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今天是個陰天，微涼的風刮個不停，空氣裏有一絲潮濕的味道。

    克拉克穿上經典紅藍配色的超人戰衣，對著鏡子挺了挺標誌性的屁股下巴，然後推開露天陽台的房門。

    忽的，他彎下腰，撿起放在門口的一個小盒子。

    將其打開，裏麵有一張紙條和一枚星火飛鏢。

    他不明所以地念出聲來，“輪椅、無效透視、炸彈？”

    一頭霧水的超人四下環顧，再用透視眼掃視了一圈，並未發現有何異常的人出現。

    他的臉上浮現出凝重與疑慮，因為在他的認知裏，除開母親與露易絲，還沒其他人知道環球日報的記者克拉克就是超人。

    平日，他依靠可以混淆他人認知的眼鏡來隱瞞身份。

    而如今，竟然有人找上門來，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還留下了“善意”的提醒？

    幸好這裏是他的個人住所，讓他下意識鬆了口氣。

    見時間逐漸流逝，他也沒有墨跡，直接一飛衝天。

    先為自己洗清髒水再說，不然五成的民眾就要這樣一直鬧騰下去，令他感到既無奈又心累。

    他其實就是個見義勇為的好人而已，本著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信念拯救生命，哪有像人類那樣考慮那麽多。

    小時候，他眼睜睜看著父親葬身於龍卷風，長大後不願再經曆那時候的痛苦無助，將他人從危險中救出，或許算是一種救贖。

    國會山。

    在無數媒體鏡頭的對準下，超人從天而降。

    他回頭看了一眼狂熱的市民，以及站在最前麵的女友露易絲。

    人們高舉著牌子，上麵寫著讚美或是辱罵，他們的表情也是兩極分化，死忠粉與黑子混在一起，有人通過大喊表達熱愛，有人不斷“問候”超人，讓他滾出地球。

    更有一個老哥，在腦袋上畫了大頭外星人的圖案，並寫上一個大大的“no”。

    對此，超人沒有搭理，大步流星地走入國會。

    露易絲焦急地撥通電話，可那一頭一直無人接聽。

    她在聯係那名誣陷超人的當地女人。

    被盧瑟買通後，那女人意識到自己似乎陷入了魔掌，打算迷途知返，於是在昨天向超人委員會坦白了真相，並決定於今天過來作證，將盧瑟送入監獄。

    “快接電話啊！”露易絲再次撥打，可還是無人接聽的忙音。

    因為女人在來時的路上，已經被盧瑟的手下推下了地鐵站台，被疾馳而來的地鐵碾成了肉餅，算是為自己被金錢誘惑而付出了生命代價。

    噠~噠~

    超人走入審判廳，原本議論紛紛的室內瞬間鴉雀無聲。

    委員會的官員們紛紛投去目光，四周全副武裝的守衛下意識扣住了扳機。

    有興奮，有恐懼，有敬畏，有憤怒，多種情愫將不大的審判廳變得氣息混雜。

    暗色調的環境與藍紅的鮮豔形成鮮明反差。

    他就是唯一焦點！

    台上的女議員狐疑地看了一眼前排的一個空位，那裏標注著萊克斯·盧瑟的名字。

    這十分痛恨超人的家夥怎麽缺席了？

    空位旁邊的盧瑟女助理也很困惑。

    縱然心中生出幾分不安，女議員還是深吸口氣，開始說著一些關乎大義、社會、國家的發言，然後又對超人發出一個個問題。

    正要回答的超人往右手邊瞥了一眼，注視到了他的頭號黑粉基夫先生。

    此人在一年半前的氪星人激戰中失去了雙腿，妻子也離開了他。

    從此把一切的過錯歸於超人，想讓超人付出代價，得到懲罰。

    在盧瑟的幫助下，他也作為一名局內人出席會議。

    但真正讓超人警覺的，不是基夫本人，而是他座下的高級智能輪椅。

    輪椅、無效透視、炸彈？

    超人使用透視眼，確實沒有發現輪椅有何異常，但不知為何，強烈的直覺告訴他，那裏麵絕對有東西！

    這時候，女議員也察覺到了異常。

    她說話的聲音逐漸顫抖，望著盧瑟的空位，瞳孔一點點收縮。

    下一秒，超人飛快衝出！

    與此同時。

    哥譚。

    韋恩集團大廈。

    姥爺正在觀看直播，一名秘書推門而入，“先生，有一份你的包裹。”

    姥爺有點疑惑地將其打開，頓時眉頭緊鎖。

    寫著“輪椅、盧瑟、炸彈”的紙條，以及一枚熟悉的星火飛鏢。

    他立馬聯想到了剛才在直播中被采訪的基夫，及其使用的昂貴輪椅。

    星火是在告訴他，那裏麵藏了炸彈？

    “啊！”

    秘書突然尖叫一聲，不可思議地看著電視。

    嘭——

    隻見直播畫麵中，超人抱著一架輪椅撞破國會的樓頂。

    剛飛上半空就炸出一片火焰浪花，驚得所有人蹲下身子。

    姥爺不可思議地看了看電視，又低頭看著紙條，忽然有種被蒙在鼓裏的茫然感。

    這神秘莫測的星火，到底是個什麽來頭？他究竟是站在哪一邊的？這場爆炸與盧瑟有關嗎？

    姥爺意識到不對勁，但對超人本身的怒意並未減退，他很清楚超人救下了不少人，可想除掉他的出發點與這些事沒有太大關聯。

    而且，基夫曾是韋恩集團的員工，姥爺每月都給他送去了慰問金，不過這些錢都被人給攔截了下來，他也是今天才得知。

    至於是誰，姥爺還不敢確定，但瞅著小紙條上的盧瑟，漸漸有了揣測。

    國會山現場。

    轟~

    熱浪滾滾，撲在一張張呆滯的臉上。

    超人毫發無損地緩緩落地，臉色陰沉得如同一隻慍怒的獅子。

    鉛！

    輪椅的內部有一層鉛壁，阻礙了眼睛的透視功能，但裏麵卻藏著足以將審判廳所有人送走的炸彈。

    這一刻，他更加篤定有人在栽贓嫁禍自己。

    應該不是基夫，因為自己把他從輪椅上扯下來時，他同樣一臉懵逼。

    超人慶幸自己早上沒有走正門出去，不然看不見那份善意提醒，他不禁好奇，究竟是誰在給自己報信。

    這時，國會裏的人蜂擁而出。

    然而其中沒有基夫的身影，待警衛返回搜查，才發現他已經死了，手裏攥著的一把刀捅進了自己的脖子。

    看上去像是畏罪自殺。

    人當然是盧瑟的手下殺的，除掉所有證人，以免政府查到自己身上。

    女議員怔怔地看著基夫死不瞑目的屍體，很快又從助理口中得知那個女人死在地鐵的消息。

    她恨不得當場宰了盧瑟，然而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不可能撼動萊克斯集團這座大山。

    那家夥，完全就是一個冷靜、聰明的瘋子！

    萊克斯集團。

    “法克！法克！法克！”

    “不可能，不可能，超人是怎麽知道的？”

    “我們之中出了叛徒？不對，這件事隻有我知道。”

    “那兩人都處理幹淨了吧？還有那女人的家人也別留著。”

    盧瑟安靜地大發雷霆，盡管看得出來很生氣，可又襯出些許瘋癲的優雅氣質，像個精神分裂的病人。

    砰砰砰~

    高跟鞋猛烈踩擊地麵的聲音由遠及近。

    接著門被重重推開，盧瑟的女助理咬牙切齒地質問道，“先生，你是想連我也給一起炸死嗎？我可不記得你跟我提到過輪椅裏有炸彈？”

    盧瑟抿抿嘴，一隻手叉著腰，一隻手親切地摸了摸女助理的後腦勺，“其實我本來要給你打電話的，但是你也知道，我很忙的，忙著忙著就忘了。”

    “為了不讓委員會懷疑，打算犧牲我吧，抱歉，我今下午就出國，換個新身份，與你再無幹係。”女助理有點緊張地轉身就走，表明自己不會泄密。

    “別生氣，你這不活的好好的嘛，多虧了偉大的超人，才將你們拯救於火海之中。”盧瑟說著，用眼神示意手下。

    砰！

    槍響，人倒。

    盧瑟憐惜地撫摸著她的臉蛋，“你說你，還回來幹嘛？真是傻的可愛~”

    如果女助理還能說話，一定會破口大罵，你以為老娘喜歡羊入虎口？

    難道不是兩個大漢把我強行架上車的嘛，然後一路用槍指著到了辦公室！

    盧瑟仰起頭，望著造價百萬的水晶吊燈一陣出神。

    他從抽屜裏拿出兩張照片，上麵赫然是露易絲和瑪莎。

    超人女友、超人母親。

    “既然這樣，那就開始狂歡吧~”

    ……

    這一天很熱鬧。

    國會上空很熱，民眾嘴巴很鬧。

    超人身處輿論漩渦，自然不會久留，恢複為記者的身份回到了報社。

    他開始翻閱近期的報道記錄，因為總覺得那枚飛鏢的圖案隱約有點熟悉。

    很快就在哥譚的幾家報社有所發現，內容正是一販毒幫派被神秘人鏟除，並在現場留下象征身份的另一“蝙蝠飛鏢”。

    經過對比，超人確定就是一模一樣。

    於是，他立馬提起挎包前往了哥譚，打算親自調查。

    在他剛走不久，露易絲就行色匆匆地趕回，找到了報社老板，激動道，“是萊克斯集團，我已經查清，一切都是盧瑟策劃的，超人被他陷害了。”

    報社老板搖搖頭，無奈道，“你也知道那是萊克斯集團？這種時候就不要一個人莽了，超人委員會比你更在意這件事！”

    不等露易絲說話，他就先一步開口，“死了這條心吧，在沒有證據之前，我們不可能在報紙上給盧瑟定罪，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吧露易絲。”

    露易絲也無話可說，現在隻能看政府怎麽決定了，畢竟很多事情那些當官的門清，隻不過在權衡利弊罷了。

    下午，臨近晚上。

    羅氏飯館。

    “已經沒有客人了，關門回家吧。”羅柯往外瞅了幾眼，回頭道。

    外麵正在打量兩個男人一愣，琢磨這老板好端端怎麽沒長眼睛呢？

    艾琳和王滕都習慣了，遇上這麽個佛係躺平老板，幾萬美金的高工資他們拿著都有點燙手。

    這時，走進來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男人，他徑直坐下並拿起菜單，“來一份蝦仁炒飯、油炸春卷。”

    本想拒絕的羅柯定睛一看，喲嗬，這不是超人克拉克嘛！

    “稍等一會兒。”

    十分鍾後。

    本來隻是隨便應付一頓超人瞪大了眼睛，有點懷疑味覺地舔了舔舌頭，把注意力從一堆新聞資料轉移到了飯菜上。

    從沒吃過中餐的他，今天算開了眼，當即又叫了一份鍋包肉和豌豆雜醬麵，吃得那叫一個痛快。

    羅柯很滿意，連超人都讚不絕口的廚藝，果然再一次印證了《舌尖上的諸天》。

    超人充當食客，羅柯也保持著老板的人設，沒有傻乎乎地跳出去說超人我想跟你認識認識。

    他確實給超人和蝙蝠俠送了提醒，但那是出於玩玩的心態，也可以說是為以後的接觸打下一個友好的基礎。

    還有就是，體驗一下謎語人的快樂~

    不然一天到晚真的隻學做菜，那可太無聊了。

    人要學會自己找樂子！

    “這些都很美味，我下次帶女友來。”

    超人給了額外的小費，離開時天已經黑了。

    叮鈴~

    有人進來，還不止一個。

    “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打烊……啊！”艾琳突然尖叫道，連連後退。

    “什麽人！”王滕也是個男人，將女友一把攬在身後，右手抄起尖頭菜刀。

    嘁——

    一抹氣體噴出，撲在王滕的臉上，吸入體內。

    “啊！不要過來，滾啊臥槽！不、不要！”

    誰料王滕頓時狀若瘋癲，一個人在那大喊大叫，似乎看見了別人看不見的可怕事物。

    羅柯聽聞動靜，快步從屋內走出，看著對方的領頭者，遲疑道，“稻草人？”

    “你知道我？”

    此人的頭上戴著一個稻草人的麻布頭套，兩邊有防毒麵具的呼吸裝置。

    身上穿了戰術背心，上麵綁著很多瓶瓶罐罐，手腕處也戴著噴射器，連接著一個個灌滿液體的管子。

    同行的，還有十幾個戴著骷髏造型防毒麵具的男人，全部手持槍械，身上滿是彈匣和手雷。

    “找你問點事，可他好像不太友善。”稻草人聳聳肩，發出笑聲。

    羅柯轉過頭與發瘋的王滕對視了一眼，啟動【夢魘】，在他腦海中建立了一個溫暖寧靜的幻境。

    “帶他到裏麵去。”他對艾琳說道。

    “好、好的，你小心點老板。”艾琳拖著平複下來的王滕，鑽進了裏屋。

    “那啥，記得不要報警。”羅柯回頭叮囑。

    艾琳？？？

    稻草人一眾？？？

    喂兄弟你拿錯劇本了吧！

    這台詞就離譜！

    說起稻草人，羅柯對他的了解還是源自黑暗騎士三部曲，這家夥也是哥譚赫赫有名的反派之一。

    擅長使用恐懼毒氣，凡是中招的人都會陷入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簡而言之就是化學類幻術。

    “我沒有惡意，隻是想跟你問點事。”稻草人沙啞地笑道。

    “上一批這麽說的，好像已經死了。”羅柯還以笑容。

    稻草人的笑聲戛然而止，“你可真會聊天啊……黑眼會是我重要的藥物銷售渠道點，聽說在與你產生矛盾的當晚，一個多管閑事的神秘人就閃亮登場，我想打聽打聽，你是否認識他？”

    說著，十幾人都把槍口對準了羅柯，似乎他隻要說一個不字，就會被打成馬蜂窩。

    “我可不是警方，我是歹徒，是亡命者，是複仇者，他們講證據，但我不玩那一套。”稻草人開始威脅。

    “你玩鄉村風spy？口味挺野啊。”

    見羅柯絲毫不為所動，稻草人既惱怒又警覺地抬手，噴出一簇毒氣。

    “挺嗆人。”羅柯用手掌揮了揮，皮笑肉不笑。

    頭套下的雙眼露出驚疑不定，他敏捷地向後一躍，同時拔出四個掛在身上的罐子，果斷按下按鈕，大量的毒氣噴薄而出，充斥了整個飯館。

    砰砰砰！

    他們站成一排，齊刷刷開火。

    一輪齊射結束。

    “停！”

    稻草人感到不妙，那麽大劑量的毒氣，按理說早該陷入瘋狂與恐懼，怎麽啥動靜沒有。

    “會不會被我們給打死了？”

    “肯定啊，那小子又不是超人，還能防子彈啊！”

    “他要是還活著，莪特麽咬自己。”

    幾人鬆懈下來，並說著粗鄙的話語。

    然而下一秒，濃煙中閃過一道黑影，一個男人的腰椎斷裂，上半身向下彎曲，臉卡在兩腿之間的褲兜裏。

    “幫你實現願望了，不用謝，”羅柯深吸口氣，化身吸塵器，直接把所有毒氣吞入腹中，並譏諷道，“恐懼幻術？小子，這都是我當年玩剩下的。”

    稻草人傻眼了，立刻反應過來，此人絕對不是普通角色，很可能就是他和老板都要找的星火！

    “撤！”

    噗——

    十幾個手下全部爆成血霧，消失無蹤。

    稻草人急促地喘著粗氣，驚懼地望著羅柯，不經意間與之對視。

    然後，他陡然發現身處小時候的校園，自己也變成了瘦弱少年的模樣。

    “喂，喬納森，今天沒有按時交費啊！”

    幾個壯碩的同學從後麵攀住他的肩膀，不懷好意地拉著他進了人少的操場角落。

    望著一張張熟悉的猖獗笑臉，感受著無數拳頭落在身上的疼痛，自以為已經克服童年恐懼的稻草人忍不住顫抖起來。

    正是由於學生時代的遭遇，稻草人長大後以散播恐懼為樂趣，發誓要讓全世界都感受最深的恐懼。

    “不——”

    “這是幻覺！不要相信！”

    “怎麽可能，你為什麽會知道我的內心，滾出去！不準看！”

    稻草人沙啞地嘶吼著。

    他不堪回憶的浪潮洶湧，奮力掙脫，朝著花台尖銳的邊緣重重撞去。

    噗！

    精神死亡，靈魂湮滅，軀體的生命也漸漸消散。

    “早死早超生，你這樣活著害人害己。”

    羅柯喝了口茶水，看了眼牆上鍾表。

    呼~

    哥譚烏雲密布的上空，突然亮起一道巨大的蝙蝠印，探照燈如同一根神聖的光柱，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那是蝙蝠俠對超人發出的戰令！

    鈴……鈴……

    老式的手機鈴聲從稻草人的褲兜裏響起，羅柯將其接通。

    “你在哪？蝙蝠俠與超人的戰鬥就要打響，準備釋放毒氣，籠罩哥譚！”

    讓羅柯感到意外的是，對麵之人竟然是盧瑟。

    “好啊，不過毒氣在哪？”

    “……你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