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同時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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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戌時正。

    “殿下,時機已到。”

    侯君集當先站了起來,深吸一口氣,身上有些緊繃。

    “嗯,那就出發。”

    李承乾適才小憩了一會兒,此時扭了扭脖子,有些隨意的回道。

    這也是他的習慣,越是危機的時刻,反而越是冷靜,越是無法改變的事情,反而能更快的適應。

    聞言,侯君集有些驚詫。

    這麽重要緊張的時刻,自己連放屁都是斷斷續續的,殿下是怎麽做到這麽雲淡風輕,看其神色不似作偽,是真的輕鬆。

    如果在加兩個字,應該是愜意吧。

    畢竟剛睡了一覺起來

    侯君集心中莫名的想著。

    就這樣,以李承乾和侯君集為首,數百人相繼朝著大慈恩寺摸去。

    通善坊本就在大慈恩寺的後麵,距離不說很近,但也不遠。

    約莫一刻鍾多點,李承乾就已經看見大慈恩寺青灰色的外牆。

    然後,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拍了拍侯君集的肩膀。

    “嘶。”

    隻見侯君集大口吸氣,身軀明顯抖動。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殿下?”

    “喂,候將軍你好歹也是屍山血海走出來的老將士了,造個反而已,不至於這麽緊張吧。”李承乾被侯君集的反應給驚住了。

    造個反而已。

    侯君集摸了摸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整個人憋的難受。

    “那殿下到底是有”

    “害,孤就是想說待會兒進去了,候將軍記得跟緊孤。”

    李承乾指了指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很有自知之明。

    雖說大唐禁止私人持有弓弩,不在戰時連士兵的弓弩都需要上繳,不用怕流矢,但萬一有誰不長眼給自己一拳呢?

    一拳一腿就算打不死,但他疼啊。

    侯君集:

    就這樣,一群人來到了大慈恩寺牆腳下,距離皇帝的親衛,不過是一牆之隔。

    侯君集向後輕輕招了招手,有士兵拿著火把走了過來,又掏出火折子點燃。

    很快,牆外一片明亮。

    與此同時,

    接親的隊伍也到了蘇家。

    蘇家不是豪門望族,甚至蘇家家主蘇亶官職不過秘書丞,品級從五品下。

    屬於不高不低,比較尷尬的地位。

    女兒突然被指定為太子妃,一家人都有些激動,也有些惶恐。

    蘇母正在蘇氏耳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麽,蘇氏那帶著點點絨毛的耳根都紅了起來,小手緊緊捏著嫁衣衣擺,有些不安的來回摩挲。

    “女兒啊,你到底明白不明白,昨晚那些書究竟看了沒?”

    蘇母有些著急,扒開女兒的卻扇急衝衝的說著。

    這要是女兒嫁過去什麽也不會,被太子殿下嫌棄了怎麽辦?

    蘇氏緊緊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看見女兒沒掉鏈子,蘇母才鬆了口氣,接著拉過一旁另一名乖巧姑娘,對女兒道:“記住了就行,不過你還小,有些事過猶不及,今晚你最好讓小青和你一起,不然娘怕你身體受不了。”

    “還有,如果不舒服你得會自己調整”

    “你倆進了皇家的門,一定要相互幫襯。”

    這回蘇氏卻任憑蘇母怎麽說也不願給出反應,小臉上鮮紅欲滴,長長的睫毛因兩眼緊閉而不停的抖動。

    看到這一幕,蘇母是又氣又急。

    老娘傳授點經驗,怎麽就聽不進去呢?

    冷不丁的聽見外麵突然傳來的敲鑼打鼓的聲音,蘇母連忙把蘇氏手上的卻扇給扶正,同時嘴裏還叮囑著:

    “阿娘剛才給你講的可記住了?”

    “嗯。”卻扇遮住臉頰,蘇氏總算找回了自我,輕輕應道。

    蘇氏是蘇家獨女,同時蘇家又是三代單傳,族中暫無其餘男丁,差點讓許多迎親的節目沒法上映,畢竟堵門攔路什麽的,總不能讓蘇亶親自上。

    好在長安城雖然別的不多,但那些個混吃等死的衙內還是不缺。

    李承乾的狐朋狗友們自發組織起來,要給蘇家把門麵給撐起來。

    順帶要讓這太子殿下知道,娶親可沒這麽簡單。

    特別是秦懷道,房遺愛,程處默等人早就商量好了。

    無論今天這催妝詩寫的怎麽樣,他們都要統一口徑說爛透了,必須重來。

    一次還不夠,至少三次。

    眼看著接親隊伍已經停下,程處默第一個竄了出去,指著剛下馬車的長孫家慶,開口大笑:

    “啥也別說了,先留財!”

    長孫家慶麵帶笑意,大手一揮,身邊有內侍邁步而出,拿著不同分量的金銀上前分發。

    這時,

    房遺愛上前,眼睛一瞪,把不知從何處抄來的掃帚往地上重重一杵,同時悶聲悶氣的說道:

    “金銀有了,還得留糧!”

    大有一種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的感覺,也不知一個宰相之子怎麽把土匪氣質拿捏的如此到位。

    長孫家慶倒是見怪不怪,平日裏大家都沒少拿這個事打笑他,不過今天是個正經日子,他也沒有開玩笑的興致,當即又是一揮手,身後內侍再次邁步,分發米糧。

    片刻後,

    故作矜持款款而來的秦懷道也堵在了門口,手裏雖然沒有什麽物什,但一身土匪氣質是儼然不弱於房遺愛,顛了顛手裏的金銀,同時冷傲開口:

    “詩來。”

    語氣雖然輕飄飄的,但那張狂的神色就差明說了,金銀和糧食都有定數,咱沒法為難你,但詩詞這一關,別想輕易過去。

    看著嘿嘿怪笑的堵門三人,長孫家慶就知道他們要放什麽屁。

    畢竟都是同道中人,沒事還一起在青樓上扛過槍,怎麽可能不了解大家的深淺。

    但今天,實在是沒辦法玩啊!

    長孫家慶一邊想著,一邊衝著三人努努嘴,同時眼神直往天上瞄。

    程處默愣了兩秒,突然一手摸襠一手指地。

    長孫家慶收到暗號,十分篤定的點點頭。

    程處默懂了,另外兩人也懂了,三人組頓時萎靡起來。

    “沒得玩了,詩是陛下做的。”

    “不至於吧,這也太過分了?”

    “我也覺得不是,但家慶肯定不敢開這種玩笑。”

    “確實,這貨精著呢,上次去還騙我說沒帶錢,結果就他點了兩個。”

    “那咱可虧大發了,來一趟不搞事多難受啊。”

    嘴裏憋屈,但三人也確實不敢再攔。

    得罪自家老爹沒問題,得罪陛下那才是真的慘。

    就這樣,接親隊大隊長長孫家慶,在堵門三人組憤憤不平的眼神中,施施然走了進去。

    一記黑虎掏心拳,一記絕戶撩陰腿,一記抓胸龍抓手。

    這就是長孫家慶路過時付出的代價。

    不過相比於動手的三人,挨打的他反而透露著勝利的喜悅。

    接親過程如此曲折,回頭就找殿下要銀子。

    隻要有了錢,下次再去青樓,這三夯貨怎麽揍的自己怎麽給自己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