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青梔的方向，膿包低伏下身子，加速後舒展撲擊。

    這動作與猛虎捕獵如出一轍。

    但青梔的速度更勝一籌。

    她憑借精確到毫米以下的空間感，恰到好處讓開打擊，反手在敵人麵頰上留下五道碳化傷口。

    憤怒的怪物站直身子，上步舉臂，重重砸下。

    這明顯是原人喜歡的打擊模式。

    青梔側身讓開劈砸，瞬步貼身，壓低的身子驟然拔起。

    好似海浪撞上礁石。

    五點紅星升龍，插入虎首脖頸。

    青梔反身一扯，先拽下了怪物的下顎，又借助旋身之力，一腳反蹬而出，將其轟得倒飛。

    至此，戰鬥再無懸念。

    異種高速移動，始終從對手關節、視野難以覆蓋的區域發動進攻。

    及至數次打擊得手，膿包都無法起身。

    作戰情報室中，黃懷玉同時使用青梔的第一視角和小隊的第三視角，看得入神。

    戰鬥的節奏很快，情報室內，除了他，沒人能辨析出雙方換招的細節。

    膿包被擊倒在地後，曾嚐試抓拿手臂。

    其把位樣式，居然與十字固的前奏如出一轍。

    這種現代格鬥技的來源，不言而喻。

    “高速接駁神經，適應外來生物信息鏈路……”

    黃懷玉輕聲說道。

    “甚至能夠直接讀取異形生命的記憶。”

    “真是令人遐想無限的技術。”

    ······

    十一月十一日。

    北華省，令丘市。

    安保重重的機密實驗室內。

    在衛兵眼中，頂著一張自己人麵孔的菲兒，跟在中年男子身後，步入三號庫存大廳。

    按理說，進入者必須全身穿戴防塵服。

    但男子作為實驗室二把手，自然享有少許特權。

    大門滑閉，感應燈自動亮起。

    地麵纖塵不染，合成材料四壁是未來風格。

    藍光冷冷，照亮了這裏成排的“機械棺材”。

    菲兒目光掃過，可以透過玻璃艙蓋，看到裏麵半泡在液體中的“人”。

    皮膚蒼白、全身、手臂纖細……

    這讓她不自覺地放緩呼吸。

    朝裏深入，前兩座活棺材裏頭，分別躺著雙目緊閉的年輕男性和女性。

    他們的口鼻處都插著管子。

    除了胸口起伏，看不出存活的痕跡。

    “人類的底線，真是超出我想象……”

    菲兒放慢腳步，輕聲說道，聲音微微顫抖。

    在這裏，她第一次感受到實質化的邪惡。

    這種邪惡從金屬棺中滲出、沉浸在空氣、封閉在密室……

    沉默，陰冷，讓人毛骨悚然。

    “都好年輕啊。”

    菲兒看著第三座棺材中的活體。

    這是一位年約二十許的清秀女子。

    似乎是捕捉到了外界的動態，她睜開眼睛，眼球轉動，隔著玻璃與緋紅色眸子相接。

    但這就是交互的全部了。

    沒有情緒、沒有認知、沒有反饋。

    兩秒後，棺材裏被切斷右腿的活體又閉上眼睛。

    剛剛的視線對焦，就好像是含羞草的葉片開閉，僅僅是細胞液派出導致的膨壓變化。

    “當然年輕了，戴安娜小姐。”

    中年男子回道，臉上的笑容極為紳士。

    “隻有年輕的供體才能提供最好的器官。”

    他的語氣就像是牛肉廠的廠長介紹自家的肉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