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沒有說話，他發白的指尖緊緊地攥著手中的湯婆子，眼神更是緊盯著眼前的那道身影。
    女子付完錢，接過了老板遞來的糖葫蘆。她彎腰付給了身邊的小奶娃，然後牽著她的手轉過身來。
    隨意抬眸，她的視線猝不及防的和眼前那身形高挑的青年對上。
    對方的眸子眼角發紅，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那一刻，洛衡的大腦發震嗡嗡，呼吸急促，似乎快要喘不上氣來了。每呼吸一口，胸腔都在發震，是那般的艱難。
    “父、爹爹！”
    阿凝看見洛衡的時候，眼睛一亮，立馬高聲喊道。
    阿凝回頭，牽著薑妯的手，對薑妯說道：“姐姐，那就是我跟你說的爹爹！姐姐，我爹爹長得好看吧！阿凝的爹爹是最好看的！”
    薑妯低頭，深深地看著阿凝。
    她的眼神是那樣的複雜。
    原來，她猜得沒錯。
    薑妯彎眸一笑，輕歎：“是啊，阿凝的爹爹是最好看的。”
    阿凝聞言，開心滿意的笑了。
    她牽著薑妯的手，一路開心的朝洛衡小跑過來。
    看著愈來愈近的女子，洛衡的身體開始忍不住的發顫。
    恐懼、又期待著。
    “爹爹！”
    阿凝脆生生的喊了一聲洛衡。
    洛衡不語，他就那樣看著薑妯。
    薑妯看著麵前青年，神色有些恍惚。
    那一刻，恍若隔世，心頭湧上了許許多多的複雜和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
    “阿衡，好久不見。”
    女子的嗓音有些輕柔，卻又好像是從遠方緩緩傳來一般，風一吹，就散了，握不住的。
    洛衡的指尖緊緊地攥著手中的湯婆子，他心中的思緒亂成了一團無法梳理的毛線，就連指尖被湯婆子燙紅了，他都沒覺察到。
    福公公看著眼前這位和小殿下容貌相似的女子，還有皇上對這位女子的太子，福公公這種善於善眼觀色的人，又怎麽會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他牽著阿凝的手，帶著其他侍從悄悄地離開了這裏。
    “是你嗎？”
    半晌後，洛衡啞著嗓音問她。
    薑妯沉默，“雖然聽上去有些荒唐，但是阿衡，我的確是我。”
    “我回來了。”她慢慢說。
    洛衡抬頭，眼角猩紅，淺綠色的瞳仁閃爍著淚光，所有的情緒他都強行隱忍著：“回來？來帶走阿凝的嗎？！又要拿走我的一切，然後把我扔下，永遠離開是嗎？”
    他承受不住，他真的承受不住，承受不住她再一次離開，給他帶來的傷痛。
    她的話，他至今還深深的記在心裏。
    她說下輩子不要在遇到他。
    瞧瞧，多麽冷血，又無情至極的話。
    可是他不要。
    他不要不要下輩子遇不到她。
    他在佛祖的麵前苦苦哀求，日日祈禱，求得下輩子的相遇。
    她曾說過他下賤。
    是啊，他就是下賤。
    早在他不擇手段得到她的時候，他就已經是變成了她口中厭惡的那個人了。
    可是現在她又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還是那樣年輕，還是漂亮，一切都和從前一模一樣，就好像什麽都沒有變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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