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魔兵隊,夜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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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出發吧。”
卓雷弗起身招呼說。
伴隨著一條熾烈的火舌從裁決團魔杖的尖端猝不及防地噴射而出,把最後一名已經疲憊到根本毫無還擊的意識,已經無心進行魔法防護甚至閃躲的對手衝倒在地。
唯一屹立在決戰台上的小雅贏得了魔防護比賽的第一名。
算上今天上午的冠軍,小雅當之無愧地成為今天最為耀目的角色。
憑借魔兵隊的魔法師證明,影風揚的小隊從城防部領出來三匹馬——在一般的魔兵隊裏,騎馬可是隻有小隊隊長才有的特殊待遇。
“真是可惜,”卓雷弗還在對上午的一場榮譽之戰耿耿於懷,“真想看看魯斯特跟小雅到底是誰的大腦記得厲害。”
“你都沒有仔細聽魯斯特說嗎?”影風揚教訓他。雖然他也認為,沒有看到魯斯特跟小雅的直接對決略有可惜,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因為這是魯斯特做的決定——他在比賽之前不戰而降。
影風揚知道,魯斯特除了想把輝煌讓給小雅之外,更想替所有人省下來訓練時間——誰都不知道一場曠世的口舌之爭會持續多久。
“你就相信魯斯特說的吧,”影風揚勸慰心不在焉的卓雷弗,“他覺得自己不如小雅,肯定是日常經驗。倒不如先看看我們今天的行程要走上多遠,我可還打算在第二天天亮之前回去洗個澡呢。”
“你還有心思講這個,”魯斯特突然從他糾結的問題中掙脫出來,朝影風揚抱怨起來,“要不是你出的主意,我們的巡邏路線裏會有那麽遠一條路嗎?”
影風揚沒有理會他,他驅馬向前,他的那匹黑馬黑風與熱讓的那匹棕白色的母馬並駕齊驅,“熱讓,我們今天的行程要走多少時間?”
他知道,今天的行程是最遠的。現在的陽光還十分明亮,卻很難說他們能夠在明天日出之前趕回學院。
老好人熱讓用他的野外經驗跟一副認真的神情思索起來,盡管他在心裏頭早就演算過一次。
“如果我們足夠快的話,一趟也需要六個小時,來回的話就是半天。這還不考慮到天色變暗之後,會妨礙到我們的速度。中途我們需要巡視七個村莊,在後麵的兩個小時裏,我們則會看不見任何的民居。也就是說,從今天下午的八時開始,直到午夜,我很確信我們會看不見任何的村子。”
熱讓把巡邏文書交給城市守衛,回身看了學院城的塔鍾,以確認自己對時間的估測並沒有錯。
的確,對於野外,尤其是學院城附近的野外,熱讓熟悉的就好像是他自己的後花園。
與之對應的卓雷弗,則僅僅隻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不太靈光的獵人而已。
城市的守衛用好奇而又尊敬的目光,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三名魔法師。雖然這兩天以輕甲皮盔,手持武器出門的魔法師有不少,他還是沒有第一眼就認出眼前的這三個人就是魔法師。
魔兵隊跟普通的巡邏隊並不一樣。
在普通村莊的泥濘窄路上,就算現在不是戰時,每天也能看見巡邏隊的騎兵在村莊之間巡邏。一般來說,在村莊遭遇強盜,野獸等威脅的時候,都有巡邏隊來處理。
他們是學院城常駐軍的一部分。
在路邊,每隔幾裏地都能看見一個巡邏隊的崗哨站。隻不過,現在並非戰時,所處的地區又並非前線,而是速來毫無幹係的高地腹地。所以如今的崗哨多半是空的,蕁麻叢已經團團圍住了大部分的木製柵欄。
但巡邏隊士兵的巡邏路線不變。隻是他們巡邏之後,不是重新回到哨戒崗位,而是回到營地溫暖的火爐跟溫酒身邊罷了。
跟完全屬於學院城軍部的巡邏隊相比,魔兵隊就更加顯得有些像雇傭軍。從職責上講,隻負責魔物狩獵,並且隻在欲月前後出沒的魔兵隊,跟負責安全與哨戒的巡邏隊完全又是兩碼事情。
魔兵隊就是為了處理地方巡邏隊無法處理的魔物而存在的。
“你說說,我們是不是出來的太早了。”天色一黑下來,他們就近在巡邏路線上的村莊裏草率地解決晚飯。卓雷弗又開始抱怨,“你看這連著幾個村子一點事情都沒有,根本連一隻魔物的毛都看不見。你說會不會是我們出來的太早了?或者是路上的魔物早就被前幾天巡邏的魔兵隊處理完了?”
無論是在同一處酒場喝酒的民兵隊,還是在這裏吃晚餐的村民與旅人,頓時朝著這三個奇怪打扮,言出不遜的家夥投來不滿的目光。
要不是從這三個家夥的口吻裏聽出他們是巡邏的魔兵隊,在這個酒館裏肯定是免不了一場惡鬥。
就連在酒場賣唱的吟遊詩人,都停下了撥弄琴弦的纖細手指與那婉轉的歌喉。
眼看氣憤逐漸變得尷尬。
“怎麽了?不要停,繼續唱。”影風揚朝著歌手丟去一枚十銀幣。
她驚詫了一下,又揀起一首唱誦魔法師功績的《喉中之火》,動情吟唱起來。
歌聲撫平傷痛,歌聲喚醒醉意,歌聲魅惑狂躁的野獸停下腳步,在柴堆的火焰裏舞蹈。
酒館裏重新燃起歡聲笑語與觥籌交錯之後,三名魔法師推門而出。
正如熱讓所言,從出發到現在,大約有四個小時過去以後,走出最後一個村子。前麵的幾個小時之內都不會再遇見任何一個村莊。唯有照明魔法“啟明星”,在他們的馬頭前麵,跟天空中稀落的群星一同亮著。
欲月的那輪月亮沒有到這個月出來的那一天。
前麵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和荒地,在很遠的地方,才看得見聳立的高山。
又跟卓雷弗擔心的一樣,他們巡邏了一晚上,除了看見幾隻朝他們躲得遠遠的狼,什麽都沒有。
“要我說,待會兒要是能碰見什麽野獸,我們就綁上馬帶回去吧。”卓雷弗嘮叨道。
由於另一名成員,老好人熱讓從來不提出反對意見,隻有影風揚出來反對他。
“回來的時候再說不遲。”影風揚說,“現在我們打下來的獵物也無處安放。回來的路上,你倒是可以把它們交給村裏的獵戶,讓他們扒了皮,把東西送進城來。”
“你不懂,我是在擔心,”卓雷弗打了一個哈欠,“我擔心我困了之後,加上這糟糕的視野,我的箭頭的準頭不行。”
“你的意思是說你困了?還是你的準頭不行?”
“去去去,門外漢一邊去。弓箭的技術你不懂。”卓雷弗提馬,突然精神地走到了最前麵。
才走出兩裏地,卓雷弗有抱怨起來,“我說你這個家夥,怎麽臨時跟麵試官說要來這個不見鬼影的鬼地方?你是要狩獵羚羊?哦,還是說,你看上了那個漂亮的寡婦,所以才來給那個倒黴蛋收拾?”
“噓。”熱讓極為罕見地表明了他的態度。
卓雷弗終於閉上了嘴。安靜了片刻之後,他突然興奮地回頭說,“你快聞聞!這是什麽味道!”
影風揚笑了。
這是對血液執著的魔法師們最為敏感的味道。
這是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