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庖丁會不會解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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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庖丁會不會解牛
九月末,木材貨場。
北巷建新市讓不少商人嗅到了商機,木材生意漸變紅火,當然陳旦的木材商還是雷打不動的三天來一次,每次都會選走最好的木材。
此日,睡眼惺忪的尤宏領著兩個木材商來了貨場。
“全靠尤孔目相助,事成之後還有重謝。”
“嗯。”尤宏不耐煩的應了一聲,其實他也不願領這兩個愣頭青來貨場,但沒辦法,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
尤宏一到場,公吏便殷勤上前問好。
“尤孔目,今日怎得閑來此?”
“與你們介紹一筆大生意,這二人欲購三萬根良木,爾等速速去準備吧。”尤宏一臉豪氣的說道。
“三萬?尤孔目這數目……”
伐建司一個多月才產出不到一萬良木,尤宏一開口就要三萬,著實讓公吏為難。
“吏長放心,我等非一次采買,可先勻兌兩千良木,之後再逐批收購。”商賈笑盈盈解釋道。
“如此尚可,木材出庫,錢貨兩清,你們可帶齊了銀錢?”公吏公事公辦道。
“尤孔目,你看此事……”商賈湊到尤宏身旁小聲道。
尤宏輕咳了一聲:“讓他們先去挑木材,買賣之事自有本孔目與他們交接。”
“這……”
公吏不敢答應,從貨場開設伊始就沒有這樣的先例,且總案目再三叮囑錢貨兩清的規矩,一旦賬目不明,輕則丟了飯碗,重則要吃官司。
“怎麽!本孔目說的話你沒聽清嗎?”尤宏斥問。
公吏嚇的大氣都不敢出。
“尤孔目要領人做生意與我談便是,不用刁難小吏。”同場公吏也是個聰明的,見情況不對立即去請來廉希憲。
尤宏眉頭一皺,但還是抱拳拱手:“廉佐事久違了,區區小事就不勞煩廉佐事了。”
廉希憲雖身無公職,但是王鶚的愛徒,尤宏也不敢太過放肆。
“買賣場上無小事,尤孔目能領人來采買是貨場的榮幸,不過可不能壞了規矩啊。”廉希憲和氣道。
“規矩也是人立的,州府貨場主要為開源,怎有將客商拒之門外的道理?這二人早先已與尤某說過資金周轉有些困難,等資金到位立馬補交貨款。尤某也同意了,廉佐事認真勤勉值得讚許,但做生意要靈活變通,不可墨守成規。”尤宏一副長輩和善說教的語氣。
“廉某已好言相勸了,尤孔目若執意要這麽做,就請尤孔目做保人寫下正式商契,另外畫個押,廉某也好放貨!畢竟尤孔目的人品州府還是認的。”廉希憲可不管這個那個的,楊彥全他都天天懟,更別提尤宏了。
人品什麽的都是虛話,尤宏做保人,就算這兩個商賈賴賬跑路,尤宏也還的起,反正尤宏這些年油水吃的很足。
尤宏被架在了火上,今日若就這麽走了,不僅會丟了顏麵,而且以後也不會有人再求他辦事了:“好,就依廉佐事之言,尤某來做這個保人。”
“尤孔目豪爽,不知尤孔目做保的是兩千良木,還是三萬良木?”
“兩千!”尤宏咬牙切齒道。
“來人備紙筆木案,尤孔目請!廉某為你研墨。”
“哼!請!”
與此同時,別院書房中。
夏石端坐於書案前,手持毛筆疾書文筆,楊總案目雙手持墨在硯台上奮力研磨。
“慈掌這字率真灑脫、筆力雄渾、鸞翔鳳翥……遒勁蒼道、奇險秀靈。”
楊彥全絞盡腦汁恭維夏石,這封信對他十分重要,關於以後的路線走向。
“奇險秀靈?”
夏石今日著墨綠繡雲對襟,外披一件同色薄紗,配以梅花銷金裙,當然最亮眼的還是那一抹紫竹內秀。
夏石不知是真愛紫竹啊,還是怕庖丁不會解牛,反正楊彥全每次見她都穿著紫竹內秀。
“楊某說字,也說人。”楊彥全隨手遞上茶杯,身形站的筆直,好似蒼鬆一顆。
“哼!總案目納了新歡,日日溫柔鄉,就不必恭維我了,書信我自幫你寄出,若無他事,總案目請回吧。”夏石眼皮都沒抬一下,不酸是假的,但她心中又希望與楊彥全這樣斷了,保持一定距離對雙方都好,最好就像最初時那般。
“青梅何以比蜜桃,不過是個小丫頭而已,慈掌又何故置氣?陳旦這老朽尚有此用處,不好拂了他的顏麵,楊某本身對那小丫頭不感興趣。”楊彥全一臉決然的說道。
“嗬,我置氣了嗎?總案目請回吧。”夏石聽的心中歡喜,哪怕楊彥全口是心非,她也心喜。
“來都來了,都是輕車熟路,楊某今日要駕車,誰也攔不住。”楊彥全可熟悉夏石欲迎還拒的脾性,對付此類人物必須強勢。
“別別,我與你說正事,你這生意在錢財上定是血本無歸,你哪來的這麽多錢?”
“陳玲的嫁妝。”
“你這人真是冷血,我也是你利用的棋子嗎?”夏石手上極力阻止楊彥全的動作。
“你我乃管鮑之交,推心置腹,豈容相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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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如此吧。”夏石沒了掙紮。
倒了硯台,潑了墨,以案為布作起了畫。
洗硯池中一點紅,遙相對峙五棵鬆。
忽來山雨急匆匆,沒入草徑卻無蹤。
“你不是喜歡叫兄長嗎?怎麽不叫了?”
“別打了,我叫便是……兄長。”
“大點聲!”
“兄長!”
十月初七,常氏糧鋪在北巷新市開業,常岑邀楊彥業、尤宏前來觀禮。
曆三月經營,楊彥全已經坐穩六案孔目之位,外加王府君的鼎力支持,楊彥全的權勢達到了高峰,壓的州府縣衙三百吏直不起腰身,說不得高聲。
醉風樓,二樓雅間。
楊彥全坐上方席,陪坐常岑、張遠、蘇榮、常舉文。
“有勞總案目前來,常某不勝榮幸,請總案目滿飲此杯。”
常岑今日設這個局是有說法的,在場的除楊彥全外皆是陸派嫡係,且常舉文也參與其中,分明想要與楊彥全和解。
常岑說罷,常舉文起身欲要向楊彥全敬酒,卻被楊彥全率先打斷:“在座的諸位都楊某的老上司、老熟人,就不必拘禮了。”
楊彥全不是氣短之人,但一個月的牢獄之苦不能白受,常舉文想要和解必須拿出一些實質性的東西,空口白牙可不行。
“是是。”
楊彥全這話說的幾人有些慚愧,主要是楊彥全起勢實在太快了,一般人等十幾年也不一定有這樣的機會。
常岑擺手示意常舉文坐下,繼續說道:“總案目可知尤孔目領人去貨場購木之事?”
“楊某這段時間在北巷,未聞詳情。”楊彥全摸索著酒杯說道。
“這兩個商賈是外地來的,出手很豪闊,想在貨場購買三萬根良木,但資金周轉欠佳,隻得由尤孔目為保人先行賒買兩千良木。”
“尤孔目同意了?”楊彥全對此有些吃驚,尤宏怎麽說都是老江湖,不應該做這等生意啊。
“不錯,尤孔目當場簽了商契,畫押當保人。”
“那就無大礙了,有尤孔目在,州府有底氣。”楊彥全輕鬆的說道。
“若這兩個商人和尤孔目都拿不出錢呢?”常岑不動聲色灌了一杯酒。
楊彥全瞳孔微張:“你們想要做什麽?”
“事情的細節總案目就不用問了,事成之後州府縣衙公吏皆聽總案目驅使,全心全力建成新市,如此是否妥當?”
楊彥全沉默不語,心中做著計較。
陸係人馬要動手了,聽起來布局已久,除掉尤宏對楊彥全並無壞處,但除了解氣以外也沒有什麽實質好處。
不過常岑提到的新市可是楊彥全的心血,若陸係人馬誠心搗亂,楊彥全想成事就難了,正所謂:不搗亂就是最好的幫忙。
“尤宏隻是一個小小佐吏,但其身後可是大佛。”楊彥全提醒道。
“總案目為北巷之事廢寢忘食,州府的情況卻已生了變化,大佛已經七日沒露麵了,聽聞得了重病。”
權力再大,大不過生老病死,何浩承病了,已無力處置州府政務。
“既如此楊某隻有一個要求!”
“請講。”
“尤宏家財楊某要四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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