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那段失敗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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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黃昏,浮雲遮不住橙色的陽光,光暈衝破重重雲層直射進來。
窗外的風景如加了一層薄薄的濾鏡般,時光感很強烈。
南方的秋天總讓蘇卉有種莫名的傷感,尤其是黃昏時分,街上的行人來去匆匆,眨眼就會空無一人。
那樣的街區會讓她覺得蕭條,會讓她不自覺地想起記憶中那個小城鎮的黃昏。
那個城鎮的黃昏和這個城市很像,陽光灑滿整個空間,到處彌漫著淡淡的憂傷,那種憂傷是因為時光的流逝而衍生出來的,和其他情緒無關。
蘇卉在上海的那些年,很少看到黃昏,因為那會讓她想起過往。
是後來,身邊有了楊景初,她才發現黃昏不隻有淡淡的憂傷,還有濃濃的浪漫氣息。
在黃昏中散步,是蘇卉覺得最快樂的事。
此時,她望向窗外,看著外麵淡淡的橙色,忽然想起了從前站在籃球場外圍的自己。
十六歲花季年華的她,望著場上逆光的少年。
那個少年的臉上忽然浮現的笑,讓她覺得柔和的黃昏沒有他耀眼。
那一次,他的笑讓她記掛了好幾個春秋。
玻璃窗外走過一個長發飄飄的女子,步履輕盈,一晃而過的臉上是盈盈淺笑。
蘇卉忽然扭頭,彼時淡漠的臉上忽然浮現笑意,她望著他,耳邊響起他適才的那句話——你一直不肯給我機會解釋,原本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在時間的流逝中累計成一件複雜的事。日子越久,我越不心安,我不想直到某天我們帶著莫名的愧疚在地下長眠不醒,那可能就是最大的遺憾了。
沈泰森說的對,這原本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關於“我喜歡你”的事情。
她的逃避和退縮確實加重了事情的發展,沈泰森說的對,這件事他們各自占一半的責任。
蘇卉望著沈泰森,目光炯炯,她的嘴邊有一抹淺淺的笑,她說,“真想念以前的時候。”
她望向窗外,看了一眼繁花錦簇的街道,扭回頭來看著他時,臉上的笑加深了不少,她說,“那個時候,所有的事情都很簡單,所有的人都很單純。我們的友誼是最純潔的,我真懷念那時候。懷念我們倆在自閱室晚自習,懷念周末一起去的圖書館,那時候,我們心中各自有個小秘密,那種時光真讓人懷念。”
她說,“我現在已經能坦然麵對現實,能夠笑著和你聊從前的事。所以你有什麽想說或者未說的話,都趁現在說出來吧,所有要解釋,要坦白的事情,你都說出來吧。”
她笑著看著對麵滿臉驚訝的他,輕聲說,“這一次,我會好好的,認真的聽你說。”
她說,“我不會再逃避了。”
沈泰森在蘇卉坦然自若的微笑中,緩緩說道,“我的家庭變化多端,家人對我唯一的期望便是考上重點大學,他們覺得淵博的知識能讓我的人生少走一些彎路,能讓我的以後不再像他們一樣曲折坎坷。
因為從小就被教育隻有知識才能改變命運,隻有考上大學才能真正走出那個小城鎮,所以我一直認真學習,從不敢有所怠慢。
這樣的想法一直持續到高中,在遇見你之後才發生了些許的變化。
你讓我知道學習不是唯一的出路,你讓我的少年時代變得多姿多彩,不再那麽單調枯燥。
你是第一個改變我想要靠學習走出困境這個思想的人,你讓我知道十七歲的年紀不該被學習困住,生活中還有很多事情值得人去體驗。
你撼動了我的思想,卻沒有改變我的決定。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而是我自己不願意被你改變。
有些事情已經在我的腦海裏根深蒂固,實在是改變不了。
沒遇見你之前,我的生活就是學習,打球,和各個女朋友玩。
我從沒跟你說過我有過幾個女朋友,但是現在的我想對你說,自從遇見你,我便開始了我的初戀。
我和嚴婷林的事,你可能有所耳聞,但大概不全是事實。
我在遇見你之前遇見的她,你們完全不是同一個類型的女孩,卻有一個共同的特性——喜歡一個人就會很執著。
你是我第一個真正意義上喜歡的人,不知道算不算愛,那時候我們還年輕,不說愛不愛這種沉重的話題。
我唯一能確定的事,是我愛嚴婷林。”
說到此,他笑的有點靦腆,蘇卉有一瞬間的恍惚,他的笑像極了高中時那個青澀的少年,可是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少年了。
蘇卉沉默的看著他,對於他說確定自己愛的是嚴婷林這件事,她對此並無非議,因為他喜歡誰,愛誰,已經不是她該在意的事了。
沈泰森的笑是由心發出的,那一刻的他腦海裏浮現起嚴婷林的笑臉。
蘇卉看著他,看著他因為想起另一個女人而露出的笑。
沈泰森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耳邊聽見那桌年輕情侶中男生說的一句話——我是喜歡你,但是你也不能因為我喜歡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這句話讓沈泰森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少年時代的他太過自信了,以為女孩喜歡他,他就可以為所欲為,全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決定,最後落得這樣的結果。
後悔嗎?
似乎也沒有多後悔,畢竟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最好的,那麽就讓她成為他心目中最美好的記憶。
蘇卉同樣也聽見了男生的那句話,而她所理解的和沈泰森的不一樣。
不能因為對方的喜歡而為所欲為,那豈不是很累。
女孩子覺得最幸福的事,難道不就是喜歡的男孩寵愛自己,且可以允許自己任性呀。
蘇卉的嘴角有一抹淺淺的笑,是無奈。
那對情侶還在爭吵,咖啡館裏很安靜,隻有輕柔的音樂,店裏的人不多,大多是低聲細語,隻有這對情侶,爭吵的麵紅耳赤。
服務員來提醒倆人,不要打擾到其他客人,女孩已經被男孩氣哭了,倔強的瞪大眼睛盯著男生,卻是對服務員說,“不好意思,我馬上就走。”
服務員並不是來驅趕她,隻是好意提醒,因為已經有客人不滿意了。但是看女孩紅著臉,眼眶溢滿淚水,她幾乎沒有思考,馬上輕聲說,“打擾了。”然後轉身離開。
蘇卉注意著這邊的動靜,聽見女孩說要走,她以為女孩會在走之前跟男生要一個合適的解釋,然而沒有。
蘇卉聽見女孩說,“就這樣吧,既然你喜歡的人是她,那我就放你走,你去找她吧。祝你們幸福。”
蘇卉沒有聽見男生的回答,因為女生說完這句話便起身離開。
蘇卉以為男生會追上去,可惜沒有。
那個男生一直坐在原地,女生走的時候,他甚至沒有抬起頭去看著她走的方向,他偏頭看向窗外,毫無反應。
蘇卉扭頭看向窗外時,女孩剛好走過,蘇卉看見她滿臉淚水。
這樣都不去追回來,或許男生真的不喜歡女孩。蘇卉帶著好奇心又轉回視線看向男生,卻發現男生轉身朝女生走遠的方向看去,眼裏滿是淚水。
又是一對相愛卻不能相守的無緣人。
蘇卉的注意力都落在那個男孩身上,以至於沒有仔細聽沈泰森的話,當她回過神來,看向沈泰森時,卻發現他同樣在盯著她看。
蘇卉頓時感到臉紅,剛才他們在毫無防備下四目對望的時候,讓她感到心慌。
是那種有點臉紅心跳的心慌。
原來,不論時間過去多久,那個曾經讓她紅了臉的男孩,看見他時依舊會臉紅。
蘇卉低聲笑了笑,笑自己的不爭氣,也笑自己一大把年紀了還像高中生一樣,看見異性居然會有心慌的感覺。
沈泰森對於蘇卉忽然的輕笑,感到愉悅,他以為是蘇卉想起了他們曾有過的美好的瞬間,所以,他說,“你是想起什麽了,那麽好笑。”
蘇卉愣怔了下,她並不是想起了什麽,而是反應到了什麽。她沒有過多解釋,隻是說,“你接著說吧,我聽著。”
沈泰森對於蘇卉逃避回答,已經見慣不怪了。高中的時候,他問她話時,她隻要不想回答,都會轉移話題,或者是呆愣住過了許久才編出一個蹩腳的理由來搪塞他。
他已經習慣於這樣的蘇卉,並且喜歡這樣的蘇卉。
因為曾經的她就是這樣一個單純天真的女孩。
沈泰森依著蘇卉的話,繼續接著講,腦海裏一想到剛剛說的話,他心情就更加愉悅了。
想起嚴婷林時,他想到的詞是幸運。
他很幸運能遇見一個如此喜歡他的人。
他為自己終於看清自己的心而感到幸運。
他不想再錯過。
在蘇卉之後,他的感情一直不順,因為他害怕失去。幸好嚴婷林拯救了他。
沈泰森說起嚴婷林時,臉上滿滿的笑,他可能沒有意識道,成年之後的他想起喜歡的人時所散發的笑容和少年時一樣。
他說,“我對嚴婷林的感覺一開始以為是習慣,後來才知道是愛。
我跟她認識的太早,不懂感情,甚至不懂男女有別,要保持距離。就是因為跟她關係太好,把她當成兄弟又或者是妹妹,所以才會在那麽多年後才驚覺對她的愛。”
沈泰森笑了。
那時候的他,確實因為不懂感情而讓嚴婷林難過了好久。
那麽多年過去,對蘇卉的感情越來越淡的同時,他的心裏對嚴婷林的愛就越來越深。
有些人一旦錯過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有些傷害一旦造成,便永遠也不能恢複到沒有一絲痕跡。
即使現在的沈泰森多麽愛嚴婷林,也不會讓她感到多一些的幸福。因為他心裏曾有過一個人,並且在她最喜歡他的時候。
這個傷害是一輩子也恢複不了的。
沈泰森說,“我總覺得很對不起林林,讓她受了那麽多的委屈。以後,我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她過的幸福。”
蘇卉聽著他的承諾,想起了那個在她婚禮那天在後台跟她說了一番話的女子。
——其實,阿森高中的時候喜歡過你,是真心的喜歡你,他總說是他沒有看清自己的心,他以為他第一個喜歡的人是我,隻是自己沒有覺悟,其實不是的,他最先喜歡的人是你,他是後來被我感動了所以才跟我在一起。
他始終沒有看清自己的心,他不懂感情,所以他辜負了你,也辜負了我。
他或許不知道自己的妻子介意當年的事。
蘇卉為這對夫妻感到默哀。
蘇卉說,“你真正喜歡的第一個人不是我,是嚴婷林。”她是微笑著,字句清晰的說出這句話的。
沈泰森啞然,看著蘇卉,一時竟忘了反駁。
蘇卉看著他訝異的表情,笑顏逐開,她說出這句話是由心的思考過的。
她說,“你喜歡我是因為好奇,覺得新穎。但是我覺得嚴婷林應該才是你至始至終喜歡的人,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沈泰森的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他的表情很耐人尋味。
他說,“我喜歡過誰隻有我自己清楚。”
他的語氣是非常平緩的,沒有很衝的火藥味,也沒有像是故意跟蘇卉作對,他隻是在闡述事實。
蘇卉對於沈泰森忽然有些幼稚的回答而對他有了些改觀,這樣的他和記憶中那個少年很像。
沈泰森看起來溫文爾雅,其實心裏還是挺腹黑的,不論是誰,觸及到他的某個點上,他照樣會回擊。
無論對方是男是女,是否是他喜歡的人。
蘇卉笑了,點了點頭,讚同的說,“是的,誰愛誰心裏曉得。”
沈泰森忽然說,“蘇卉,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不能在一起不完全是我不對,你也有一定的責任。”
蘇卉的笑容淡了一些,瞬間有些鬱鬱寡歡了。
沈泰森對此毫無反應,他隻是想要把握這次機會,說出他一直想說的話。
不管她是否會真的生氣轉身離開,他都想跟她說出這些年來一直憋在心裏的話。
沈泰森看著蘇卉,目光如炬,他說,“我不知道顧紫對你而言意味著什麽,也不知道她對你而言是多麽的重要。那件事發生之後,你的反應讓我看到了一個殘酷的事實——你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喜歡我。”
你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喜歡我。
聞言,蘇卉愣怔住了。
——你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喜歡他。
這句話是莊木東曾對蘇卉說過的。
當時她以莊木東局外人的身份反駁他不理解她對他的情感,那時的她理直氣壯。而今,麵對沈泰森的話,她竟害怕起來。
害怕他說的話是真的,害怕那時的她真的並沒有多喜歡他。
她愣住的看著他,心跳的很快。
沈泰森忽略蘇卉的反應,他接著說,“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就不會因為發生了一些事就急著和我斷絕來往,如果你真的那麽喜歡我,你就應該來找我。你可以對著我哭,可以責怪我,但是你不能那樣拒絕我,把我越推越遠。”
他說,“你是不是發現自己對我的感情沒有那麽深,所以才不願意跟我聯係了。”這句話原本應該是疑問句,可從他的口中說出,卻變成為肯定句。
蘇卉急忙搖頭解釋,“不是的,我是喜歡你的。如果我不喜歡你就不會想你念你這麽多年,直到結婚前還曾有過幻想。”
她有些慌亂,解釋的話沒有經過思考便說了出來,“我是真的喜歡過你,比喜歡楊景初還要喜歡你。”
這句話一出口,倆人都愣住了。
沈泰森沒忘記蘇卉已婚的身份,沒有忘記那場婚禮上她穿著婚紗幸福的笑。
蘇卉愣怔住的原因是她意識到自己說出那句“比喜歡楊景初還要喜歡你”之後,滿心的後悔。
楊景初和沈泰森沒有可比性。
一個是年少無知時曾默默喜歡過的少年,且分不清那種喜歡是源於愛情還是崇拜。
一個是除了他沒有人能讓她開心,沒有人能給她幸福的楊景初。
蘇卉有些慌神,她害怕讓楊景初知道她一不小心說錯了話。她尷尬的端起杯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垂首不敢看沈泰森。
沈泰森凝視著蘇卉,這張臉和記憶中那個青雉的女孩完全不一樣了。
沈泰森說,“蘇卉,我很開心。”
我很開心,你真的喜歡過我。
蘇卉默然不語,低著頭視線落在咖啡杯上,杯沿有她淡淡的口紅印。
從前的他們倆就像兩個扯著橡皮筋的小孩,都怕手疼,害怕被皮筋彈到手指,於是一個人後退的時候,另一個人就會匆匆的追過去;一個人轉身走的時候,另一個人會驚慌失措;他們總在錯過,距離越來越遠。
沒有默契應該相互走近,拉近距離。隻想著要掙脫掉內心的那個束縛。
氣氛有些凝重,這一天的他們,注定要把所有的事情完全的整理疏通。
放了那麽多年,好多事情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好多事情因為時間久遠而變得模糊不堪。
就像他說她是自己第一個喜歡的女孩。
就像她說他曾經住在她心裏好多年。
沒有人知道真正的事實是什麽。
黃昏漸漸的黯淡,夜晚來臨時,窗外的街區亮起燈火,稀疏少人的街道變成擁擠,人海如潮。
他們終於不再糾結是否曾經相愛過。
終於能平靜的促膝長談,不再因為一點事情而各執一詞。
桌子上的咖啡已經換了另一個味道,從熱氣騰騰漸漸變得冷卻。
他終究要說出那些話了。
聊了那麽久,蘇卉已經能夠心平氣和,不再因為一點有關記憶的事而內容破濤洶湧。
沈泰森說,“那晚解釋,我話沒說完你就走了,我想我給你帶來的傷害可能真的很大。那晚我想告訴你,我原本的想法和我最終出口拒絕你的原因是不一樣的,我說前程很重要,考上大學才是關鍵的,是我自私的覺得這樣的理由能激勵你,我也是抱有私心的,我想著這樣拒絕你如果你還能繼續堅持下去的話,你就是真的喜歡我。”他笑了,臉頰的酒窩依舊明顯,那樣的笑容已經看不出他內心對此有怎樣的情緒。
一個下午過去,他總算能平靜一些。
沈泰森說,“那時候很多事情都不確定,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該如何解決,所以就隨心所欲。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那時候我覺得距離是驗證情感是否牢固的最佳辦法。”
“誰知道,拒絕你之後不但不能解決問題,反而讓我更加想念你。”
蘇卉笑了。
原來那時候聰明如他也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沈泰森凝視的蘇卉,誠摯的說,“蘇卉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為當時的幼稚道歉。”
沈泰森等了蘇卉十年,從等著她回頭來找他,到後來隻求能等來與她心平氣和的促膝長談的一次機會。他不再奢求在一起,隻求她能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將這十幾年來的所有,從頭到尾,事無巨細的解釋一遍。
他不求她能原諒,隻希望她別因為他的過錯而愧疚。
他不願意看見她因內疚而鬱鬱寡歡,他想留給她的回憶都是美好的,日後想起時臉頰會露出淺淺的笑意,僅此而已。
從想要陪在她身邊護她一世周全,到後來的隻求能和她回到當初好朋友般的關係,現在,他隻希望它日在街上遇見,她能坦然麵對他,或笑或者平靜的和他打聲招呼。
僅此而已。
沈泰森說,“我像你道歉,是我將你完美的初戀破壞掉了。是我沒有好好的給你一個美好的高中時代,如果能重來一次,我一定大膽一點,從那天你給我送藥離開的時候,我便喊住你,對你說‘我們戀愛吧’”。
他說,“你別有心理負擔,我隻是想要把我沒說過的話全部都說給你知道。”
他含笑看著她,目光坦然,已經沒有任何關於愛情的思緒,他說,“你要記住,你的初戀並不可悲,那是段最美好的時光,因為那不是你的一廂情願,那是隻屬於我們倆的初戀。”
蘇卉的表情有些陰鬱,並沒有因為沈泰森的話而感到開心,她反而更加的愧疚了。
蘇卉抬起頭,望著沈泰森,她輕聲說,“對不起。”
沈泰森疑惑的看著蘇卉。
蘇卉說,“其實,顧紫的事情隻是一個借口,一個我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初戀很失敗的借口。”
很失敗的初戀這句話,讓沈泰森一時無言以對。(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