏還是那個場景,還是那幾句話,被握住手臂時那溫熱的溫度,一直縈繞在蘇卉的記憶中,揮之不去。
後來好多次再被沈泰森抓住手臂時,蘇卉的心跳雖然跳的很快,但是在綜合樓第一次見麵時他抓住她手臂的那種感覺,再也沒有出現過。
——沒事,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夢境裏的蘇卉靦腆的向他道歉,低著頭,羞澀的不敢看他。
心砰砰砰的跳著。
在沈泰森笑笑說沒事然後轉身與蘇卉擦肩而過的時候,蘇卉開口叫住了他。
“隊長!”
沈泰森回頭,笑著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她。
溫潤如玉的他,臉頰邊有深深的酒窩,這是埋藏在蘇卉記憶深處的那個人。
“隊長。”她輕輕的喊他。
“嗯。”他淡淡的應答。
“我喜歡你。”她笑了。
他也笑了。
然而,這隻是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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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紫翻來覆去一直睡不著,舍友們已經陸續回來了,談話的聲音很大,吵的她心緒不寧,困意已經消散了,不知道是因為莊木東的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還是因為舍友們的嘈雜。
顧紫撐起身體將枕頭拉起來墊在自己的身下,順便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來,調整了一下姿勢之後她開始發短信。
——睡了沒?
——沒有。
——陪我聊會兒天吧。
——打電話?
——不,發短信。
顧紫靜靜地等著舍友們出去洗漱,才接著發短信,“今晚在音樂餐廳過的怎麽樣?”
她睡不著,想找人說會兒話,第一個冒上腦海的人就是莊木東,於是她就決定跟他聊聊。
——感覺很棒,我覺得我的夢想又多了一個,我以後一定也要開一家這樣的餐廳,請那些喜歡唱歌的人來,沒有門檻,隻有一個條件,就是要愛音樂。
——那你想要當歌手的夢想呢,還要堅持嗎?
——必須的,這個夢想每天都在一點一點的堅定著,不管機會有多渺茫,我都不會忘記自己最初想要的。
顧紫看著短信,輕輕地笑了。莊木東有一點很吸引顧紫,就是執著。
他對於喜歡的事物非常的執著,執著的近乎固執,顧紫喜歡他的這個特點。
一開始他們會認識,就是源於他的執著。
那是音樂社第一次學習一首歌,是五月天的《擁抱》,那首歌的吉他譜很簡單,不需要什麽特別的技巧,音樂社發給大家的譜子都是最簡版。
學長教了幾遍之後到了天就完全黑下來了,音樂社是在校友樓後的一麵空地上練習的,天黑之後路燈根本照亮不了多少,於是那天的練習便結束了,學長給大家留下了一個任務,就是在下一周練習時要學會這首歌。
那時的莊木東已經開始認識到自己有多熱愛音樂,他觀察了一圈之後發現顧紫是彈的最好的,於是在解散後他追上顧紫的腳步去跟她說話。
他先是誇了一下顧紫,然後委婉的問她明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廣場練吉他。
那時的顧紫,鬼使神差的點頭了。
於是他們的革命友誼便從此確立了下來。
顧紫心情逐漸愉悅,輕輕哼唱著莊木東給她唱的聖誕歌,手指在編輯著短信,哼著哼著,她的手指忽然停住,若有所思的盯著屏幕上的那些話,思考了一下,她刪掉已經編輯好的短信,重新編輯出一段話。
——聖誕歌,你隻給我一個人唱嗎?
莊木東看見這條短信的時候還有些羞澀的笑了,理所應當的說道,“當然啦。”手指在按鍵上按來按去編輯短信,在按下發送鍵的前一秒,他頓住了。
顧紫這句話的真實意思是什麽?
莊木東默默地刪掉內容,皺著眉頭深究這條短信的意思。
——我給每個朋友都唱了。
當顧紫看見對方的回複時,鬆了一口氣,但願是她想多了。
——夜深了,睡吧。
顧紫發去短信。
莊木東提心吊膽的等著顧紫的回答,當他看見顧紫的短信時鬆了一口氣,幸好她沒有多想。他編輯下短信發去,“晚安。”
——好夢。
顧紫將手機塞進枕頭底下,調整了一下睡姿之後閉上休息。
莊木東坐在窗邊懷裏抱著一把吉他,看著與自己與顧紫的短信記錄,笑得像個初戀的孩子一樣。
笑著笑著,他忽然頓住了。
糟了!
他趕緊抱起吉他站起身,將吉他放到床上開始焦急的打電話。
他第一個就給蘇卉打電話,因為她和顧紫最要好。
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聽,莊木東煩躁了掛斷電話重新撥打過去。
而此時的蘇卉正蒙著被子睡覺,手機放在大衣外套裏,厚重的衣服將鈴聲弱化,根本傳不到蘇卉的耳邊。蘇卉睡眠重,幾乎雷打不動,所以那聲音根本吵不醒她。
莊木東連續給蘇卉打了三個電話都沒人接通,他猜想她可能是睡著了。於是掛斷電話給下一個人打去。
電話響了好久,那邊才有人接通,莊木東二話不說開始唱聖誕歌,隻是他唱到第二句電話便被切斷了。
他一肚子氣,重新撥打過去,電話很快就被接通,劈頭蓋臉的就是一句,“你有病啊?”
蔡俊新睡得正想,被人吵醒本來就很不爽,而莊木東二話不說就唱歌,讓他摸不清頭腦,覺得自己是被耍了。
莊木東欣喜的說,“顧紫要是問你我有沒有給你唱聖誕歌你就說有。”
蔡俊新迷迷糊糊的張開眼,懵懂的問,“為什麽?”
“你別問,反正到時候她問你就說有就行。”
蔡俊新的睡意全無,浮現起一絲八卦,他嬉笑的揶揄道,“喜歡她?”
“喜歡你,白癡。”莊木東趕緊掛斷電話,心有餘悸。
不知道蔡俊新會不會猜出什麽。
莊木東心跳的有些快,這時的他才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衝動了,他不應該半夜不睡覺給顧紫打電話唱歌的,他更不應該撒謊說他給所有朋友都打了電話。
唉。
莊木東歎了口氣,重新給蘇卉打電話,結果對麵傳來手機關機的提示音,他無奈的掛斷電話。
明天是周日,他想著明天一大早給蘇卉打電話好了。
於是他心安理得的收起吉他,心滿意足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