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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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島

    孫敬亭怒道:他們不是自詡明嗎,怎麽能這樣殺人

    李平之苦笑道:是自詡明,所以非明的人在他們眼裏是禽獸,殺之無妨象我們漢人漢商,他們是另眼相看的,對漢商,拉攏為主,對漢人也是與土人有別,有一些澎湖漢人被他們強掠幫著修堡,倒是還開工錢,也沒有什麽虐待的事情。 vw

    孫敬亭搖了搖頭,感覺自己的認識快跟不這些荷蘭夷的思維方式了。

    眾人一一見禮完畢,最終是軍方的人過來,李守信向著孫敬亭打了個敬禮,朗聲道:末將見過孫大人。

    李指揮少禮。孫敬亭目光溫和的看著李守信,說道:從大同遠駐海島,經年不曾見到家人,實在是一種折磨啊。我臨行前,特別叫人替李指揮的父母代寫了一封書信,兩位老人家身體都很康健,囑咐你安心在軍務和公事,莫要惦記他們。

    李守信先是很恭謹的站著,提到自己父母的時候,臉還是露出思念的神情來,到最後,他有一些感動,也有一點難過,畢竟和父母團聚沒有多久被派出來了。而象他這樣的軍人是不可能允許接著家人到這邊來的,而且遠涉重洋,李守信也不放心台灣的船也不是不沉的,和記到現在沉過兩艘小型商船,還好沒有人員死傷,小型商船一般不帶什麽人,有小船救難,幸運的是沉船都是在航線相當密集的地方,坐著小船逃難的船隻沒幾天獲救了。

    多謝孫大人了。李守信伸出兩手,孫敬亭的隨員把一封厚厚的書信交給了他。

    孫敬亭笑道:其實塘報線路開通之後,現在往來書信已經不象以前那樣困難了,隻是我知道行軍司的高層人員都刻已自律,不願意用塘馬傳遞私人書信。

    李守信也笑道:家書抵萬金啊,多謝大人了。不是我們不願,但如果人人都想帶幾封信,怕是塘馬要累死了,隻能高層自律一些,免生事端。

    孫敬亭相當讚賞的點了點頭,和記現在真是欣欣向榮啊,有些事並不是製度規定的,而是大家自覺自願的行為

    所有人簇擁著孫敬亭車,從港口區往基地區走。

    兩旁不少在忙碌的人群,剛剛他們沒有第一時間擠過來,畢竟他們感覺自己不是牌名的人,但當孫敬亭的馬車經過時,很多在港口區和倉儲區忙碌的人們都擠了過來,用好的眼神打量著這輛經行的馬車。

    台灣算是孤懸海外,這是第一次迎來本部的大人物,而且是行軍司高層都相當敬重的大人物,由不得這些島民和移民也感覺新鮮,充滿了好心和敬畏之感。

    孫敬亭也是看著兩邊整排整排的房舍,現在他已經知道這裏的開辟之難,每一塊磚和每顆木頭都是用血汗得來的,前方的舊十寨區建築在一條河流之側,都是用簡陋的木頭搭築起來的,已經相當破敗了,而且木頭被逐漸拆除使用,十寨區很快要消失,最多留一些建築當成標本來給後人憑吊這當然不是行軍司的主張,是張瀚在信裏提及的,國人對建築的保護意識稍有不足,特別是有曆史意義的,要不是張瀚的信,估計這裏會被拆成平地。

    倉儲區真的很大,孫敬亭算來估計房舍要過千間,常威與他同坐一車,看到孫敬亭的眼神,常威說道:原本這一片是過世的李旦李爺用來儲貨的地方,後來顏思齊他們也建了一些倉庫,等我們來了,貨物更多了,所以又加築了幾百間庫來儲備貨物和日常用的物品,包括軍需物資。當然實際暫時用不到這麽多倉庫,我們是有意為之。

    孫敬亭會意,台灣原本不到萬人的移民,過的極苦,和記這幾年在遼東已經移了四萬餘人過來,整個基地加駐軍有近六萬人了,這個數字是在短時間內加去的,物資供應也是猛然爆發式的增長,為了保障物資供應,往天津和登萊的船隻是不停的,但有時候還會難免會有物資要見底的時候,多建庫房以安人心,這是對的。

    港口區主要是停泊船隻,貨和下貨,以駐軍,水師官兵,學員,力夫為主。然後是往這邊河口的倉儲區,方便從內陸運東西出來,也方便我們運過去。從倉儲區再往內,沿河兩邊都是工場區了。

    常威指著一大片建築群落,介紹道:那些高高的帶煙囪的是烘房,我們是整年不停的在烘烤木頭,用的是北邊運過來的焦炭,砍木頭省力省錢,那邊是切木區,要把木頭打造成桅杆,各種艙室部件,甲板,船樓等,那邊是鐵器區,大船一艘要用各種鐵器,光是鐵釘要過萬枚,去年我們是從軍司那邊訂,今年由於來了大批工匠,我們已經開始自製了,省得千裏迢迢的運過來。那邊是搭建區,有水道,船身在水道裏打造,從龍骨開始到鋪設甲板,到給船隻配好所有帆索,可以放水入海,當然不是搭好成,還要涮漆涮油,經過很長時間才是合格的船隻,倉促下海撐不了多久的孝征兄看,那邊是帆索區,每艘大船用的繩子是從這裏編造出來,每船要用大量繩索,還有船帆,需得結實耐用又輕柔,布質的要求很高,一麵主帆最少得過萬針腳,費工費時啊。那邊是保養區,舊船在航行過後需得入港區保養,刮苔清洗,不然時間久了也是不成的

    孫敬亭靜靜的聽著,常威幾乎是如數家珍,眼前所有一切都是他一手一腳踢騰著建出來的,這是眼前這個年輕後生的驕傲雖然常威的位不是依循常理,更多的是張瀚信任他,沒有太多的人認可,不象別的老成的行軍司政事官都是年人了,經曆了世情險惡與重重磨難才到得高位,不象常威,常令人擔心他是少年幸進,結果看來,其做人未必如年人那般圓滑,但衝勁和幹勁卻也不是那些人能的,孫敬亭心暗讚,張瀾到底識人,這個表兄弟用的沒有差池,不象軍司裏暗暗議論的那樣,常威貴介公子,用錢如屠錢,所以到現在台灣還沒有回報這是汙蔑,回去非殺一殺這股歪風不可。

    真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看到火器局的製造場地,又看到那些黑沉沉的重型火炮時,孫敬亭也是忍不住由衷感慨。

    台灣這邊的鑄炮,都是重型火炮,最輕的也是九磅炮,都算是小炮了。現在主要是鑄二十四磅,也在試鑄三十六磅炮乃至更重的火炮。常威淡然道:火炮是海戰利器,固然發十炮未必一炮,然而一旦一炮,小船立時粉碎,大船也是碎屑崩飛,船身洞穿,打了桅杆,船舵,等於獲得了勝利,而一炮至炮,船人員如被血犁,在火炮麵前,任何個人的武勇都是毫無意義的,所以我們一直在鑄重炮,火炮越重,海戰時發揮的力量越大。荷人的重炮已經有更重的了,炮彈一人抱著都吃力,一場海戰打下來,人怕是要累的脫力。

    孫敬亭不停的點頭在草原,四磅炮足夠威力了,近四斤重的炮子在人群打過去也是犁出一條血路來,當者必死,北虜一聽炮響嚇的半死,視和記的火炮為神物。後來漸漸多了六磅炮和九磅炮,不過九磅炮是騎乘炮兵的極限了,十二磅炮重三千五百斤,十幾匹馬拉著也沒辦法跟部隊的行軍速度馬力是沒有問題,配件是經不住快速顛簸的折騰的。

    而在台灣這邊,最小的也是九磅炮,隻能當小型岸防火炮用,也給那些小哨船裝,然後艦炮主炮的最低標準是二十四磅炮,一般都是二十四磅炮配三十六磅炮,一船三四十門火炮,均是三十六磅的重炮,一枚炮彈幾重四十斤,呼嘯而出可想而知那是何等的威力。

    孫敬亭由衷道:海戰真是與陸戰完全不同的兩種體係啊,今日始知。

    常威道:瀾哥也說過,海戰其實也要講陸軍的敢於拚刺刀的狠勁,不敢拚,火炮再凶再狠,難道敵人沒有難道非要造出荷蘭人還多的戰艦才敢和他們打這倒是未必。

    孫敬亭沉思道:我臨行之際,瀾有信給我,說是對海軍戰法的一些思考,回頭給你和水師的將領們看看。

    好的。常威欣然答應,他對張瀚的崇拜是毫無保留的,張瀚有信來,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那邊是學校區,這是成年的水師官兵學堂,福建人和遼民各半,遼民則是用南四衛人為主,原本是近海的人,會水,會駕船的優先,學員有一千五百人,教官多用葡萄牙人和俄羅斯人,也有少量的法國人,德國人,教官一百一十人,外國人占九成多,咱們自己的教官現在隻有寥寥數人,是從原本福建水師那邊請過來的武官,不識字,隻能教授經驗。不過,外國教官裏也有不少不識字,隻教怎麽打繩索,怎麽升帆降帆,在何時升桅倒桅,或是危機時砍斷桅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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