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5月18日。
    蒼藍凍土周圍，氣流攜裹海水與凝冰，拉起一道道直通天穹的冰水龍卷。
    島內，歸屬於不同組織的駐島人員躲在基地舷窗後，將瑟縮的目光投向上空。
    雲氣覆壓如城，隔斷太陽。
    其下，有一道人影懸浮半空，正閉目沉思。
    【巨靈神攜天帝密藏北走，青女率隊緊追……】
    最後一次深潛得到的西王母記憶在黃懷玉心中回響。
    距離五月八日不過十日時間，執火者憑借答案倒尋論據，已多有所得。
    特處局所收容青女源質的來源路徑；共開聯等機構在凍土的開采記錄；蒼藍凍土堅冰的成型時期……
    【巨靈神，埋藏在冰層下極深處的巨大屍體，想必就是你了。】
    黃懷玉收斂念頭，睜開雙目。
    霎時，輝煌金光掃過冰川原野，刺得眾人眯眼。
    輝光散去，他們隻見旅者高舉一臂，遙指雲層。
    自他指尖，一道不知幾許長的黑魆長劍筆直豎起。
    就像是世界憑空長出的疤痕。
    “開。”
    悠長嘯聲扶搖而起。
    手臂素振，重雲決裂。
    日光觸目，竟如電擊。
    冰川碰撞的隆隆聲響起。
    目擊者循聲望去，便見到一座數十米寬的凸出斷崖砸落冰麵，鼓蕩出浩浩白氣。
    他們旋即發現了更大規模的破壞。
    那是一道不知何時浮現在冰原表麵的裂痕，足有近五百米長。
    從十數座基地設施到停泊島外的執火者巨輪，所有活物都被震懾。
    他們注視著巨大的傷痕，不敢做聲。
    斬出改變地貌的一劍後，黃懷玉也需要回氣休息。
    片刻後，他再度斬出三劍，從蒼藍凍土中切出一塊三百米邊長的四棱冰錐。
    完成切割後，黃懷玉閃爍至地麵，手按冰錐發動傳送。
    數百萬噸重的幽藍堅冰被整個挪移至裏許地外的水麵，掀起巨浪。
    陽光披灑在冰窟底部，隱約映照出更深處被堅冰封印的巨大人形線條。
    黃懷玉短暫休息後，又重複切削數次。
    如是，冰窟底部下探到了海平麵以下八百米。
    自洞口處起，陽光在充滿幾何美感的冰壁上反射穿折，襯出明暗不定的幽藍色。
    黃懷玉緩緩落到洞底。
    在他腳下隻一層薄冰相隔，三百米高的強壯巨人仰麵朝上，左手五指捏緊藏於胸口，右手高高舉起束縛敵人。
    黃懷玉行於冰麵，站至巨人麵目的正上方，與祂對視。
    千萬年以降，那定格的雙目中依然燃燒著熊熊戰火，宛如生前。
    哢嚓。
    黃懷玉腳下，平滑如鏡的冰麵一道裂紋乍起。
    冰窟中有風流過。
    好似巨靈神最後一次戰吼的尾音。
    黃懷玉注視巨人右手中被捏碎的殘屍。
    輕盈的曲線，柔美的輕紗。
    必然是與敵同歸於盡的青女。
    然後，他的視線落在捏緊的左手。
    “你替我保存了多年的東西，現在該物歸原主了。”
    黃懷玉輕聲說道。
    淺薄冰層，再擋不住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密集而精確的空間風暴再冰窟底部刮起。
    冰屑紛紛揚揚而起，散入大氣。
    數分鍾後，燭九陰神通波動停歇。
    腳下，巨靈神屍首已被完整剝出。
    祂手中握著的，是燭九陰的一枚牙齒。
    至此，燭龍七枚源質，隻有最後一枚散軼。
    收起源質碎片，黃懷玉短暫蓄力，再次撼動天地。
    這一次，他是在平抑局部天地的空間曲率，以削減重力。
    數十秒後，冰窟底部，無數碎冰與神之遺骸一同懸浮而起。
    巨靈神雖然隻有b級，但祂屍體的價值比之西王母絲毫不讓。
    因為母親是失去了所有源質碎片的空殼，而巨靈神的屍體帶有完整源質，一如戰死瞬間。
    進入戰爭級後，黃懷玉的自成天地小世界邊長擴張極快，如今已有五百米不止。
    從尺寸上說，裝下巨靈神綽綽有餘。
    可惜神之屍體不比凡物，黃懷玉沒有一次性挪移如此重量的能力。
    至於隨意切割，未免暴殄天物。
    好在執火者早有準備。
    一艘巨輪此刻正停泊在蒼藍凍土濱海。
    全長四百米，寬七十米，滿載排水量六十萬噸，名為“海上巨人號”。
    該船本是油輪，由神目集團二手購入，之後由能級二巔峰的影斬親自動手，配合現代船塢設備加急改造。
    眾目睽睽下，巨靈神的偉岸軀體自冰窟中浮出，暴露在日光之下。
    而黃懷玉正負手立於神屍額上。
    凍土各處，各大超凡組織成員紛紛自基地中湧出，遙遙望著這一幕。
    沒有人知道這具深埋在冰層下無數年的亡者是誰，此時也無人敢開口發問。
    他們隻是定定注視著神目之王帶著戰利品穿空而去，落於巨艦。
    直到海上巨人號順流南下失去蹤影，人們才後知後覺，發現凍土上往來不停的冰風徹底止歇。
    “這裏的故事翻篇了……”
    立於眾人之前的毀滅級使徒紫瞳喃喃道。
    他回身凝望著周遭起伏冰川，驀然覺得，這凍土已永遠失去了神秘。
    ······
    十日後，五月二十八日。
    辛梅裏亞，吞天總部所在地，火奴島。
    三十六小時前，海上巨人號航行了八個日夜、跨越五千公裏，抵達該島港口。
    在黃懷玉親自作業下，巨靈神屍首被存放在此處的的新建設施——黃泉基地。
    所謂黃泉，是幽都的擴大版副本，由句芒靈木建成的綠色浮島。
    設施內應用了許多幽都運作期間開發的現代化超凡技術，能夠利用太陽能高效率發電、大量淡化海水。
    黃泉底層，黃懷玉與伊芙站在觀察窗後，注視著冷凍設備的安裝進程。
    與西王母不同，巨靈神的肉體活性較低，如果不保存在低溫環境，會緩慢腐爛。
    “君上，利用母親的自適應機製，我們采用局部中子轟擊的方式，將祂得自太一的聚變爐喚醒。”
    伊芙落後半步，匯報道。
    “上周四，園丁在第四次嚐試後，成功將聚變爐點燃。”
    “很好。”
    黃懷玉頷首讚許道。
    “聚變燃料收購進展如何？”
    “通過阿薩方麵的渠道，我們已從北烏收購到了三十公斤氚，總花費為九億東華元。”
    伊芙回道。
    氚是氫的同位素，在自然界存量非常低，隻能通過重水反應堆釋放中子轟擊鋰同位素來人工獲取。
    目前的商業市場上，一克氚的價格在兩萬東華元左右，是黃金的三百倍。
    三十公斤氚完全聚變大約能釋放一百七十萬噸tnt的能量。
    大約足夠母親完成一場能級四級別的戰鬥。
    這明顯沒有達到黃懷玉的預期。
    畢竟母親將要對上的下一個對手非同小可。
    “君上，氚人工製備艱難，但我們通過共開聯買到了大量的氘。”
    伊芙連忙補充道。
    “一共三噸氘單質，預計三日內就能空運到少昊。”
    相比氚，氘聚變的熱值要低上兩成。
    但氘的自然界存量極高，可以通過電解或離心機分離，單價不足氚的二十分之一。
    三噸高濃度氘，抵得上東華數個月能源消耗，足夠母親放肆揮灑。
    ps：前天經過多次報備登記，順利高鐵返回老家。
    接下來是七天居家，期間四次核酸沒問題，就能黃碼變綠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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