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 迷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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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丘林與狻猊的神通氣息在海風中消散。
一身銀甲的斯文托維特神軍踏過鋼鐵甲板,將新衝泡好的咖啡端給主人。
“同能級的執事通常不會是使徒的對手。”
軍團喝下一大口濃咖啡,說道。
“女王與天罰一對一壓不過地獄火很正常……”
他說著,用餘光瞥了眼李百辟與獵犬。
“但數倍於對手的毀滅級戰力,卻遲遲拿不下兩人,”
“這是玩什麽花樣?”
軍團的目光落在傳信使徒身上。
“大人所料不差。”
傳令使徒低頭回道。
“戰局不利一方麵是各位大人過於謹慎……”
他點出了一個未被宣之於口的事實。
六方合力,反而削弱了高階超凡者們的戰力。
平日裏為各自君主而戰,粉身碎骨自然在所不惜。
現在朋友仇寇混在同一戰線,那個賣命的人憑什麽該是我呢?
哪怕是狂熱如伽勒姆,在與特處局、噬神者高手配合的時候也會自覺留力——這兩家當初可都是伏殺過我家君上的!
“另一方麵,敵人也不僅僅是地獄火與冰火兩位惡業天王。”
傳令者繼續說道。
“據天罰大人所說,亞瓦爾島上隱伏著一股特殊氣息,其氣質接近提豐,混亂危險。”
“每當我方在戰鬥中占據上風時,這股氣息就勃然欲發,瓦解勝勢。”
眾人聞言若有所思。
高階超凡者不會從石頭裏蹦出來,蘇利法以下能夠讓能級三巔峰執事感到致命威脅的惡業眾,無非就是風暴、龍魔二人了。
超凡者們正打算各抒己見,卻被打斷。
“不必在這些小節上浪費時間了。”
大帝發言道。
“大半夜過去,我們擊殺了過二十位惡業超凡者,俘虜的凡人武裝人員超過三百。”
他說著,目光如利劍般刺在偷懶的獵犬身上。
“惡業整個組織的中下層框架已經被摧毀,但即便如此蘇利法也沒有現身。”
大帝雙手拄膝,豁然起身。
眾人隻覺得排水量四萬多噸的兩棲攻擊艦憑空一矮。
“這說明外界附庸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大帝望向史安國。
“再試探下去隻是浪費時間。”
“出發吧。”
“他不過來,我們就過去!”
······
巴蛇胃中,時間回到數個小時之前。
黃懷玉端坐在陣中,金扶搖就在他對麵。
使徒未抵達同化上限時的融合儀式,危險度很高。
但對於君王而言,猶豫是不應該在決斷後出現的情緒。
一寸長的空間刃在黃懷玉指端浮現。
貫入皮膚,割開肌肉,切下左邊肋骨的一段。
同時也斬斷他的所有雜念。
環繞周圍永不止歇的空間風暴是燭龍使徒偏愛的儀式環境。
但相比昔日劇變中的萊瑞安與神目島,在相性上還是差了不止一籌。
好在,今日有當代阿斯塔羅斯親自輔助。
黃懷玉散去空間刃,將斷下的肋骨自體內傳出,放在一側。
如今的他是s級位格的戰爭級使徒,身體發膚雖然無法授人權柄,但也足以製作遺物,被尊為遺蛻偽)。
手握燭龍之肋,黃懷玉在融合前,最後一次與護法者對視。
金扶搖拄地側坐,劈開的衣襟中顯出精致鎖骨。
她麵容恬淡,平日裏真偽難辨的喜怒都斂去。
暗金色的光芒自她眸中透出,讓黃懷玉心神越發健旺寧靜。
時候到了。
第五塊源質被送入肋間斷口。
痛苦乍起如狂,似海潮,似火燒。
黃懷玉的耳邊響起了無窮層疊呼喚。
他依稀覺得,這些聲音並不都來自這個時代。
“你回來了……”
他聽到。
“我回來了。”
祂回答。
世界在周圍淡去,自身亦在變化。
蛻去人軀,黃懷玉又恢複了人首龍身的本相,在無盡長河中馳掣。
他舉目眺望,看到長河的上遊有身影遙遙奔來。
那身影近了。
他看到祂的身形相貌與自己別無二致,僅有閃耀輝芒的雙眼或有差別。
“接受我,歸於我……”
那身影呼喚著朝他撞來,在權柄之外,還攜帶著跨越千年萬年的情緒、記憶。
雙方接觸的刹那,黃懷玉接受到難以言喻的知識。
但他亦被挾裹著朝長河的上遊飛去。
正在此時,一雙修長臂膀伸出,從背後摟住了他。
沿河回溯的速度頓時放緩。
“糖衣吞下,炮彈吐掉……”
黃懷玉聽到有聲音在身後說道。
他感到摟著自己的胳膊溫柔而有力,其白皙膚色上,泛著淡金的光芒。
身後之人摟得愈發緊了。
透過淡金色的光暈,他感到了人體的溫暖,和血透出的淡紅。
來自身後的呢喃聲逐漸壓倒了前方的空洞呼喚。
終於,時光之河的回溯猛然頓住,黃懷玉被朝後拽去。
無盡空虛世界,在這一刻同時走入春天。
春雷是溶解歡愉的吐息。
春泥是肌膚相親的汗漬。
所有花苞在這個季節開放。
所有蟲蛇在這個季節驚蟄。
纏綿是細雨落入土地的絲絲入扣。
迎合是弱柳被風攙扶的恰到好處。
在這片永不凋謝的春天中,黃懷玉似乎找回了許多。
貪欲、占有、澎湃燃燒的欲望,以及身為人的獨有體驗。
時間忘了走表。
他如炭火般發熱燃燒,索取無度、肆意撻伐。
直到迷夢的盡頭。
直到那最後一瞥——暗金色的眸子,深邃的五官,披散的金發,以及匯聚了所有陰柔與美好的肉體。
黃懷玉驀然驚醒。
融合順利完成,麵板上的同化率提升了兩個百分點,達到了56.3。
同化率上限則提升到了75左右。
黃懷玉依然坐在法陣中心,隻不過坐姿從跪坐改為盤坐。
金扶搖抱著雙膝,坐在三尺之外。
麵色微紅,微微喘息。
兩人的衣衫都顯得淩亂。
他一下子回想起了夢中的一切。
比以往經曆的所有美好都更美好。
“你做了什麽?!”
黃懷玉半支起身子,低聲喝問。
自進入能級四後,他再沒有過這樣的情緒波動。
“我做了什麽?你剛剛不都感受到了嗎?”
金扶搖語氣促狹,笑中帶著凡人無法抵抗的嫵媚。
“哈,這樣才順眼多了。”
她看著男子臉頰上未散的紅暈,說道。
“說出你的目的。”
黃懷玉用一刹那殺死了心中所有的蕩漾,寒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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