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夜晚。

    因為是跟紅月一起，黑澤感覺時間的流逝似乎更快了許多，也是是因為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吧。

    現在，在略顯暗淡的夜幕之下，出現在黑澤和紅月眼前的是一處不大不小的村莊。

    正是日向兄妹所處的村莊，因為是深夜的原因，家家戶戶的封緊了門窗，室內連一絲可以引人注目的燈光也沒有發出，也許是還在為鬼物襲擊的時間而憂心。

    不過等一段時間後，他們大概就會發現襲人事件不再發生，然後生活回歸正軌，因為黑澤和香奈惠已經將鬼物斬除了，代價則是被一個滿心恨意的人牢牢記住。

    走到小村莊最前麵，即將離開此處範圍的時候，黑澤停下了腳步，駐足片刻，轉頭向後麵看了一眼。

    他展開了鬥氣領域，心裏希望著日向武也許隻是佯裝逃跑，現在已經回來了呢。

    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鬥氣領域內並沒有他熟知的波動。

    這個小兔崽子的確對老家沒有一點懷念的黑澤冷哼一聲。

    當初就不該顧忌香奈惠會出手阻攔，直接強殺掉才對。

    不過黑澤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再來一次的話大概還是會選擇同樣的方式。

    雖然猜到了日向武可能會逃跑，但黑澤沒想到一個普通人能在這麽短時間內覺醒鬥氣，而且迅速逃出了他的感知鎖定。

    “怎麽了？”見黑澤表情微變，眼中夾雜著冷意，紅月關切問道。

    黑澤想了想，沒有隱瞞：“就在這裏，前幾天，我遇到了一個十六歲左右的少年”

    花費了幾分鍾的時間，黑澤大致將事情經過給紅月講述了一番。

    “也就是在這裏，我才明確察覺到世界意誌的存在，不，是神明意誌的存在。”

    “在這之前，我都以為是自己警惕過度的錯覺。”

    “不過神靈意誌冒著暴露自己的代價，讓這個少年成為了我的敵人，並且幫助他逃走。”

    “我總覺得，以後會很麻煩。”他心中的一些憂慮也順勢告訴了紅月。

    紅月輕咬著手指，沉吟一會，問道：“你知道繼國緣一嗎？”

    黑澤愣了下，不知道紅月為什麽忽然提到這位位於人類巔峰的劍士。

    看著紅月秀色可餐的臉蛋，黑澤伸手捏了捏，手感軟軟彈彈的。

    “知道，鬼殺隊曆史上很厲害的一個人，估計自出生起就有著斑紋鬥氣。”

    “呼吸法就是他創造的，沒有繼國緣一，鬼殺隊估計早就被鬼舞辻給滅了，不會有今天的規模。”

    因為臉蛋還被輕輕揉動著，紅月的聲音有些模糊：“就似他”

    黑澤忍不住笑了笑，然後放開手指，認真聽著紅月的話。

    紅月並不在意黑澤的動作，繼續道：“父親說，他很可能是神靈意誌的選定的人。”

    選定的人，也就是這個世界天命之子之類的人。

    黑澤的臉色一下子就鄭重了許多，眼眸微微閃動，看起來在思考事情。

    紅月輕點螓首，認真道：“越是頂級的存在，越能隱約察覺到那個。”她伸手指了指靜默無聲的夜空。

    “鬼舞辻無慘一般會在四百多年前有所注意，然後就想著不顧一切去滅掉鬼殺隊。”

    “那時候，鬼殺隊損失慘重，隻剩下三三兩兩的人，不成氣候，幾乎就要從曆史上徹底消失。”

    “所以，他誕生了，給予鬼舞辻無慘重創，給了鬼殺隊徹底戰勝鬼物的工具。”

    “這個工具就是呼吸法。”黑澤摩挲著下巴。

    “嗯，然後他在自己最強的時刻歸隱，放下了對鬼的仇恨。”

    “對了，繼國緣一還懷孕的妻子陰差陽錯被鬼給襲擊殺死了，所以他才會找上鬼舞辻無慘，在此之前，他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連這種仇恨也放能放下大概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從出生以來命運就已經被注定，隻是受到操縱的木偶，所以才放棄了一切。”

    這時候，黑澤忽然道：“殊不知，他的放棄本就是循環中的一個過程。”

    原定軌跡中，黑澤隻知道繼國緣一重創了鬼舞辻無慘，之後被其哥哥殺死，或者說，是剛好壽盡，屍體被斬，而在這之間的時間內，他的確沒有什麽事跡傳出，仿佛銷聲匿跡了一般。

    紅月卻是遙遙頭，道：“也許他知道。”頓了頓，紅月繼續道：“總之，你說的日向武，可能是因為時間來不及再降生一位繼國緣一殺死你，所以祂就挑選了另一個天賦極佳的替代品吧。”

    黑澤無奈歎息一聲：“其實我挺看好那個少年，卻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會超出我的想象。”

    “這麽看來，以後很有可能是由他來殺死我了。”

    聽黑澤這麽說，紅月卻是臉色一寒，紅寶石般的眸子變得猩紅起來，她望著黑澤，一字一句堅決道：“不，我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萬一，萬一我死了？”

    “那我會就讓所有的人類為你陪葬！無論是多少次循環！”說話時嗎，她渾身血氣迸發如霧，仿佛有一片血海升騰沉浮將其包裹，裏麵滿是哀嚎不斷的皚皚屍骨。

    同時，周圍空氣的溫度隨之驟降，一片森寒。

    見到這樣的紅月，黑澤才再次意識到，自家的紅月可不是柔柔弱弱的女子，而是比自己強上許多的極惡鬼王。

    他抱住紅月，柔聲道：“放心，我隻是這麽一說。”

    “如果我這麽容易就死掉，也不配成為你的伴侶了。”紅月的情緒在一瞬間激動了很多，有些不對勁。

    紅月躁動的內心這才緩緩平靜下來，良久，她將頭埋在黑澤的胸膛，低聲道：“我有時候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沒等黑澤詢問原因，紅月繼續道：“其實，我與鬼舞辻無慘在某種方麵上來說，是融合了，並不是單純的奪舍，隻是我的思維占據著主權，而性格方麵，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在你麵前的紅月會努力展現自己最溫柔的一麵，但她改變不了自身嗜血暴戾的本質。”

    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紅月的聲音很忐忑，鬥氣也傳來了不安的波動，同時悄悄抬頭觀察黑澤的反應。

    而映入紅月眼簾的，是黑澤帶著溫和笑意的臉。

    那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的璀璨，比白日烈陽更能暖人心肺，瞬間驅散了紅月內心的所有不安。

    “這樣就足夠了。”黑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