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 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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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醒來時,天早大亮,唯一不變的還是那雨。

    盧悅不想動,這張一動就響的床,如搖籃一般,給她一種莫名的安心感,好像方二娘就在她身邊……陪著!

    而且她確實好像感覺身邊真的有人,一直默默陪她。

    她喜歡這種感覺,並且願意在此自欺欺人地,沉淪一會……

    理智上明白娘應該早入輪回,她是一家人一起死得,就算對自己再放不下,那邊還有兩個親生孩兒,她也會跟著兩個還沒長大的孩兒的。

    情感上,她又非常希望……她還是方二娘的唯一……

    她無法相信修士的感情,大家一個閉關,就是幾年十幾年,雖然看著能活很多年,可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又能有多少?

    大浪淘沙!

    能真正站到元嬰的真人,細數下來,又有幾個,還有另一伴相陪?

    盧悅再次把方有富的葫蘆拿出來把玩,半天之後,小小地喝了一口,索饒的靈酒香味,她好像又回到當日,幫娘摘諸多靈果的日子。

    道法就是那段時間,讓娘逼出來的。

    穀正蕃看她雙眼迷漓,像要哭的樣子,心裏驀然緊縮了一下。

    這裏是他家下人院子的集中地,她是在想那個把她養大的人嗎?

    穀正蕃在這裏再呆不下去,沒精打彩地往國師府方向去。

    身後是盧悅壓抑的嗚嗚聲,穀正蕃跑得更快了。

    若是早知道……

    早知道……他還是會到西屏山,把那裏的人都殺了,他不能讓那個凡人,去拖累盧悅,她的路,應該與令則一般,是仙界巔峰。

    穀正蕃突然停下如霧的身體,他不是應該把盧悅活活虐死嗎?

    大雨如注,看到雨水從裏到外,如他不存在般,就那麽淋下,穀正蕃露出了個似哭似笑的神情……

    他頭一次覺得如煙一般的身體,也重得不行。一步步拖著腿,轉向那個,原本發誓絕不會去的地方。

    京郊一處不知名的小山,因為裏麵圈定的墳山,以前還常有人來,可自灑水國變,統一葬下穀家諸人後,據說裏麵鬧鬼,就再也沒人來了。

    穀正蕃把身體,攤滿了那個大土包上後,就再也不想動了。

    他錯了嗎?

    那時候他不逃,一家人就都要陷在灑水國的。

    就算他不逃,月蝕門的人,也不會放過穀家的任何一個。

    為什麽就沒人為他想想?

    他們隻知道指責他……

    頭一次,他也怪起令則來,若她不是那麽優秀,月蝕門的人,如何會那般,非要把他們一大家子,全拘在這?

    穀正蕃赫赫兩聲,捂住自己的臉……

    三日後,唐清帶著人,一路拚命趕到皇城,打開裏麵的擎天樓後,沒發現一個人時,就知道他們一定全都不在了。

    “你們……各處,都沒看到什麽不對嗎?”

    趕來的幾大道觀觀主,一齊低頭,他們確實什麽都沒發現。

    “……靈墟宗葉晨陽築基了嗎?”

    “是!他在一年前築的基,不過還在靈墟宗,聽說是鬆風真人把他拘在宗門。”

    唐家與葉家才是大敵,可葉家,隻餘一個葉晨陽,他不可能現在就做下此事的。

    其他仇人?

    唐清在廳內來回踱步,“穀家如何?穀令則出來過嗎?”

    “師父,此事,也不可能與穀令則有關,花散真人不會讓她這般一個人來灑水國涉險的。”

    “那你說,是什麽人?”

    周鼎抹汗,“能那般把馮師兄與唐吉師弟那麽多人,一齊製住的,至少是結丹後期修士吧?”

    唐清失望搖頭,“我在皇城的城牆上方,都預施了擎天烙印,若有任何結丹以上修士進我皇城,擎天樓就會自動示警並且加強防禦。”

    可是事實上呢?擎天樓好好的,人都沒了。

    兩個結丹,六個築基,十個煉氣,就那麽無聲無息,被人處置了。

    什麽樣的築基修士,能有那麽大本事?

    幾大觀主偷偷互瞄,把頭低得更狠了。

    唐清擺擺手,讓他們出去。

    “師父……”

    唐清再次擺手,“隻能是那個在西祥殿,把唐發殺了的人。他偷了唐發的陣牌,進到擎天樓……。周鼎你說,道門這邊,有什麽人,是與我家有仇,又是天資縱橫之輩?”

    這個真不好劃,周鼎還是抹汗。

    “葉晨陽和穀令則剔除,你去查,最近還有哪些宗門的核心弟子,出現在灑水國周圍,一個一個地查,我倒要看看,是哪個,這般把我唐清的臉,把月蝕門的臉往死裏打。”

    “是!”

    發下命令,所有人退去,唐清把目光放在大香爐上,那下麵的底角,有一個小豁口,應該是重力擊的。

    若是結丹修士,不可能隻留這麽小的痕跡!

    隻可恨那人在臨走之前,用淨塵術,把擎天樓都弄幹淨了。

    連個屍首都沒給他們留,若不然,總有蛛絲馬跡。

    最可恨是唐發,那個蠢才,死在女人肚皮上,連一絲反抗之力都沒有的,就被人用小小的銳劍術給收了小命。

    唐清強自按下怒氣,再次把目光放到大廳的上方,那一處漆麵被灼得變形。

    一定是連神魂都滅了,道門修士中,哪個這般行事無忌?

    或者他一開始就弄錯方向了,根本就是他們魔門的人,在不憤他得灑水國。

    ……

    盧悅在自己家呆了三天,緬懷夠了,再次把自己扮成普通人樣,一路出城往穀家的墳山來。

    那個大土包裏,埋著她的二十七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

    穀正蕃看著她擺出二十七個小香爐,每個香爐前,各放三碟祭品。

    盧悅給每個香爐插好三柱香後,往外麵掏人頭,“看到了嗎?我幫你們報仇了,有什麽怨,有什麽恨,就都散了吧!好好準備下一輩子,投抬是門技術活,這次把眼睛睜大點,看清楚了,不要就那麽閉著眼,隨隨便便地轉世。”

    “……找個好爹,好娘,不要再投胎當修士了。”

    上一輩子,穀令則沒幫他們任何一個,他們都比穀正蕃死得早。

    這一輩子她逃了,他們卻跟她上輩子一般,早早被穀正蕃棄下,這樣活一輩子,那還不如一開始就平平凡凡。

    修仙界可比俗世死得人多多了。

    穀正蕃沒想到盧悅會這麽跟他們說話,什麽叫好爹?什麽叫好娘?什麽叫不要再當修士了?

    凡人七十古來稀,短短的幾十年有什麽?

    他就算再不好,也讓他們過了少爺小姐的生活了,當年的灑水國,哪怕皇子(除了早早被驗出靈根的葉晨陽),都沒他家的待遇好。

    穀正蕃就不明白,盧悅哪來那麽多怨氣,恨他,恨她娘!

    可明明恨梅若嫻,為何還會為了她,撤下對穀家砸下的花紅?

    唯有……對自己……

    那天她看著自己的血脈從身上流出,那般高興……

    他正要出來,抓住盧悅逼問,遠處一道極快的遁光,就衝到麵前。

    “馮師兄,唐師弟……!”

    地上擺得人頭,讓周鼎目眥欲裂,“你是……何人?”

    “你說呢?”

    盧悅反問,結丹初期,今日之事,看樣子是真不能善了了。好在看到遁光後,她沒逃!跟結丹修士比腳力,那是找死。

    早知道……早知道有人過來,她也會來祭拜一番,畢竟這些人的死,與她有那麽一點關係。

    “你是穀家人?”

    周鼎望望這個墳場,好些墓碑上,還有當年穀家的標記。

    盧悅搖頭,“我不姓穀。”

    “你到底是什麽人?又是怎麽潛入擎天樓,殺了我馮師兄他們的?”

    若不是那些人頭在,周鼎早一巴掌過去,先把她拍死了。

    盧悅撒了一把早早扣在手裏的紙錢,肉裏親同樣混在裏麵,“你很為他們心痛?那你想過,這裏麵埋的人嗎?”

    他們比她上輩子好,最起碼被埋到土裏了。上輩子,穀正蕃用她耍了那麽多人,月蝕門的人,一定沒心思,管她的屍首,把她的屍首掛著,才更能羞辱穀令則吧?

    “你與穀家是什麽關係?”

    盧悅朝他笑笑,“現在沒關係,不過以前有關係,你猜猜!堂堂月蝕門的結丹強者,莫不是連猜的膽子都沒?”

    周鼎生生按下,要退的腳步,死死盯著她,然後轉向她的右手,“逍遙盧悅!”

    “答對!”盧悅拍拍手,“他們死得時候,我與穀家還沒斷了關係,你說,我應不應該,來幫他們報仇?”

    “你……!”

    周鼎真沒想到,馮師兄他們,居然是死在才築基沒半年的盧悅手上,“你用了什麽手段?”

    盧悅吸吸鼻子,“我說我用美人計,你相信嗎?”

    “你連他們的神魂都沒放過?”

    盧悅點頭。

    “你也算道門修士?”周鼎震驚,雖然一直聽說,這盧悅做事,不按正常套路來。可堂堂逍遙弟子,這般滅人神魂,不怕天譴嗎?

    “我報仇,好像跟我是不是道門修士無關,再說了,道魔道魔,有道就有魔,反過來,有魔才有道,相比較而言,我比較喜歡用魔門幹脆利落的手段。”

    盧悅朝他微笑,“加上你,第二十個!”

    周鼎飛快按住胸部那裏,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後退出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