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十六章 打量

    李貴騎馬攢行，一路均是青石板路，馬蹄踩踏在發出篤篤的響聲。 w w w  v  w

    也有不少軍人和官吏騎馬來回，還有一群群的漢商在城安頓著，他們租住或買下民居院落，正在搬家，也有很多商人在北邊的倉儲區那裏踏看，尋找最合適自己商行的庫房租下來買是肯定不行的，這邊的房價遠高於大同府城，甚至可以與京師肩，這也並不怪，買賣城這邊的建築成本超高，很多東西，包括那一枚枚鐵釘都是從兩千裏外運過來，建築成本能低才怪。

    再有錢的漢商，能花幾百兩千兩在城裏買一幢兩進的小院已經算是相當的豪氣，想買那種百步深幾十步寬，高過四丈的大型倉庫，一出手過萬兩，暫時還沒有人能下定這個決心。

    除了漢商之外，是俄羅斯人一群群的在街麵晃蕩著，暫時還沒有開市，算是開市也是官方為主導，私人交易在其後，所有俄羅斯商人的貨物基本是被統籌管理的，隻有在打響頭炮之後，剩下來的私貨會叫那些商人自己想辦法出售，不管是賣銀子還是換貨，那時候由得他們自己處理了。

    連李貴也是多看了好幾眼，斯拉夫人也是金發碧眼的多，不過頭發是淺色，還有灰色或是褐色，眼珠子藍色多，也有淺藍色或是灰藍色，多半都是身量很高，肩膀很寬，身形相當壯實的模樣，頭戴著圓筒式的皮帽子，身是斯拉夫長袍，也有人穿著哥薩克的服飾，身一般都佩著短刀，也有人佩戴頓河彎刀，還有一些商人腰間插著短銃，或是手拿著長銃不說話的話還以為這是一群正經的冒險者和哥薩克，然而他們卻是正兒八經的以商人的身份進入城的。

    這幫俄羅斯人也是用好的眼神四處打量，對他們來說，這座城池也是相當的叫他們驚，典型的式建築和俄式建築，還有蒙古人的那些低矮的蒙古包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建築式樣很新，和記在修築和裝修這座城市所展現出來的能力也叫他們驚。

    俄羅斯人是不遠萬裏到西伯利亞來，此時的他們隻有少數人是抱著殖民的態度過來的，多半的人是來冒險掠奪財富而來。他們的定居點多半都是粗製爛造的簡陋小屋，隻有少數由政府主導建築的城市有相當的規模，但起眼前這座城池來，那些以小型城堡為核心，用教堂加民居圍起來的所謂城市，相差實在是太遠了。

    對於那些穿著漂亮絲質長袍，質彬彬的國人，這些俄國人眼裏的爐意和羨慕相當明顯了。

    國人穿著俄羅斯人更好，舉止更明得體，很多人身掛著漂亮的玉飾，手還拿著式樣漂亮精致的折扇，各種漂亮的馬車穿行在街道，人們臉都是富足與自信的神情。

    所有俄羅斯人眼的神情都表達出一個態度：國人太富裕了

    這其實也是一個誤解在這個國最北方的城池裏活動的人們，要麽是和記的軍司人員，從官員到吏員都有相當豐厚的收入，要麽也是雇傭的雜工，收入也不低，要麽是軍方的人，或是北的張家口一帶的商人，不論是商人或是隨員，都是收入不菲，如果這些俄羅斯人到此時的大同府城或是陝北的延安綏遠等城，那觀感可能是會完全不同了。

    國太大，這個時代也有西班牙等國的傳教士在國南方活動，他們記錄下的國是無的富裕和繁華，也是具有相當高的明，人們穿著漂亮的衣袍，生活富足，舉止明，在西方人的記錄，國人一直被稱為明國度，歐洲很多哲學家也對國敬佩有加，一直到英國人出使之前，國向來是以強大和明著稱，被認為是歐洲之外唯一的明國度。

    如果不是有這種認知，當時已經殖民全球的英國人又怎麽會在乾隆晚期，很象樣子的派出了幾百人規模的大型使團出使國呢。

    總之在俄羅斯人的眼，南方的鄰居真的蒙古人強大和明太多，而城市時不時出現的一隊隊的持火銃的正規軍人，也使他們打消了很多該有不該有的念頭這個時代，隻有歐洲最富裕的國家的陸軍會有正規的軍服，甚至有很多國家在一百多年後才有真正配套成型的軍袍，俄羅斯此時的軍隊沒有統一著裝，國家的常備軍都很少，更不要說花大價錢來給軍隊置裝了。

    而城池的商團軍駐軍都是一水的灰色軍袍，和大明人長到鞋子的長袍不同，軍人們穿著到靴筒的短袍，袖口收束起來，胸前兩排銅扣，軍銜胸章俱全，加束在腰間的製式皮製革帶，懸掛著子彈盒和火藥盒，加水壺都是製式的，整隊的士兵走在一起時，具有相當的威勢和儀式感，這令得孔武有力，彪悍勇敢的哥薩克們也感覺到敬畏，這並非是他們認為自己的武力和膽略不如這些商團軍的軍人們，而是尚武者對整齊劃一的軍隊潛意識的尊敬。

    軍隊能打不能打，很多東西從細節能看的出來，保持嚴明的軍紀和完整的隊列，加精良的武器，這種軍隊不需要打，首先在人們眼是一支合格的強軍。

    李貴不停的在大街穿梭著，感受著和張家口新平堡等貿易城堡完全不同的東西，一路飛馳進入軍營。

    小子們，要打仗了。

    任敬一邊對一屋的近侍軍官喊著，一邊摘下軍帽，擦著汗坐下來。他身邊一個是夏希平，一個是軍司層人員打扮的年男子。

    早晨被張瀚召見過後，過了午時任敬才回來，任敬先是灌了幾口茶，接著便是請夏希平和那個年男子一起坐下。

    快裝飯來，不管什麽菜打兩盤來得。任敬吩咐下去，一邊扭頭對那年男子道：李先生，喝酒不喝

    李先生是李安平，現任的參謀司測繪局主官，也是和記的老人了，張瀚頭一回出塞帶著他，一路到遼東跑個來回，也是一路測繪下來，從那時候，繪圖局從一兩個人到現在的二百多人，發展壯大以百倍計，而地圖也是一張張的繪製出來，從草原到遼東，再到大同到山海關和嘉峪關，再到北方各省，現在已經到江南繪圖了。

    西域到青海，也有繪圖人員，不過專業的繪圖人員隻能少量進入，並且要打通層渠道確保安全，繪圖的工作進行的相對緩慢。

    在漠北這裏，繪圖大體已經結束了，再往北方是俄羅斯人的地盤，俄羅斯人對繪圖卻是相當的警惕，人為的設置了不少障礙，到現在為止，隻是測繪了到托木斯克一帶的地圖，更遠的地方還沒有能夠走到。

    李安平是國傳統的繪圖法，後來根據與傳教士們的交流加了現在西方流行的測繪法，繪製而成的地圖不能和後世精度，但最基本的東西還是能夠表現的，標尺測距，水平線，河流，山丘，沙漠，丘陵，都表現的相當精確，甚至對和記內部的那些傳教士和雇傭的葡萄牙軍官們來說，國人這邊的製圖已經歐洲的還好的多了。

    這個時代的歐洲並不是樣樣走在國前頭，隻是他們的底子已經打的相當紮實，藝複興之後科技化的大爆發是全方位的，再過幾十年百年真正拉開差距，樣樣都走在國前頭，而那時候的國號稱是帝國的盛世，其實已經被人甩開一百條街了。

    李安平這一次過來，也是加強對漠北到俄羅斯一帶的測繪，有了貿易當借口，俄羅斯人設立的門檻毫無疑問會降低，這也是雙方貿易談判的小細節，昨天晚已經解決，和記這邊辦事講究雷厲風行，李安平和他的部下們已經是準備出發了。

    不喝了。李安平笑眯眯的道：說是我們這些做職的不必守軍的規矩，不過到底還是守一守的好。況且我喝的話，你看著眼饞，跟著也喝兩杯，犯了軍法又得被大人弄過去好一場排揎，這又何必呢。

    任敬被他說出心思，也是訕訕一笑，不再勸李安平喝酒了。

    說起來，李安平是吃技術飯的，資曆相當的老，又與世無人的老好人性格，地位相當超然，反而敢說兩句話，當下又眯著眼接著說道：聽說孫舅老爺被大人攆回青城去了，不會真出什麽事吧。

    不會的。任敬已經開動，軍人吃飯的風格是這樣，也是和操練時一樣，講究效率。

    夏希平和李安平也一並用餐，他們是被緊急召過來的，和任敬的幾個副手一起組成了臨時的前方指揮部，大家已經是同僚，加一個軍事侍從官李貴是觀察員，整個指揮班子已經算是搭起來了。

    任敬三兩口扒光了飯，將碗一推，說道：請副指揮，軍政官，參謀官一起過來，召開緊急軍事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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