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學院城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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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個月來,學院日報並不缺乏博人眼球的大新聞。

    停戰,召回令,魔法熱潮,還有為兩個月後舉辦的魔法競技做的籌備,都足夠學院日報報道一陣子。

    文森特卻對近期的報紙不是很滿意。

    他攤開已經讀過兩遍的昨天的《學院日報》——隻要進入夜晚,再新的報紙也算作是昨天的了。弗蘭校長的臉還在殘存的顯像術裏以粗糙的畫麵爽朗地笑著,動情地演講。

    弗蘭校長就在昨天剛剛宣讀了學院新晉學生的名單和畢業生的名字,宣布了學院新增千名學生的好消息,以及即將開設分院的設想。毫無疑問,五大元素的學院是最有可能先開設分院的一批,他們的學生人數眾多,所學習的魔法類型又獨立自成一係。即使單學習一係課程,也能成為獨當一麵的魔法師。分學院的構想無疑為因為種種原因不願進入學院城學習的魔力者,提供更多了解自己能力的機會。

    自然有學生為了保存弗蘭校長念出自己名字這期報紙,而額外出錢買上一份珍藏版。珍藏版,即報社新退出,有昂貴的魔晶粉把顯像術更長久保存在日報中的報紙特別加價版。作為一名老板來說,這種創意無疑是成功的。平價報紙和特別報紙的銷量都不錯。

    他們最近給人們看了太多聯盟想給人們看見的事。雖然這些事是事實,報紙就應該隻報道事實。但文森特還是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尤其是以一名資深記者的眼光來看。報道了太多從聯盟那兒搬來的消息,這似乎正在把日報引導成聯盟的走狗。但這些日子,除了歌舞升平,其他無事可報。甚至連高地下教會的勢力範疇內,最近都安分許多。

    “少了一點激情。”文森特悄悄桌子。

    當初他是靠著發布戰地新聞起家,魔法對上鐵流,風雲激蕩的戰術,魔法師犧牲自我的禁術,是何等驚心動魄。

    這些文章,他已經有好幾年沒看到了。

    學院在悄悄囤積實力,他明白。不過他萬萬沒想到,教會會縱容學院恢複元氣,不,是變得比以前更強。

    他並不是在渴望戰爭。“和平的日子沒有傳奇。”他自言自語,“連異聞都沒有。”作為曾經的記者,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因此弄虛作假。

    “報告,老板。”

    “兔子”瑞文敲敲門,推門進來,手裏拿著一遝新寫完的稿子。

    “你放下吧。”文森特比劃了一下指頭,示意年輕人把稿件放在自己的桌上——《赫伯蘭·泰瑟——天才學生的獨家專訪》。

    “這是那個用兩個月就晉升兩個年級的天才學生?”文森特下意識地問道,等他問出口,才發現自己這是明知故問。自己的報紙之前就做過好幾期赫伯蘭的跟蹤報道,甚至還有幾版頭條。如今他的大名,在學院城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是的,老板。”瑞文點頭道。

    “嗯。”文森特沉思了一番,“這是今天日報的頭條嗎,兔子?”

    他喜歡叫瑞文的外號——“兔子”。兔子不僅意味著趕往新聞現場跑得快,還意味著機靈和敏捷。他恨不得所有下屬都變成兔子。

    “是的,老板。”瑞文再次點頭。

    赫伯蘭的魔法學院升級速度,無疑是曆屆學生之中最快的,不僅沒有摻雜水分,甚至升級的勢頭不減。甚至叫人懷疑,阻礙赫伯蘭升級的原因,竟然是一個月才會舉辦一次的升學考試。

    正如他們之前的報道所言——這家夥,注定就是一個魔導師。

    瑞文沾沾自喜,慶幸自己的報紙搶走了赫伯蘭的獨家報道。雖然對方的回答僅僅隻有“嗯”,“啊”,“不是”,但瑞文知道,赫伯蘭從不接受報道。這份他辛苦掙來的機遇是多麽讓《聯盟報道》跟《魔法晚報》眼紅啊。他們將率先報道赫伯蘭的“魔法成功學”,鼓動學院魔法的浪潮。

    “嗯。”文森特的臉上並不顯露出對這條新聞有十足的興趣,言語中也滿是懷疑,“還有其他新聞嗎?”他抬頭,看見了瑞文臉上驚詫的臉色,這才意識到自己對於傳奇和異聞的執著叫他說錯了話,打擊了自己忠誠下屬的信心。

    要說頭條,瑞文的消息已經夠格了。

    “我的意思是說,你的新聞可以了。”文森特換回了他平常鼓舞人時的說話語調,“不過,我最近在想,能不能報道一些有意思的東西。像是異聞啊,怪談啊這些的,感興趣的應該也不隻是魔力者。你有這些新聞的消息麽?”

    瑞文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

    “哦,你想說什麽?”文森特麵有喜色,他知道,他的下屬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麽。

    “那些秘密警察獲得了自由出入學院的許可。”瑞文仔細組織了一番語言。

    “然後呢?”驚動學院,叫秘密警察獲得了許可,那的確是一件怪事。但文森特有自知之明,這並不是他們應該幹涉的地方。

    “好像是跟殺人案有關。”瑞文不是很自信地猜測道,看來他也沒有什麽確切的消息,“凶手還沒有找到。”

    “秘密警察封鎖了消息,這不怪你。”文森特點點頭,“況且殺人案可不太好上頭條。”

    “聽人說,似乎是學院城發生了多起殺人案。因為他們講的,都指向不同的地方和不同的凶手。”瑞文思索了一番,語氣突然亢奮起來,“對了,我聽說的那幾個受害人都是魔力者。”

    “你是說,有魔法師殺手在城裏。”他的目光審視著眼前的瑞文,這無疑是一個重磅消息。但後者的眼神突然閃躲了起來。他又猜到了瑞文是一時亢奮,最後才開始胡謅。“所以,你沒有凶手確切的證據?”

    瑞文搖搖頭,“我隻知道其中一個凶手是一個劇團的男演員,警察去過之後,把劇團的老板抓走了,劇組就停了演出。叫好多買了票的人現在都看不了劇,都在埋怨哩。”

    “你去劇團看過了?”文森特似乎對這出被秘密警察封鎖消息的殺人案很有興趣,“還盯著他們沒有?”

    “看過了。那個老板現在還沒有被放回來呢。”瑞文捕捉新聞的神經是天生的,“我還給了人兩個十銀幣,叫他們盯著。現在也沒有來……”

    瑞文話音未必,一個無賴就在一名報社雜工的帶領下闖進總編辦公室。

    “兔子!”他高聲叫喊著,“兔子!你叫我辦的事我辦了,錢呢?”

    那雜工慌忙低頭道歉了幾次,便膽戰心驚地退去。

    “你辦了什麽事?”瑞文對這個無賴在老板麵前無禮很是生氣,他伸出手,不耐煩地朝無賴招招手,“先說情報,後給錢。”

    “什麽事?那野狗被放回來了呀。五十銀幣!”

    “放回來了?”

    “嗯,放回來了。差點被打成死狗。”無賴覺得自己已經講了頗多,“喂,你到底給不給錢?”

    瑞文還想爭執,文森特已經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眼神示意,“新聞可不等人。”

    “去吧,兔子。我付錢。”他高興地對瑞文寄予希望,“去把明天的頭條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